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到你的第一眼(九)(十)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十一)(十二)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十三)(十四)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十五)
我輕聲歎了口氣,“過去的事情能不能就讓他過去,我們重新開始,還不行嗎?”
雲抬頭看了看我,沉默著沒有說話。她輕輕地打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隻水晶熊,遞給我。
實際上,那是半隻水晶熊,上麵刻著我的名字,是去年她送給我倆的情人節禮物。我那裏還有另外半隻,上麵刻著她的名字。
她說,等我們結婚的那一天,這隻小熊就是我的伴郎,她的伴娘。
我僵在那裏,沒有接,問她:“你既然早就做了決定,為什麽不早跟我說?”
“我擔心你一個人在美國會孤單寂寞。”
我鼻子裏“嗤”了一聲,冷冷地說,“你倒是挺為我著想。一邊跟我說笑,一邊去糾纏其他人。你---”說到這裏,雨的雙唇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打斷了我的思路。
小熊在她的手心裏,閃爍迷離,此刻卻顯得格外刺目。
她的聲音很低,但是語氣裏不急不緩,當時在我聽來甚至透著一絲冷漠,“你不領情就算了。我還是想謝謝你一直對我的照顧。”
那一晚,我們談了很久,但是現在我已經不記得當時都說了些什麽。我隻記得那天晚上她沒有哭。在我去美國之前,每次爭吵時她都會流淚。但是這一次她異常堅強,沒有一點委屈或難過,隻是很執著地搖著頭,不論我是指責,還是哀求。
從雲那裏出來的時候,兜裏隻是多了半隻水晶熊,腳步卻沉重了許多。
雪已經停了。淡紫色的陽光奮力掙紮著,試圖撕裂天邊的桎梏,驅散那盤旋在暗夜中的窒息。我貪婪地呼吸著室外清冷的空氣,心想,“雲你也真夠無情的。幾年的感情,說斷就斷。也罷,斷就斷,別以為我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想到這裏,雨的雙唇在我腦海裏又一閃。我的腦子裏亂亂的,已經無法再做感情上的任何運算。
我豎起衣領,迎著寒風,大步走去。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十六)
雖然還是一月,新奧爾良的空氣裏已經洋溢著濕潤的暖意,然而這也沒能驅散走這幾天一直盤踞在我心底的陰影。它如同一顆整合在我身體裏的病毒顆粒,窺伺著機會,等待爆發。
機場裏人流攢動。在轉盤等行李的時候,我的手機一響。是明的短信:“哥們兒,不好意思。家裏有點事不能來接機。托了雨來接你。”
剛把手機揣進兜裏,它又響了。是雨。
“風你到了嗎?10號上剛才有車禍,所以一直堵著。我大概還有不到二十分鍾。”
我拉著行李,在路邊獨自等著雨。時間就好象過往的旅客,漠然地自顧前行,隻有在眼前晃過時留下轉瞬即逝的影子。再想捕捉它時,卻早已把我遠遠地甩在身後。
也不知為什麽,等雨的時候,我並不覺得百無聊賴,沒有要掏出手機玩遊戲的衝動。隻是靜靜地守候著,等待著,甚至有一種“病態”的悠然自得。
上次萬聖節雨的生日後,我倆之間並沒有因為那晚的舉動而感到有什麽特別的尷尬。她一如既往地有時會來找我問關於實驗的問題,第二天悄悄地在我的桌上留下幾塊巧克力。偶爾實驗有了什麽進展,我們會約好一起出去吃飯慶祝一下。席間我曾和她提到過雲,談起過雲和我之間的彼此欣賞,也說起過我來美國導致的種種矛盾。這時候,她既不說些應景的惋惜之辭,也沒有順著我聲討雲不顧全不局。她隻是一聲不響地聽著我說,直到我自己覺得無趣。
雨和我之間再也沒有提起“喜歡”這個字眼,隻是默默地享受著對方給自己帶來的內心深處的那片默契和平靜。
遠遠地看著雨的車朝我駛來,陌生裏夾雜著親切。車窗搖下,寬闊的墨鏡下麵是一抹久違的紅唇。
到家後,我簡單地把虹和雨介紹給了對方,就領著雨蜷在我的房間裏。
桌上擺著一張雲和我在西湖邊的照片,旁邊立著半隻水晶小熊。
雨輕聲驚呼:“呀,你的雲長得這麽漂亮。”
“你的雲”三個字微微刺痛了我,但是我忍著沒有接她的話,隻是把那隻小熊悄悄地掃進了抽屜。
雨望著我,猶豫了一下,半開玩笑地對我說:“你一路上都沒提起雲噯。”
我怕她看出我內心的糾結,躲避開她的目光。沉吟了半晌,我低聲說:“我們分手了。”她知趣地應了一聲“哦”,輕輕地坐在床邊,沒有再作聲。
沉默了許久,她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挺累了,早點休息吧。”
我當時不知哪裏來的衝動,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湊上前,想去吻她。她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臉扭在一邊,眼角裏流露出一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