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一部電影Frida曾使很多人感慨萬端,一個一生經曆三十多次手術的纖小的墨西哥女子,竟會擁有如此複雜矛盾,痛苦和頑強的傳奇人生。她的靈魂究竟安置在何處,才能使人如此難以揣測。
當聲名天下的畢加索看過Frida畫的自畫像後,曾對Frida的丈夫Diego做過這樣的評價:我和你都畫不出這麽好的自畫像。
一個畫家隻有百分百誠實地麵對赤裸的自己,才能還原出最真實的自我。畫過無數自畫像的Van Gogh(梵高)就曾說過,希望一個世紀之後他的自畫像在那時的人的眼裏會如同一個個幽靈。
Frida的自畫像占了她全部畫作的一半還多,我們從中又看到了什麽? 濃黑的一字眉,嘴唇上薄薄的髭須,冷峻的雙眼,沒有笑容的臉龐,閉緊的雙唇,墨西哥Tejuana的民族服飾,和伴隨著她的各種寵物。
圖中脖子上的荊棘刺出點點血跡,荊棘的中央掛著一隻死去的蜂鳥,蜂鳥在當地代表著幸福的愛情,左肩上的黑貓預表死亡,頭上的蝴蝶暗示複蘇和重生,畫此畫時Frida正在經曆離婚的痛苦。
“我畫我自己因為我總是一個人獨處,我是我最了解和熟悉的事物。”
“我的畫中的信息就是痛苦…徹底地畫出我的生活…我相信這是最好的作品。” 18歲時一場車禍幾乎使她永遠癱瘓在床,也導致她終身不孕,肉體的病痛如影隨形地腐蝕了她的一生,過世的前一年她的右膝以下的部分被全部截去。
更使她痛苦的還有與Diego的婚姻,“我生命中遭遇過兩次巨大的災難。一次是被車撞了,另一次是我的丈夫。” 比她大21歲的Diego在婚後習慣性出軌,最終同Frida的妹妹有染,成了他們離婚的導火索,但他們又很快複婚。
圖中有兩個Frida,右邊一個穿著墨西哥的傳統服飾,心髒完整,代表著Diego喜歡的Frida。另一個是穿著歐洲服飾的Frida,心髒已破,血管也被剪斷,衣服上被濺血滴,代表著Diego不愛的Frida。
Diego寫過:“當我愛一個女人的時候,我總想傷害她,Frida是我卑鄙人格的最大受害者。”肉體的情欲如同天羅地網般罩著他,縱使明了,也無處可遁。
Frida雖講過她愛Diego勝於愛她自己,但當她麵對Diego的一次次婚外情時,她的緋聞也開始不絕於耳,更是男女不拒。畸形的愛情也轉化為Frida的創作動力,她頻頻尋找外遇的刺激,同時又有限度地容忍丈夫的風流韻事。
人們總是津津樂道這對夫妻情感的糾纏繁亂,但他們在藝術上的互相促進,經驗上的互相學習更應被人們所認識。他們都對墨西哥的傳統民族文化充滿敬意和自豪感,並無時不刻溶合在他們作品的精神之中。
Diego本人被譽為墨西哥壁畫之父,20世紀最負盛名的壁畫家之一。二十年代他學成從歐洲回到墨西哥,參加由教育部長親自發動,政府出資的墨西哥壁畫運動,從此Diego與壁畫緊緊連在一起,在壁畫上的成就也奠定了他成為墨西哥國寶級的人物。
Diego是Frida進入繪畫天地的導師,他使她的天賦得到合宜的養料和環境。雖然Frida崇拜Diego在藝術上的造詣,但Diego真心認為:他是藉他所看見的而畫,而Frida卻是由心而畫。
他在一封信中對朋友說:“她的畫尖刻而溫柔,硬如鋼鐵,卻精致美好如蝶翼;可愛如甜美的微笑,卻深刻和殘酷如苦難的人生。”
Diego和Frida的傳奇生涯還來源於他們對當時曆史事件的積極參與,他們共同生活在墨西哥1910年革命之後的歲月中,曆盡二十年代墨政壇的動亂起伏,並在當時全球共產主義思潮激蕩的影響下,他們共同秉持左傾的理念,在他們的作品裏也時刻流露出對底層平民的關懷。
Diego很早就加入了共產黨,他相信藝術可以成為革命或是政治工具。如果你去墨西哥城市中心的教育部參觀,你或許會驚詫於他的革命暴動的紅色壁畫。
1933年Diego受邀到紐約為洛克菲勒中心畫一幅壁畫,由於他在畫中畫了列寧的頭像,這幅壁畫最後難逃被摧毀的命運。可Diego並不甘心,回國後在Bellas Artes重新畫了這幅壁畫。
這幅被摧毀又重畫的壁畫,在圖中央是一個掌握先進技術的人,代表人類可以掌握宇宙,畫的左右兩側分別代表著兩種不同的政治文化。
因著Diego向墨的總統做擔保,1937年Diego和Frida的家裏迎來了流亡在外的原蘇共第二號人物Trotsky(托洛斯基),但後來Trotsky搬出了他們的家,據傳是因為他和Frida有曖昧關係並被Diego發現。
Trotsky最終被斯大林派來的克格勃特工用冰鎬砍死,一個曾經改寫曆史的風雲人物,在其遺體火花後被默默地埋葬在他的墨西哥家裏,就此永遠離別故鄉的泥土氣息。
Trotsky在墨西哥家中的墓地
“如果我有翅膀,還要腿做什麽?”這是Frida生命的最後一年,右腿被截肢後在一幅畫上的題詞。
1954年Frida過世在Coyoacan的家中,她的死至今是個謎,沒有人知道她是自殺或是病死,她寫在日記裏最後的話是:“我希望離世是快樂的,我不願意再來”。
在Frida的葬禮上,Diego丟魂落魄。三年後他也離開人世。
- Frida Kahlo (1907-1954) , Diego Rivera (1886 –19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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