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長我八歲,從小就像個小媽媽似的寵我愛我。小時候不懂事,覺得姐姐對我的的愛是天經地義的;雖然和姐姐很親,卻從未想過自己有多幸運。隨著自己年歲的增長,我越來越能體會到姐姐對我的好。回憶起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童年往事,覺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姐姐真幸福。
姐姐屬於傳統的江南美女。肌膚勝雪,吹彈得破,大眼睛,小巧挺拔的鼻子,紅潤的櫻桃小嘴,從小就像是畫兒裏走出來的仙女。一頭烏黑的長發,紮成馬尾會俏皮地隨著姐姐的腳步跳躍,很美。記憶中姐姐一直是長發。有一次看到姐姐小時候短發的照片,問起媽媽緣由。原來那年媽媽去出差一個星期,學校裏排練節目,讓姐姐演某個領袖人物的孩子,居然沒得到家長同意就將姐姐的一頭長發剪成了男孩頭。媽媽回來後氣憤得很,但也於事無補了。姐姐難得的短發照片也就成了那個年代的印記。
姐姐會體操,會跳舞,會拉琴,寫得一手好文章。而且性格非常溫順,是典型的賢妻良母。相比之下,我是一個從小就怒發衝冠,皮膚黝黑,性格急躁,膝蓋手臂還經常掛彩的假小子。記得三四歲的時候,我就已經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小麥膚色不符合中國人的審美觀,因而很不喜歡周圍的叔叔阿姨們看著我提到黑或者不白這樣的字眼。有一次還鬧了個大笑話 - 有一個叔叔對我說“你真白,比煤炭還白“。頭一次聽到有人說我白,我可興奮了。忙不迭地就向爸爸媽媽報告,結果他們忍俊不禁的樣子弄得我一頭霧水。雖然是善意的玩笑,爸爸媽媽為了嗬護我幼小的心靈,當時並沒有為我點破。
我小的時候據說很強悍,站在搖籃裏一定要拿姐姐的課本來“讀“。爸媽想拿一本小人書代替我是堅決不肯的。把姐姐的課本拿到手後,我裝模作樣地咿咿呀呀讀了半晌之後,就堅定不移地把書扔在了地上。書髒了,也破了。那時,姐姐也不過八九歲,很多小女孩在這個年紀會鬧,哭鼻子。但是姐姐沒有生我的氣,書修補好了以後又繼續用了。會走路以後,我就是姐姐的跟屁蟲。姐姐走到哪兒都帶著我這個小尾巴一起玩兒。記事沒多久,爸爸媽媽調動到另一個城市的大學教書。家具都運到的那天,爸爸媽媽裏裏外外忙碌了一天。我睏了,姐姐就抱著我坐在我們最喜歡的小椅子上給我講故事。那張小椅子很別致,木頭的椅子,椅麵上鑲著好看的瓷。圖案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那片瓷裏有淡雅的青綠色。至今還記得那個春天的夜晚,晚風微醺。我靠在姐姐懷裏,看著爸爸媽媽在一旁收拾家具。聽著姐姐的故事,雖然是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裏,心裏依然覺得很安寧,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爸媽說沒多久姐姐也睡著了,每次想起我們兩個相親相愛的小姐妹依偎著睡著的畫麵就覺得很溫馨。
我小學時,姐姐上高中。每天中午吃飯的時間,姐姐都在去學校食堂的路上等著我。幫我拿飯盒,買午飯,看著我吃完,哪怕這意味著她不能和她的好朋友們在一起。上高中的孩子都有自己要好的夥伴,誰願意和一個小屁孩老是在一起。可是姐姐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照顧好了我才和她的朋友們說說笑笑。我自己上高中之後,有一天在學校吃飯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和姐姐一起吃飯的往事。自問如果那時我也有一個上小學的妹妹,我恐怕做不到像姐姐一般在忙碌的高中生活裏還永遠把小妹妹放在第一位吧。姐姐上大學了,我還在念小學。那時各種各樣的卡通文具很流行,有的時候在大學部的文具店裏能買到樣式更新穎可愛的文具。姐姐常常把她為數不多的零花錢花在為我買的文具上。那時周五姐姐如果回家會在校車站等我放學,手藏在背後給我驚喜。校車快到的時候,遠遠的就能看見姐姐。那麽美的人兒沐浴在夕陽溫暖昏黃的光裏,就像一個仙子。每次我都迫不及待地要看姐姐給我買的小玩意兒,姐姐看到我的興奮勁兒總是拍拍我的頭,滿足地笑了。
太晚了,該呼呼了,今天先寫到這兒吧。下次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