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兩段出來,以為小托要輸了,結果全詩即成,尤其最後一段,非常輸了,輸在氣勢
小托是一貫的聲調悲壯,韻腳整齊,意象突起。非常的詩,相比之下,是為戰而戰,有點心不在焉,不得已而為之。
既然扯到對角線,雖然我隻讀過他兩首詩,拿他跟小托比,小托暫時還不如。在這首詩裏,小托雖然加了“大白兔”“豆漿”這些尋常作料,但是主要的還是“鮮花,星光和閃電”這樣比較唯美的因素。小托顯然喜歡“重”的文字,所以有“踽踽彷徨”,有“氤氳的芬芳”。詩重意象新奇,小托的詩,初讀之下,滿目眩光,目不暇接,但是這些眩光都是讀者熟悉的東西。雖然她用得巧妙,銜接得聰明。對角線的過人之處在於他意象轉換的速度和角度。“種地的西裝”,這也罷了,你斷想不到在公社的角鬥場上,對手卻一槍“走火射中浴缸”,這是我認為他詩中最奇妙的轉折,後麵的奔向茅房也好,女扮男裝也好,雖然不差,比起這一句都缺乏渾然天成的渾圓。
非常仿對角線體,但是他本人跟對角線在性格本質上有一種差別:對角線是赤子之心——這是他最可貴的地方,嬉笑坐臥,雖然不守規矩,你看來卻沒有不妥當的地方。而非常顯然是規矩裏出來的人,雖然他討厭規矩,卻無法完全擺脫規矩。所以他的詩,表麵上是流氓,骨子裏還是君子。前麵說過:輸在氣勢,尤其最後一段。
對角線還有一點特別的地方,就是他對生活細節的熱情。我印象比較深的是“公車上擠擠”,這樣俗常的溫暖,在他的詩裏很多,這樣的情狀,假設換一個人,未免讓人覺得猥瑣,但是在他的詩裏出現,你卻會感動,因為他純真。小托的詩是力圖出世的,對角線的詩是入世的,拋開技巧,從整個意境看,這是小隱和大隱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