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幻想了無數遍一場不經意的相遇,在那個校園裏安靜的一角,或是過往的路上,隻需要輕輕一瞥,心意便已滿足。
那個清晨,一場秋雨才撒過,九月初的北方有了些秋高氣爽的意思。宿舍窗外一陣喧囂,我知道他在離開。他不知道在他的背後有一雙眼睛注視著,憂傷和不安,看他最後的背影。那年我二十一歲,他三十一歲。
第 一封信,是一個簡單的卡片,寫了一句,還好嗎?還有他的地址。第二封信,他說他喜歡我,問我意識到了嗎?第三封信,他說他常常把一個願望高高的放起,然後 現實的生活,終有一天,會發現,那個當年的願望,實現了。他問我,相信嗎?那還是在愛幻想的年齡,我常常帶著他的信上自習,常常一個人站在實驗樓的樓頂 上,久久的看著遠方,幻想他的樣子,快樂又絕望。
時 間在等待中過去,兩年很快的消逝,他始終象一個老師,引導一名學生。終於有一天,收到他最後的一封手寫的信,他說年齡的差距,遙遠的距離,沒有什麽可能 了,他說並不是所有的開始都會走向婚姻。還記得那個晚上,我落寂的坐在公交車的一隅,在陰暗中淚雨滂沱,街邊的燈光在模糊中閃爍而過,我不懂為什麽那個高 高放起的願望在不經意的時候就被他放棄了,我隻是努力告訴自己不要難過,總有一天我會想明白。 我曾經以為我會是最懂他的人,會是最能走入他心靈的人,正如他於我,可是我錯了。我不再相信自己,那段憧憬了兩年的愛情卻並不存在。然後我快速的結婚了, 他也結婚了。那年我二十三歲,他三十三歲。
終於我也來到了大洋彼岸,偶爾會給他發一個新年快樂的問候,偶爾也會收到他的問候。後來收到一個郵件,他說他在附近的一個城市開會,是否可以來訪?惶惶然轉告老公,他滿臉複雜的表情,我回信說那個城其實離我還很遠。他說也許他沒有時間過來。那年我二十九歲,他三十九歲。
時光流逝,四十歲離我不再遠了,我終究沒有再遇到他。過客人生,留下的有快樂也有歎息。那個願望已經變成一個被遺棄的夢想,隻是偶爾會想起。也許此生還會有一個邂逅,哪怕擦肩而過,回首時,隻需淡淡一句,還好吧,也許那個被塵封的心意便已滿足。
當然,也許永不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