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一城

來源: 林卡於 2012-12-21 09:13:43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3381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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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正在聽歌兒，忽然看到水生發來的郵件。

“一城，看到你的博客，知道你生病了，希望現在好了。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保重。水生”

水生就是這樣，再怎麽久不聯係，再怎麽不善言辭，他想說什麽的時候，從不猶豫。一兩句話，能讓一城心裏一熱。一城曾寫過水生的故事，發到博客之前傳給他，說好久沒聯係了，你看看寫得是否合適。水生說，OK啦，你寫什麽我都不會生氣的，一城。

水生矮矮墩墩，戴個眼鏡，說話的聲音很溫和。他當過一城的小組長，但那時一城對他沒什麽印象，隻記得有一次自己從演講台上下來，經過水生的座位，他驚訝地“哦”了一聲，因為看到自己手裏拿的演講稿，其實是一張白紙。他們後來熟起來，還是因為青苗。

青苗明眸皓齒，又高傲又脆弱，跟清秀、帶點男孩子氣的一城是姐妹淘。青苗一進大學就立誌出國，談情說愛的間隙，斷斷續續地準備著托福考試。一城到了大三下學期才開始認真考慮留學的事。青苗那時經常跟水生切磋備戰心經，一城少不得要向他們討教。於是，他們就經常在一起玩了。

除了交流托經G經，偶爾他們一起看場電影，然後跑到學校門口，在一排小吃鋪裏挑個不那麽擠的，坐在昏暗的燈光下，就著油膩膩的小飯桌，天南海北地瞎侃，互相打趣。一城和青苗互相就誰是誰的夢中情人打嘴仗，兩個人又一唱一和地譏諷水生胖、花、色。。。。。。水生看著兩個小丫頭伶牙俐齒的樣子，很好笑。他裝老實，但偶爾蹦出一句評論或反駁，把兩個女孩逗得花枝亂顫，或者大舉反攻。水生家裏沒有女孩，他蠻享受這種綠葉護花的身份。但有時也會有一點沮喪。女孩們都當他是哥們，好像他根本是個絕緣體，隻能用來逗樂、陪護，不能用來戀愛。

大四下，水生接到了美國大學全額獎學金的錄取通知，要去讀博，八月中啟程。一城7月份開始工作了，青苗沒有。她似乎是在鐵了心地專攻出國這件事。他們這個暑假聚得特別勤。大家都有點依依不舍。一城買了一盤周華健的《花心》磁帶送給水生，當然還是帶點取笑的意思。不過一城把透明塑料包裝很小心地取下來，用黑鋼筆在封麵斜著寫了兩行歌詞：你這樣一個朋友，讓人歡喜讓人憂。然後再包好，讓它看起來象買來就是這樣的。一城很得意自己的禮物創意。水生果然沒看出來。但他很喜歡這盤磁帶，覺得很特別。青苗沒有送禮物。她一定是感受到了水生對她的眷戀。

是的，水生覺得自己愛上了青苗。一城清純大方，跟她在一起很放鬆。青苗的嬌柔驕傲，則讓他著迷。越臨近行期，這種感覺越強烈。他想如果青苗也愛他，他就一年後回來娶她。那時候美國那邊的生活應該已經適應了，他可以有更多的精力照顧她。

但是青苗另有想法。和水生在一起玩很開心，但還沒到非常動心的地步。她很愛的一個高高帥帥的男孩子大三時和她分手了。她對愛情有點心灰意冷。正好這時家裏有人來說媒，是一個科大少年班出身的人，比她大不少，已經在美國多年，有綠卡。青苗想，既然愛情這麽靠不住，不如拿婚姻做個交易。畢業後，她其實就是在辦理結婚手續。但她沒有跟水生和一城說。她誰也沒說。她隻是在水生和她單獨聊天的時候，嘻嘻哈哈地把他往一城那兒推，說他倆才合適。她和一城一直都是這樣的，有共同的同學向她們示愛時，她們就互相推諉。
一城在這方麵開竅比較晚。她有一大幫哥們姐們，整天價玩得開心。哥們就是哥們，如果一下子有人想變成哥，那種別扭她可受不了。但她不是不敏感的。饒是如此，一城並沒覺察出水生對青苗不一樣的感情。否則，她以後就不會和水生通那麽多信了。朋友妻，不可戲也。

一城和青苗一起把水生送到開往上海的火車上，揮手再見。回來的路上，她倆跑到護城河邊坐著，聊了好一會兒天。她們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坦白了一番，大學裏曾喜歡哪個同學。青苗喜歡的是個高高大大、非常有社會組織能力的男生。一城喜歡的是個矮矮小小、才華橫溢的鬼精靈。她們的名單裏，都沒有水生。這種樂樂嗬嗬好脾氣的男生，不顯山不露水的，好像很難在少不更事、追求炙熱愛情的女孩心中掀起狂瀾。

水生懷著一顆又難過、又不甘、對未來憧憬又惴惴的心，踏上了美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