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去日本那天,我沒有去機場送她,那天,我總是下意識地向天上看,我沒有看見飛機,卻有幾隻雁,在秋高的天空並飛向西北,我後來知道那是塔克拉瑪幹的方向,生命的歸宿。
翰人開車一路喋喋不休,即便是笑也透著不安:“兄弟,沿著我的車轍往回走,如果沒有遇到沙塵暴,一周你就可以走回來,記住每15公裏我在車轍旁沙裏給你埋了水和食物,早上和晚上多走路,這沙漠裏中午的氣溫最高有70度,中午要休息,不要走路,中午走路是最消耗體力的。”
我知道的這些話意味著什麽,這是我一年前就設計好的徒步走出塔克拉瑪幹沙漠的計劃。其實,我隻是求我最好的哥們兒翰人幫我的忙,開車將我送入塔克拉瑪幹沙漠腹地,我要尋找,鴻走的那天,我在天上看見的那幾隻雁。
翰人開車返回時,再一次地重複了一路上不停說著的話,之後那輛沙漠越野車,卷著黃沙,兩個車燈如螢火蟲般消失在暮色中。
夜色裏,厚厚的雲層隱約著有些光亮,剛好看清地上沙中翰人的車轍。我轉過身,背離了那車轍,於是我知道這曠野的一片沙,現在已完全屬於我一個人,我毫不猶豫地向前走,我知道那才是黎明的方向,那裏才是我要去的地方。那裏是我曾經的希望,那裏是我曾經的夢想,我會一直走到天亮,那時在天上,就會有那幾隻雁在飛翔,那時我的心便不再憂傷,我和鴻合寫的那隻歌,就會塔克拉瑪幹沙漠裏唱響。
厚厚的雲層穿不過銳利鋒芒
黎明的黑暗,哪裏在閃亮
幾回自己曾見那耀眼的光
自由和快樂,為何還要堅強
要到達彼岸不在浪尖彷徨
振翼飛越,那藍天海洋
一隻沙鷗瘦弱的翅膀
經曆多少挫折,才會放棄較量
看到沙漠綠洲卻已瀕臨死亡
跛足的駱駝,哪裏有駝鈴響
幾回夢中執著要衝破束縛的網
那一隻草魚,究竟受過多少傷
十萬光年的遙遠 ,鑄劍冷寒光
劃破那夜空唯有心中碎裂聲響
綠綠的枝葉,也有茉莉的芳香
回蕩天地之間,是鳥兒的歌唱
幾回自己曾見那耀眼黎明之光
自由和快樂,必定還要堅強
綠綠的枝葉,散發著茉莉香
回蕩天地之間,鳥兒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