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劄記之涑琴 4

京師燒刀 · 2013-02-06 09:45:15Z

老裴劄記之涑琴 4簡介

來源: 京師燒刀於 2013-02-06 09:45:15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4056 bytes)

涑琴看得出她爸這兩天心情很好，估計兩家聯手的事兒進行得頗順利。她爸別的話沒多說，給了她一張金卡。涑琴心裏涼透了，但還是客客氣氣地接了過來，轉頭回學校去了。臨走時跟她爸說，學校考試，這兩個星期就不回來了。她爸沉默了會兒，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涑琴的學校挺有名，她爸花了大本錢才把她弄進去。她明白她爸的意思，就想把她包裝成一大家閨秀，關鍵時刻能待價而沽。她無所謂，也沒什麽事兒好幹，她不為分數操心，每次考試前她爸都會派人往係裏，教授那兒送重禮，無論如何，她肯定能畢業。她長得漂亮，又愛打扮，吃穿用度都跟周圍的普通女學生不一樣。她盡量少說話，但言行舉止也明顯跟她們格格不入。幸好她明智，堅決不住校，所以，涑琴在學校沒朋友，也沒人知道她的事兒，流言不算。

涑琴曾經跟當地所謂名流的子弟們走得很近，有幾個公子哥，包括公安局局長的小兒子還猛追過她一陣。看似風光，實則無聊的日子很快就讓她厭倦了。那幫公子哥兒實在是調不起她的胃口，他們莫名奇妙的優越感讓她不舒服。女人們個個把自己當望族名嬡，其實十幾年前大家都一樣，蘿卜鹹菜一樣沒少啃，也沒誰一生下來嘴裏就含塊玉。到現在明裏暗裏都恨不得壓人一頭，沒完沒了地攀比，每次聚會都象是一場小雞仔的角鬥。涑琴他們家經曆過很多事，其中的冷暖涑琴很早就知道，這班人唯一的朋友就是錢和權。涑琴覺得，跟他們混很沒意思，還不如跟她小叔混，她還總能見到活生生的人。涑琴不是沒聽過圈子裏對她的離奇傳說，她真的不在乎，她沒想要跟他們多親近，馬馬虎虎過得去，不被她爹怪罪就行了。

她喜歡小青，經常就跑小青家住幾星期。小青是從了良的小姐，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身世非常可憐。她爸是個礦工，常年下礦，很少能見麵，不過那時候日子也還好過。她媽雖然愛賭，但她跟她弟弟也不至於餓肚子。後來礦場出事兒，她爸沒了，撫恤金少得可憐，而且被她媽一會兒功夫就糟踐光，還背了一屁股債。她樣子長得好，她媽就動了心思讓她跟男人睡。她死活不願意，被她媽打得半死，最後把她塞給了礦上的一個頭頭。她好多次想死了算了，但她舍不得她弟弟，她怎麽也不放心把弟弟交給她媽，她得想法兒把她弟弟喂大了才能死。後來鎮上一個小混混喜歡上了她，說真心愛她。她覺得終於找到救星了，死心塌地地跟了他。沒多久，她發現自己懷孕了，那年她剛剛十五歲。小混混跟她說：咱們跑吧。。。她就二話不說跟著他跑了，臨走時跟她弟弟說，安頓下來就回來接他。

小青是個單純卻不笨的孩子，她偷偷地存下了些私房錢，數目不大，但夠他們用一陣的。小混混什麽本事都沒有，跑到這兒大概後悔了，半夜偷了她的私房錢一個人溜了。她當時心灰意冷，什麽念頭都絕了，就想找地方一頭撞死，結果她撞上了梅姐。梅姐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嬤嬤，她領著小青入了這行。小青非常感激她，做人流的錢梅姐出的，之後又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待她比她親媽好多了。入了行以後她才發現，做小姐的，其實很多可憐人。互相之間搶生意的時候也使絆子，但比外頭那些穿得光鮮靚麗的走獸有人情味兒得多。所以，小青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這行下賤，那些姐妹都是她的親人。

小青安定下來就回去接她弟弟，可她媽帶著她弟弟走了，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兒。小青回來以後整個人性子就變了，非常暴躁，乖戾，動不動就尋釁找客人麻煩。梅姐最後告誡她，如果壓不住自己心裏的邪火，就得從她這兒卷鋪蓋走人。她感激梅姐，也就隻有梅姐製得住她。梅姐警告她以後，她慢慢沉靜下來了，但隻要有機會打架，一定少不了她，而且她下手既狠且毒，這都是對外人，姐妹們中間沒一個挑她理的。那陣子誰都看得出小青是不想活了，她就盼著自己能出事兒。沒想到她這要命的個性竟然入了一香港闊佬的眼，那老頭跟吃了迷魂丹似的愛小青愛得發狂，求著要包養她，小青還挺嫌棄他的，硬是讓老頭先給她買了房，拍了三十萬才勉勉強強同意。把一幫姐妹嫉妒眼紅得，就差跟老頭毛遂自薦：您睜眼考慮考慮我吧。。

涑琴認識小青的時候還沒那闊佬呢。那時候涑琴的小叔迷上了小青她們店的頭牌，總帶著涑琴往她們那兒跑。小青那陣子過得非常不如意，瘋了似的花錢，一分錢當一塊錢那麽花，經常接濟不上。涑琴的小叔不喜歡小青，嫌她性子不夠溫存。涑琴倒是一看見小青就喜歡，覺得她跟別的小姐有點兒不一樣。小青客人不多，涑琴沒事兒就給她買杯酒，讓她陪聊。小青給她八卦一些小姐跟客人的狗血內幕，涑琴經常被她逗得不行，倆人聊得挺投緣。一來二去，倆人年紀差不多，都很寂寞，關係自然就比跟其他人親近了些。小青做人很有原則，從來不找涑琴借錢。涑琴知道她手緊的時候就經常請她吃飯，她也不客氣，手上有錢了再回請涑琴，但涑琴對她的好意她是懂得的。

小青的闊佬幾個月才回來一次，平時小青一個人住。闊佬給小青買的公寓樓剛好離涑琴的學校不遠，所以涑琴經常就上她那兒混。那事兒發生以後，她還沒機會見過小青。周末，倆人約好了一起吃飯看電影然後去泡三溫暖。涑琴剛好有一門考試，七七八八弄完了，已經快九點了。就這麽一耽擱，結果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