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夜，他的鋼琴時間沒有完成，就向我申請遊戲時間，自然是無效。
他氣鼓鼓地下樓去練琴了。
5分鍾後跑上樓，“媽媽你能下去陪我嗎?”
那時我正在用負離子蒸氣木桶蒸腳。正是汗流浹背的爽快時候，這時候跑下樓，豈不前功盡棄？
我說“你去彈，我在樓上聽得見。”
他支支吾吾地說，“我有點害怕。”
“你怕啥?你覺得我們家不安全嗎？”我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把捂在腿上的大毛巾裹了裹。
“我彈著彈著突然想起新鎮桑迪小學的槍擊案，心裏格外緊張。”他順溜溜地給出了理由。
“你是男人你怕啥呀！這世上總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不要緊張。”我一邊說一邊把蒸氣調小一點。
他板著臉下去了。
再5分鍾又上來了。“媽，我可不可以明天再彈？”
“今日之事今日畢，明天有明天的事，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我覺得蒸得差不多了，打算起身了。
他嘀咕一句，“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然後噌噌地下樓去了。
再5分鍾，跑上來，“媽你現在有空了，下去吧。”
我偏不去！“哼！別在你媽麵前鬼混，你不想彈就算了，我可沒強迫你去彈。”
他不再回嘴，也不下樓，索性一言不發坐我床上看著我。
“兒子，你說你下樓怕，如果現在那個漢娜在5英裏外喊你去，這麽冷的天，這麽暗的路，你還是會去的吧？”我開始往臉上敷麵膜。他從小學就開始暗戀漢娜，最近參加學校戲劇表演也是為了漢娜，這已經是全家公開的秘密。我和哥哥總在需要的時候把漢娜這個名字搬出來救場。
他理直氣壯的點頭，“我會去！但我要看什麽狀況，如果是小事我就不去了。很緊急的事我才去。”
“請問何為緊急的事？她請你去幫她做家庭作業算不算緊急?她有心事要和你分享算不算緊急？”我扶著麵膜講話有點不清楚。
“不算！緊急是她有危險必須我幫忙。”他神情堅定。
“7！小樣！你出門就不危險了?”我麵膜後的臉有點猙獰。
“那時候危險也要去。”他一臉堅毅。
我氣急。“現在下樓彈琴有那麽危險嗎？趕緊給我下去！”
他下去了。
回來了。在電腦上製作了漫畫，把我和他的對話放在漫畫人物中去。當然，有嚴重醜化他媽的成分在裏麵。
2
有次，我整理珠寶箱，拿著一顆心愛的鑽石給他說，等以後媽把這個鑽石送給你。
他立刻說，你應該送給我老婆。這是女人喜歡的東西。
我麵露不悅，我才不給你老婆！我還是留著自己用。這東西要交給兒子才開心。
他應聲回答，你可以先給我老婆，我老婆再給我兒子。
3
今天，他的中文測試很糟糕，老師警告他說再不長進要讓他留級。
他氣鼓鼓地上車給我說他其實很努力。
我才不信他努力呢。“不努力算了，你的將來是你在承擔不是你媽。你要不喜歡就不上了，把你學的這些課外課程的錢省下來你媽馬上去買個香奈兒的新包。”（他有次指著我的香包發宏願，以後要給他老婆買個一模一樣的。我說我可以把這個送給你老婆，他說這個你用過了。送我老婆得送新的。可鑽石他又不嫌是舊的！）
我接著說，“中文都學不好還想給你老婆買新的香包！你不學早點說，別浪費你媽的時間和錢，也別浪費你自己的時間，你想幹嘛幹嘛去。我懶得管你。”
他咬咬牙說，“我還是努力學吧，錢你留著給我上課，你別買香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