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對你說了,今天我帶女兒去圖書館,居然有個全裸的男人闖進圖書館來。”
老鼐驚訝地睜大了眼,說:“哦?後來怎樣?”
我說:“我們隔得遠,隻是遠遠地瞟了一眼。好像是管理人員一哄而上,把他弄出去了。”
我又說:“托小貓見到了,居然並不驚訝,隻是說:這個叔叔沒有穿衣服,會冷。”
老鼐搖搖頭,說:這世道,什麽瘋子都有。
這句話說完,片刻之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眼裏寒光暴射,盯著我說:“現在幾點?過了十二點沒有?”
我還想死撐。他又說:“現在還是31號,還是已經到了四月一號了?”
我知道他終於反應過來了,於是放心狂笑,說:先生,今年我終於搶先請你吃了魚!
從那以後,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加強警惕,讓老鼐無機可乘。再過兩個多小時,四月一號就結束了,我終於可以過一個沒有吃魚的愚人節!
法語裏,愚人節的玩笑叫作“poisson d'avril” (四月魚)。在過去的幾年中,我與老鼐輪流做東,互相請吃魚,可謂魚史悠久的愚夫愚婦。我們的魚兒已經載入了史冊:親愛的,來,請你吃魚 。今年我如果能全身而退,明年就要提防著老鼐以精密魚雷反攻。帝國主義授我以魚之心,是決不會因為一次失利就被消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