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壇友一片老薑《蝴蝶花》改編~~~~~~)
“你,還好嗎?”
萬聖節的晚上,我像往年一樣,發出這一封電郵。同樣的收信人,同樣的內容。雖然從來沒有收到回信,但我固執地相信,她一定收到了我的信。
明媚的陽光下,遍地盛開的蝴蝶花,一個少女,赤裸著潔白的身體,半蹲在花從中。長發如瀑布般垂著,遮住了大半個臉。露出的一小片臉龐,就像她身體的肌膚一樣,嬌豔光滑。
我在夢裏無數次見過這個場景。我從來沒有看清那女孩子的臉,但我固執地認為,她就是花小蝶。
花小蝶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叫薑郵。因為我長得黑的緣故,同學們都叫我“醬油”。當時班上很多男生都喜歡花小蝶。吳明就是其中之一。這小子跟花小蝶坐在一排,但他在一頭,花小蝶在另一頭,中間隔著6位同學。他們倆偶爾思想開小差,互相偷偷看來看去。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吳明嘴唇上的細細絨毛和花小蝶嬌嫩肌膚上的細細絨毛似乎清晰可見,這些絨毛和他們倆飛來飛去的眼神一起,在我眼前晃呀晃。我就在他們中間,左邊跟吳明隔著三位同學,右邊跟花小蝶隔著兩位同學。他們倆飛來飛去的眼神,每天在我眼前交叉糾纏。
花小蝶輕輕地舒展她的身體,舀起一瓢水,從脖子上往下澆。姿勢輕盈得像在跳舞。水變成無數條小小的溪流,順著她剛剛發育完成的身體,凹凹凸凸地流下。吳明忍不住開始喘粗氣。
這是吳明有一次對我顯擺,親口對我說的。
他們都是住校生。那一年夏天宿舍樓的下水道堵了,很久沒法修好。學校就騰出兩間舊的雜物房,臨時作為下水道修好之前的洗澡間。因為是單間,裏麵裝上鎖,所以不分男女。
但大家都喜歡外麵這一間,有時候幾個男生或者幾個女生情願擠一塊洗。因為裏麵的那一間地勢低,常有積水,夏天味道不好聞。
這天自習課,沒有老師。吳明溜出教室,趁著沒人,準備好好洗個澡。以前都是傍晚洗,人又多,燈又昏暗,洗的很不痛快。吳明洗了一半,發現地上有個白白的光點。他順著光點,看到兩個洗澡間中間靠地上的牆上有一個小窟窿。也不知道是以前就有,還是哪個無聊的家夥摳出來的。
他笑笑,接著洗。
突然有人敲門:“誰在裏麵?”是花小蝶,大概她想如果是女生的話,就進去一塊洗。
吳明有點慌張,說:“我是吳明。”
外麵就沒有聲音了,等一會兒,那邊的門嘎地一聲關上了,接著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
吳明想著花小蝶就在隔壁,而且是赤裸著身體。他覺得有點上不來氣。
他又看到地上的光點,猶豫著,但最終還是把眼睛湊到那個窟窿上。
吳明隻覺得一陣昏眩……
吳明跟我說起這些的時候,喘著粗氣,眼中放出狂熱的光。
“醬油,班上這麽多哥們,隻有我見過她的身體!”
我垂下眼,好讓他看不到我眼中憤怒的火焰。
吳明後來去了美國。我不斷收到他的來信,詢問我花小蝶的消息。我從來沒有告訴他,花小蝶已經死了,車禍。
他當然更不知道,為了策劃這一起車禍,我作了多大的精心設計和準備。
為了偽裝得天衣無縫,我當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油箱起火,我身上和臉上的皮膚,大部分都燒傷了。
但是我一點兒也不後悔,還暗自有些高興。這樣一來,我的整形手術就可以做得順理成章了。我不僅要植皮,還要漂白。把自己漂得白白嫩嫩的,像花小蝶那樣。
之後的一係列整容,我打算在韓國做。至於變性手術,我想還是去泰國做吧,那裏的醫生應該比較有經驗。
吳明永遠想不到我有多愛他。我從高中時就開始愛他。可是他居然喜歡花小蝶這個臭女人。女人有什麽好,又麻煩又囉嗦又唧唧歪歪。我從來就不喜歡女人。
可是既然吳明喜歡,那我做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既然吳明喜歡花小蝶,那我就變成花小蝶,讓他喜歡,讓他抱,讓他親。
對於花小蝶,我沒有內疚悔恨。但每年的萬聖節,我都給她寫一封郵件,希望她不要來打攪我們。如果她真愛吳明,就應該為他的幸福著想。而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能給吳明真正的幸福。
等我做完所有的手術,我就去美國找吳明。他見了我,不知有多開心。當他埋首在花小蝶豐滿的胸膛間,會不會聽到這胸膛裏跳動的是醬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