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回答說:“天元股份的財務經理李雲歡和他的女朋友,另一個女孩子是他女朋友的親妹妹。”姚清猶豫了一下之後,接著說:“李雲歡是建中的鐵哥們。”
姚清有意把李雲歡和公司、丁建中的關係交代得清清楚楚是因為姚清心裏已經明白了八分,這一次和李雲歡起衝突的當事人一定和呂總有著不尋常的關係,雖然她還不能完全確定是什麽關係,但是既然呂總親自來探望,而且身邊還帶著一個像太太的女人,事情是明擺著的。姚清不禁在心裏打起了鼓:這叫個什麽事兒。
呂總臉色鐵青,他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牽連得這麽深,沉思了一會兒,轉頭對自己的夫人說:“你去陪陪孩子,我跟小姚有幾句話說。”
呂總太太見姚清年輕漂亮,心裏首先就給了姚清頂狐狸精的帽子,因此冷哼了一聲道:“有什麽好說的,兒子差點就沒命了,咱們依法辦事,該怎麽著就怎麽著。”
呂總道:“這不是還差一點嗎?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天元股份的姚總;姚總,這是我夫人三思。”
兩個女人彼此都很尷尬地對視著點了點頭,三思顯然是知道天元股份的,因此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回了病房。
呂總給姚清使了個眼色,姚清趕忙對律師說:“你在這裏等等我。”
呂總和姚清來到樓下的花園,呂總開門見山:“既然是天元的財務經理又是建中的朋友,男的我就不為難了,女的嘛……這樣吧,交給公安處理吧,走法律程序,傷害罪該判幾年就判幾年,我可以保證不施加壓力,就算是給犬子和這個女孩各自一個教訓吧。”
姚清有點哭笑不得,她估計呂公子沒有對呂總說實話,因此問道:“呂總,你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嗎?”
呂總說:“隻要不是我兒子企圖強奸那個女孩,什麽前因後果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這件事我肯放過李雲歡已經是考慮到你和建中的為難之處了。我想,建中應該不至於為了他的一個朋友的女朋友而和我這個朋友翻臉吧?至於姚總……”
呂總雖然沒有繼續往下說,姚清也不笨,呂總的言下之意是:你的今天都是我給的,而且我現在還是你公司的最大股東,別太不識相了。
姚清苦笑著點點頭:“我給建中打電話,讓他盡快飛回來處理此事。不過呂總,這件事情的經過,您最好還是去找令公子再核實一下,因為我聽到的是另一個版本,恐怕對令公子相當的不利。”
呂總想了想,說:“沒有用,法律講的是證據,那兩個女孩看起來一點事沒有,所以她們說的任何話在法庭上都不會被采納,相反有可能加重自己的罪行。”
姚清心裏一驚:呂總果然老道,這麽關鍵的問題我怎麽從來就沒有想過?
夏小薑說弗蘭克想強奸她有證據嗎?
夏小絲說弗蘭克想迷奸她有證據嗎?
都沒有。現在能夠看到的證據就是:李雲歡先暴打了弗蘭克,然後夏小薑又捅了弗蘭克一刀,最後弗蘭克的保鏢製服了李雲歡,雖然手段有些重。
想到這裏,姚清的汗都快下來了:看來我完全低估了呂總護短的決心。
呂總最後說:“李雲歡看起來比我兒子傷的還重,所以也算接受了一次教訓。至於打他的阿強,我也準備把他交給公安機關處理,依法辦事。這什麽保鏢啊?太不稱職了,換換也好。”
聽完這句話,姚清幾乎要崩潰了,汗如雨下……
丁建中正在和桂林藥廠的主要負責人以及國資局的代表一起開會。
輪到丁建中發言:“我們這一次來的目的是接受國資局的委托來對貴公司的賬目進行一次徹底的清理然後提出相應的整改意見,相信貴公司已經都知道了。”丁建中停下來,有意看了一眼國資局的代表,國資局的代表馬上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知會過桂林藥廠了。
“這是個得罪人的差事,所以還需要貴公司的大力配合。”丁建中放緩語氣,帶著點感情色彩繼續說:“其實像貴公司這種老牌的國有企業,大夥兒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上麵的婆婆多,政策多,條條框框多,企業的經營者真的不容易。你就是一台已經報廢的生產設備想處理一下恐怕報告都得寫在這麽厚一摞。”丁建中一邊比劃一下一邊繼續說:“企業雖然是國家的,但畢竟也是企業,是企業,那麽存在的唯一目的和終極目的就是盈利。所以,這一次國資局特地委托我們來為貴公司擠擠水分,號號脈,主要是想為貴公司今後找一條出路,開拓一些除行政撥款之外的其他融資方式。”
丁建中的話引起藥廠與會人員的強烈共鳴,劉廠長有些激動地問道:“丁總有什麽具體設想沒有?能不能先透露一點?”
丁建中悠悠地說:“不做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先讓我們看幾天賬再說。”
丁建中開完會走出會議室的門,剛好接到姚清的電話。姚清在電話裏吞吞吐吐地複述了與呂總談話的內容。丁建中沉思了一會兒問道:“這事兒,你怎麽看?”
姚清說:“我怎麽看重要嗎?關鍵是你怎麽看。”
丁建中咯咯地笑著說:“你怎麽看當然重要,難道你沒看出來,我都是在為你打工嗎?”
姚清聽到丁建中這話還是很受用的,不過嘴上還是習慣性地反駁:“我才不上你的套呢?人小姑娘求救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愛咋辦咋辦,關我屁事。順便好心提醒一下你,呂總這次態度很明確,除非你打算跟他翻臉,否則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麽好辦法能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