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詩經：4---《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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樛木

南有樛木，葛藟係之。

樂隻君子，福履綏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

樂隻君子，福履將之。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

樂隻君子，福履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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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標準三章疊詠的歌，隻有四個元素：樛木，葛藟，君子和福祿，簡單明快，琅琅上口。其中樛木和葛藟是一組用來起興的，君子和福祿是一組，是歌頌和祝福的主體。

樛木是枝幹向下彎曲的樹木。葛藟是類似長春藤之類的草本植物，它們沒有堅挺的莖枝，須依附牆壁或樹枝之類的支架才能茁壯成長。樛木給葛藟提供了依附的樹枝，而葛藟也緊緊地纏繞著，密密地覆蓋著樛木。

我們能一眼看出樛木帶給葛藟的好處，而不能明顯看出葛藟會給樛木帶來什麽好處，於是可能就會認為樛木的付出是單方麵的，葛藟純粹是個依附者，沒有任何付出。其實，葛藟緊密的纏繞和密密麻麻的覆蓋就是對樛木的一種保護，可以防護其被大風吹折。“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說的就是那樣的情況。

樛木和葛藟的這種互利關係就是生物學上所說的互惠共生。我們現代人大多數已遠離大自然，對大自然的感知變得很微弱了，隻有在經曆颶風的摧殘後才會深刻地體會到這一點。而我們遠古的祖先整天和大自然保持著最親密的接觸，所以他們對一些自然現象有著遠比我們深刻的認識和體會。

有了上麵的認識，再看下麵的【樂隻君子，福履綏之/將之/成之】就比較容易理解了。樂有和美，快樂兩種解釋。隻，主流的解釋是語氣詞。福履，即福祿。所以大致的意思就是快樂和善的君子，福祿會保佑成全他。

我們的古人常把女子同葛藤關聯，把男子和樹木關聯，相互比喻和指代。所以我更願意相信這首詩最開始是用於男女新婚祝詞，告訴新人們夫妻相處、持家之道，並祝福他們幸福。從【樂隻君子，福履綏之/將之/成之】來看，更多的是強調男子的“樂知”和他的主導作用，是溫婉地告訴他要象樛木那樣對妻子和善友好，這樣妻子也會全心全意地愛護他，給他帶來福祿的好運氣，生活會更加和睦幸福。

聯想到《詩經》的另一首詩《桃夭》，我們不難看出《桃夭》是對新娘的讚美和期待，而《樛木》則多是對新郎的讚美、期望和祝福。而且這兩首詩都源自《詩經·國風·周南》，因此我認為這兩首詩最初應該是在婚禮儀式上同場亮相，分別唱給新郎和新娘的祝辭。

至於後來有人解讀為明君賢臣，那應該是對本義的一種引伸和拓展，因為我們的古人一直就把君臣關係比作夫妻關係，那句著名的“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就是文人的自比。

再後來有人解讀為君子要樂善好施，永保善心多行善事，這也是對原義的延拓和發揮，在理解本義後也就不難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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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釋：

樛（jiū）：樹枝向下彎曲的樹木。

葛：多年生草本植物，花紫紅色，莖可做繩，纖維可織葛布。

藟（lěi）：藟似葛，野葡萄之類。

係：掛。

福履：福祿。

綏（suí）：安撫。

荒：掩；蓋；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