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黴 (二)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李玫從半昏迷的遊離中清醒了過來,拚命地鼓勵自己:你行的,一定要堅持下去。
李玫開始慢慢爬向客廳的茶幾,那裏有電話,可以打給媽媽。想到媽媽,李玫心裏既溫暖又內疚,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李玫是絕對不想讓媽媽看到自己現在的狼狽的。
“媽,你快點來。”李玫終於拿到了電話:“記得……帶鑰匙……”說完這句話後,李玫象被抽成了真空的充氣娃娃一樣,蜷成一團,癱倒在了地上。
李玫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李玫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坐在病床邊椅子上的範剛見李玫醒了過來,馬上露出一臉關切的神情,驚喜地叫道:“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可嚇死我了。”
李玫的頭腦裏不禁一陣混沌,仿佛又回到了和範剛初見之時,那個時候,範剛視自己為掌上明珠般地嗬護和疼愛。
範剛走到床頭,坐下來,用手輕輕地幫李玫攏了攏頭發,溫柔地問道:“你渴不渴,要不要喝口水?”
李玫此時嗓子裏跟本就像著了火一樣,因此趕緊點點頭。範剛順手從床頭櫃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正準備喂李玫的時候,突然身體一緊,神情開始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李玫隔著被子就感覺到了,範剛褲袋裏的手機正在震動。
範剛一邊把水瓶塞到李玫的嘴裏,一邊掏出手機查看短信。由於角度太大,李玫即便張大了嘴也沒有辦法完全咽下所有傾倒下的水,於是水順著嘴角流到了李玫的脖子裏。李玫下意思地抬起了手,用力地隔檔了一下,沒曾想自己的體力已經基本恢複了,力用大了,直接把範剛手裏的水瓶打到了地上。
“你……”範剛惱怒地揮起了手,但是又很快把這個揮手的動作變成了撓頭。
“你別裝了範剛,想打你就 打。”李玫冷眼看著範剛說道。
“媽,你看玫玫。”範剛一臉委屈地看著李玫的母親。
李玫的母親看看李玫,歎了口氣,教訓道:“玫玫,你太任性了。”然後又看看範剛,說道:“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這裏有我呢。”
範剛把手機伸到李玫母親的眼前,手機上顯示著一條短信:範總,半小時之內請趕回公司,有貨到。
“我還真有事,媽。反正醫生說隻要玫玫的燒退了就沒事了,可以直接回家。您一會兒幫著辦辦出院手續,和玫玫打個的回家吧。等我把這批貨賣了,賺了錢,我們一家一起去趟海南亞龍灣。”
李玫的母親皺了皺眉頭,心想一個亞龍灣都被你許了三回了,明知道孩子還小,哪裏也去不了,所以盡開些空頭支票,過過嘴癮。不過,範剛畢竟隻是女婿,不是兒子,話還不能太重,因此點點頭說道:“晚上你盡量早點回來吧。玫玫今晚恐怕還得有人看著。”
“我不用他看……”李玫本來想譏諷幾句,看看母親的臉,把想說的話生生地又給咽了回去:“我自己能行的。”
範剛就坡下驢,馬上起身:“那就這麽說,我先走了。”
範剛走下樓,立刻撥通了手機:“你著什麽急呀,她生病了,我能不應個景嗎?”
“就不讓你應(硬)。要硬是吧,待會兒有的你硬的,嘻嘻。”
“你就光長了一張嘴,放我幾回鴿子了?說吧,今天在哪兒?”
“兩張啊,而且都能爽死你。我想逛逛新世界,你過來接我吧。”
“逛逛街可以,買買東西也可以,別把我當傻冒兒就行。”範剛語氣狠狠地說道。
“哎喲……範總,您就這點風度啊,那算了,您別來了,其實呢,想陪本姑娘逛街的人多得是,我這兒還以為您有些特別呢。”
範剛心裏稍微平靜和舒坦了一點,嘿嘿地笑著說:“我當然特別,特別想你。”範剛一邊說一邊打開車門:“你最好別直接在床上等著我哈,我會特別受不了的。”
李玫和母親回到家,李玫看著眼前的狼藉,心裏不禁湧起一句詩:人生若隻如初見。這才幾個月,新婚的幸福感就 如飛而去,仿佛白駒過隙。
“媽,兒子呢?”
“在我那兒,二姨看著呢。你今天還沒好透,就不給你送過來了。”
李玫沒吱聲,心裏很想孩子,但是自己的確有點力不從心,隻好作罷。
“我給你煮了粥,這就去熱一下,你喝點,然後早點睡吧。”
“媽,不用了,我不餓,餓了我自己熱了喝。你快回去吧,我怕孩子和我二姨不熟,又該使勁兒哭了。”
李玫的母親看著李玫,欲言又止,歎口氣說道:“那我走了。你要明白,你是我閨女,我隻能說你的不是。”
李玫不服氣地盯著母親看了一眼,才說:“我明白,媽,你快走吧。”
母親走後,李玫稍微把房間收拾了一下,然後熱了一點粥喝了。折騰完,看看時間,已經9點多了。範剛還沒有一點消息,李玫現在也沒有心情給他打電話,於是走進臥室,脫衣躺下,病後的疲憊很快把李玫帶入了夢鄉,夢裏是童年的記憶,一群7、8歲的孩子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麵,大聲地叫著:玫姐、玫姐……
“你,去你們家偷一盒火柴。”
“你,去你們家拿口鍋。”
“你,去那邊劃弄幾根柴過來。”
……
李玫正沉浸在夢境的飄忽之時,突然“哐當”一聲,臥室的門被重重地推開。
李玫睜開眼,是丈夫範剛,渾身散發著酒氣,低吼著撲了上來。
“範剛,我不要。”
“要,必須要,老婆,你,想要,就要,快點,脫……”範剛明顯已經喝醉了,語不成句。
李玫拚命地低擋著:“求你了!範剛。你這樣不顧一切的幹咧咧,我很疼,真的疼,我以後會對性生活會產生心理障礙的。”
範剛並沒有理會李玫的哀求,沒有親吻,沒有前奏,強行插了進去。
李玫放棄了抵抗,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忍著劇烈的疼痛,輕聲地呻吟著……
一分鍾後,範剛倒在了李玫的身邊,鼻腔裏很快傳出震耳欲聾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