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川端筆下的女子(1)青青的少年之戀－《伊豆的舞女》舊人舊帖送舞班

來源: 風藍色於 2013-04-15 07:53:59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4311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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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人轉幾篇舊帖送舞班，實在沒有時間回帖，抱歉。

在1968年斯德哥爾摩的瑞典文學院禮堂，身穿和服的川端康城發表了一篇名為《我在美麗的日本》的諾貝爾獎答謝演講。演講中，作家用晦澀難懂的語言，通過日本曆史上眾多禪宗詩人的詩歌，古代近代日本代表性的文學作品，還有東洋畫、花道、茶道等日本傳統文化的精髓，探討了日本自然觀的根底與東方美的本質。並且再一次表達了自己對傳統的東方美意識與日本美意識執著的追求。

海明威，馬爾克斯•加西亞，還有川端康成是我很喜歡的三個外國作家。他們作品中都有一種超越了個人生活的，很純粹的民族美的元素。而且這種美總是讓我深深地感動。

女子與自然是川端作品中兩個永恒的美麗主題。女子是主旋律，自然是背景。天與人在川端的神來之筆下合二為一，不分彼此卻又相互輝映。而這類作品中的代表之一，就是《伊豆的舞女》。

故事發生在20歲的大學預科生“我”與14歲的舞女薰子之間。一個人的旅途上，孤兒的我偶然在伊豆的溫泉遇見了舞女一行，在看見熏子第一眼的瞬間就驚訝於她的美麗，不知不覺間一路跟隨了下來，並且最終與他們結伴而行。

在當時的年代，舞女的生活頗為艱辛。要四處流浪賣藝，忍受趁沛流離之苦，還要麵對世人的岐視，路上各村莊的入口都豎著牌子寫著:“乞討的江湖藝人不得入村。”

第一天結伴而行的雨夜裏，涉世未深的少年獨自呆在旅館裏，開著窗戶,神經質般用盡全身的力量去捕捉滂沱大雨中遠處的鼓聲。“每一聽見鼓聲,心裏就亮堂了。”少年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薰子是敲鼓的，隻要鼓聲響起，就表明少年心中的女孩子還在表演，而不是和客人在一起。。。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少年撞見了溫泉中洗浴的薰子“小桐樹”一般的身體，知道了她仍然隻是一個純潔的，14歲的孩子。於是“我”立刻“滿心舒暢地笑個不停,頭腦澄清得象刷洗過似的。微笑長時間掛在嘴邊。”

慢慢地，少年發現舞女一家“旅途上的心境並不象我最初想象的那麽艱難困苦,而是帶有田野氣息的悠閑自得”，而且“由於他們是老小一家人,我更感到有一種骨肉之情維係著他們。”薰子在日常的生活中還是一個受到家人百般嗬護與寵愛的幺女。這讓孤兒的“我”感受到了向往以久的家的溫暖。

一段朦朧而又甜美的感情就這樣在伊豆美麗的旅途上自然而然地展開。

少年眼中的戀人是美麗的。薰子有著豐盛的頭發，花兒一樣的笑容，以及美麗的大眼睛。敲鼓的姿勢非常好看。

情竇初開的少女是羞澀的。第一次給同行的“我”上茶時，慌慌張張地紅著臉，抖著手，把茶水都灑了出來。無意間被少年闖進臥房時更是“滿麵通紅,猛然用兩隻手掌捂住了臉。”兩個人一起走在長滿杉樹寂靜的山路上，她也總是小心翼翼地與少年保持著一兩米的距離，不落後，也不靠前。

少女還有著日本女子天生的柔順，每次出門，都要跪坐在門前將少年的木屐擺好。爬山中間休息時會彎下腰撣掉少年和服下擺的灰塵，並將鼓擦幹淨讓他去坐。甚至在口渴難忍找到了水源後，都要恭順地等著男人先來飲用才可。

薰子是個聰明的姑娘，可以和五子棋高手的“我”下個棋鼓相當。同時她又有著所有少女的好奇，總是央求著別人給她讀書，要求少年帶她去看電影。

而少年呢？總是象任何一個青澀的小夥子一樣驕傲，任性與莽撞。在初遇薰子時一顆心象小鹿亂撞,一路跟蹤而去，表麵上卻仍要故做冷漠與若無其事；在少女聽他讀故事入了神不設防時偷偷打量人家；在心中暗自嘲笑薰子犯的一些小錯誤，悄悄地覺得人家笨；想在分別時要來女孩子的梳子做紀念，卻因為女孩子拿了梳子給小狗梳毛而自己生悶氣；在薰子的媽媽不允許自己單獨帶她看電影時一個人無理由地鬱悶流眼淚；而在無意中聽見女孩兒跟別人說自己是個好人時，又無緣故地心情大悅，連周圍的群山都跟著明亮起來。

重疊群山,原始森林和深邃幽穀的秋色,還有山林中被輕輕的鼓聲驚起的小鳥－－美麗的伊豆旅途之上，山山水水見證了一段青青的戀情。少年在路途中擺脫了孤兒的孤單與孤僻，感受到了人世間的溫暖與自然的美麗，開始與外界的人群自然而然地親近起來。

終於到了分別的清晨，薰子早早地到了渡口來送別，卻又一句話都不說，隻在船兒遠離了之後，才開始揮舞白色的手帕。。。而少年，則在船上讓自己的眼淚盡情流淌, “眼淚之後心中什麽都沒有留下,隻感覺甜蜜的愉快。。。”

初戀的故事，往往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好象四月雨後的天空純淨而美麗，所有曾經的煙雨霧靄都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隻有心中青青的記憶，飄散著永遠寂寞的香氣。

川端康城用一生的時間，以哀憐、孤獨、流水一般自然的筆法實現了自己對善良、纖柔而且優雅的日本傳統女性美的極致追求。川端筆下的美，一脈傳承自中世的《源氏物語》，又以川端為承接點，交給了當代的村上春樹與渡邊純一。1926年完成的《伊豆的舞女》是川端的作品中少女一般的開始，其才氣象是花蕾一般含苞待放。而以少婦為主角的長篇《雪國》，則是鮮花的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