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十一)

來源: 大荒山 2012-03-26 06:22:37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6479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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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麗萍告訴劉強自己被lay off時,劉強驚詫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他睜大眼睛看著麗萍。

“我被裁了!”說完就把頭埋在劉強懷裏,摟著他的腰,哭了起來,哭了很久,似乎要把鬱積了十多天的委屈、鬱悶、憤怒和傷心統統渲泄掉。

 

劉強擁著她,左手輕輕地拍她的背,右手撫摸她的頭,手指輕輕地摩挲她的頭皮。他能感覺到麗萍抽泣時身軀的顫抖。他不清楚具體緣由,但能真切地感受到裁員對麗萍造成深深的傷害,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公司太無情、太殘酷,將一個如花似眷的女子折騰的整日加班、四處奔波,整得身心疲憊,麵容憔悴,可末了竟是一紙辭退書!想到這些,他突然冒出一股憤慨,覺得這個社會太冷漠太沒人情味!其實劉強從來就不是那種憤世嫉俗的人,自小他就堅信一份付出一份收獲,也一直堅持這麽做。以前他也碰到過許多朋友被裁的不公平事件,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給他這麽大的觸動。

 

劉強一邊輕輕地拍著麗萍,一邊安慰她別太難過,更別擔心,說一切很快都會好的。等麗萍的情緒稍微平靜後,他扶起麗萍的下巴,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微笑著對她說:“晚上我們不做飯了,去外麵吃吧。”麗萍望著他點了點頭。

 

他們又去了Panera Bread,劉強喜歡那裏的咖啡飄香。麗萍點了份Italian Combo和一碗菜湯,劉強則要了份烤牛排三明治和一碗湯。飯後,倆人一邊喝著熱咖啡,一邊看著外邊的人在唱歌。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去年也是在這裏聽人唱歌的情形,相視一笑。

 

一個年輕人正在唱傑克遜的歌,剛勁有力,充滿了活力,讓人忍不住想跟著節拍搖晃,輕輕哼唱。劉強很高興地看到麗萍握著咖啡杯的右手指在有節奏地抖動,能聽到她發出輕柔的哼唱。在這個略有些寒意的南方的殘冬,他們在歌聲裏感受了一種不屈,一種鬥誌,一道陽光,似乎嗅到了一絲春天綠草的清香。

 

當兩人起身準備離開時,一個年輕的女孩登台開始演唱《Nightminds》,在去停車場的路上,深情婉轉、如泣如訴的歌聲在夜空中飄蕩…...

 

Just lay it all down

Put your face into my neck

and let it fall out

I know, I know, I know

I knew before you got home

 

This world you're in now,

It doesn't have to be alone,

I'll get there somehow, 'cos

I know, I know, I know

When, even springtime feels cold

 

But I will learn to breathe

this ugliness you see,

So we can both be there and we can both share the dark

And in our honesty, together we will rise

Out of our nightminds, and into the light

At the end of the fight...

……

 

劉強現在盡可能不加班,除非迫不得已。他想花更多的時間陪麗萍,他擔心她一個人在家孤單難過。劉強讓麗萍好好休息,別想太多,更別急著找工作,讓她先把身體和心情調整好再說。他從Netflix租了好多喜劇片讓她白天看,晚上則一起看NBA球賽。一邊看一邊給她講解NBA的那些令她茫然不解的規則,並評論一些著名球星的特點,以及一場比賽中對陣雙方存在的問題和致勝的關鍵點。麗萍聽的似懂非懂,但她心裏很感激劉強這麽熱心地給她講解這些。她側著頭,斜靠在劉強的肩膀上,感覺非常的溫馨。

 

每當看到一名球員奮勇跨步上籃,被防守隊員犯規摔倒在地時,她都會驚呼。她發現此時總會有一兩名隊友迅速跑過來攙扶那個倒地的隊員,給其安慰和鼓勵。這個場景讓麗萍特別的感動,每次看到這種場景她都會悄然落淚,深深地被這種團結友愛、同心拚搏的精神所感動。

 

很慶幸麗萍的失眠沒有惡化,但每天仍須服藥,而且每次要比原來多服一粒。劉強想著這樣下去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長期下去很可能會形成藥賴性。他私下裏問過國內的一些朋友有沒有什麽好辦法,他們也給了很多建議,但劉強覺得多數都是不可行或者不起作用。有個朋友建議練習瑜伽,他覺得不錯。於是就買了一套學習瑜伽的教材和器械,讓麗萍試試看。她也欣然答應,並興致勃勃地練習起來。

 

劉強建議麗萍從現在起停止服藥,反正也不上班,晚上睡不著時就和他說話。起初,兩人都很艱難痛苦。麗萍睡不著,頭疼腦暈,很容易就煩躁發怒。劉強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因此即便有時麗萍罵出一些特別難聽的話,他也沒放在心上。麗萍常常要到淩晨兩三點鍾才能入睡,有時甚至快天明了才昏昏入睡。這不可避免地影響了劉強的休息,影響了他白天的工作。白天他常常會感到困,特別是下午一點到三點之間,尤其難熬,稍稍在桌上一趴就會酣然入睡。幸好他的辦公室是獨立一間,其他人需要敲門才能進來。劉強每天下午都會這麽趴著睡半個小時左右,醒來後他會覺得很愧疚,覺得對不起老板。他告訴自己再努力堅持一下,相信麗萍很快會好起來,那時上班就不會再睡覺了。

 

麗萍停止服藥已經一個多月了,睡眠的狀況變化不大。劉強心想可能是剛開始的緣故吧,隻要不惡化就好。有一天在公司他跟Chris在電話上聊天,不知怎麽聊到了失眠的事。Chris說她有個對付失眠的法寶。劉強急切地問是什麽法寶,Chris詭秘地笑著說睡不著時心裏默念《心經》,她說根據自己的經驗是屢試不爽。

 

劉強剛聽了後不信,他是個典型的無神論者,從來就不信神鬼佛宗教之類的東西,他覺得那些東西都是騙人的,是無稽之談,是過去統治階級愚弄和麻醉老百姓的思想工具。當然他隻是在心裏這麽想,極少對別人這麽講,他至少還知道應該尊重別人的宗教信仰。過了會,他轉眼一想,試試也無妨,就算不頂用也沒什麽害處。於是就search了一下《心經》,找到後copy到word裏,把字體放大,使之剛好能打印在一張A4紙上。他打印了5張,打算在家裏的廚房、客廳、洗手間、臥室和寫字台各貼一張。

 

回到家後,他給麗萍說找到了一個治療失眠的秘訣。當聽到是默念《心經》時,麗萍放聲大笑說他是鬼迷心竅了,但看在他虔誠的份上,決定試試看。吃過飯後,劉強把擺在臥室中央的Queen Size的床移到一邊靠牆,然後把一張印有《心經》的A4紙用膠帶紙粘在牆上,這樣躺在床上一側頭就能誦讀。

 

那夜麗萍側躺在床上,有生以來第一次完整地誦讀了《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觀自在菩薩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照見五蘊皆空 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

色不異空 空不異色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受想行識 亦複如是

 

舍利子

是諸法空相 不生不滅

不垢不淨 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 無受想行識

無眼耳鼻舌身意 無色聲香味觸法

無眼界 乃至無意識界

無無明 亦無無明盡

乃至無老死 亦無老死盡

無苦集滅道 無智亦無得 以無所得故

 

菩提薩埵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

心無掛礙 無掛礙故 無有恐怖

遠離顛倒夢想 究竟涅槃

 

三世諸佛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

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

是大神咒 是大明咒 是無上咒

是無等等咒 能除一切苦 真實不虛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

即說咒曰 揭諦揭諦 波羅揭諦

波羅僧揭諦 菩提娑婆訶

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她幾乎完全不懂這些文字是什麽意思,但誦讀時腦子裏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清涼,仿佛一股清泉自上向下流過她的身體……

 

 

******************

本小說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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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跟帖: 

劉強是個好男人,麗萍也算是有福了... -梵芯- 給 梵芯 發送悄悄話 梵芯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3/26/2012 postreply 06:36:15

失業了有人陪~開心。。。趕緊告訴他那件事情吧。。遲早都是定時炸彈。。 -舞女- 給 舞女 發送悄悄話 舞女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3/26/2012 postreply 07:25:08

劉強真好,很有擔當 -Bluebell- 給 Bluebell 發送悄悄話 Bluebell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3/26/2012 postreply 08:4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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