讓我們蕩起雙槳
中學時，有一次討論春遊。
我說：去北海吧。引來一陣哄笑。
立，你嚴肅點！班長小芹的臉色有些難看。
那天她沒有再和我說話。我挺鬱悶，想：北海好啊！離學校那麽近。藍天、白雲、清朗的風、後海的水。何必要去遠的地方。去北海劃船，就像歌裏唱的：
讓我們蕩起雙槳。
當水波平靜時，30年已經過去。
我們幾個同學終於又聚在了一起。現在，有人在美國；有人在歐洲；而我在悉尼；芹仍然在北京，但嫁給了一個土豪。芹說：真羨慕你們，生活在國外。空氣清新，環境優美，食物幹淨，也不會在麥當勞被活活打死。我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說：我們才羨慕你呢！我們都是窮人。芹的臉色黯淡下來，歎口氣，說起了北海：
當年真應該多去北海劃劃船。那時北京多美！藍藍的天、白白的雲。
大家紛紛感慨，我卻一言不發。大家又唱起了那首歌：讓我們蕩起雙槳。
一陣悲哀湧來。我想30年過去了，芹還是不明白，世界上根本沒有美，美隻在我們心裏。所以哪兒都可以是美的。
後來，芹對我說，有空我帶女兒去悉尼找你玩啊。我看著芹，她笑容嫵媚。再一次，我感到了那熟悉的痛。多少年前，北京的晨鍾暮鼓，那個少年的我一直暗戀著她。可我沒有勇氣說出：我是多麽地愛你！那麽多的清晨與夜晚。但也許這樣就好。現在，我都不好意思對她講，我還常吃廉價的Subway。
周日，我一個人去了後海。漫天濃重的霧霾，但北海仍然擠滿了人影。船漸漸劃遠，我的腦海裏又響起了那首歌：
讓我們蕩起雙槳。
我不得不承認了，北京已經變了。
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