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生日,我一如既往地忽視,因為怕老。
今年,要不是女兒問我要什麽,我早就遺忘了自己又要長一歲了;要不是那天兒子半夜醒來就過來跟我說“生日快樂”,我都不願意記起這日子;要不是他們倆拿著悄悄製作的卡片給我,我怎能體會到,生日,又是一個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孩子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受難日。以前,我會給老媽一個擁抱,說,謝謝你老媽。而老媽,則開始再嘮叨一遍她生我的時候怎麽痛苦怎麽吃力。我不以為然,對老媽的囉嗦報以點頭加敷衍。如今,自己做媽了,才深切感受到養兒方知育兒苦。打電話問候老媽,說聲謝謝,就變成永遠的習慣了。
去年寫過一篇《女人四十 -寫在距離四十歲N年前》,眼看著這個N值變得越來越小,那種誠惶誠恐的感覺卻忽然不見了。老,對於我們,終將是現實的、正常的。我可以微笑著麵對。
跑到理發店,把才燙不久的長卷發一刀剪去,變成短直發,我把這發型稱作媽媽頭。從此 以後,我改走樸素路線,香奈爾和我不再有關。
2.
桑桑打來電話,說她們即將海龜,但歸的是台灣,不是大陸。
兩年前,她把孩子送到我這裏學中文,就一定要學繁體字。我不知道她是否那時候就有所準備回去,還是機遇使然。我隻記得,她說,她從來不知道中年危機有那麽厲害!看著老公成天唉聲歎氣,憋屈著慌,她心裏也難受。倒不如從了老公,跟他回去。
我問,那你呢?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她驚訝了一下,我,還有自己嗎?
那天孩子上課,不知道為什麽她買了85度C的小蛋糕來,她隻說順路。好吧,你進來坐一會兒,咱們 一起吃吧。我說。
這意外的蛋糕,是屬於大家的小幸福。我們聊著並不親密卻和彼此緊密相關的話題,因為,從這裏,我能看到桑桑的生活,她也能窺見我的狀態,熟悉的就像我和我的對話。這是桑桑難得的一次說那麽多話,也是最後一次。
我不需要她的生日祝福,但我必須祝福她。桑桑,祝你和你的家人能夠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還有,你 要找回你自己。我還在這裏,等你回來。
3.
給我一百分鍾看書,我不能堅持。
《白鹿原》裏白嘉軒和他的第七個老婆的故事,我至今沒有看完,連那個所謂精彩的泡棗兒片斷都沒讀到,我就擱在一邊了。也許等電影出來,我會先睹電影為快,然後再來讀小說。這是我對原著的解讀方式。
給我一百分鍾,我把《最愛》看了。
我不覺得這是一部純粹的愛情故事,它更是一個悲催的現實主義故事。麵對恐懼、絕望和死亡,人性是脆弱的,也是有欲望的。也許是保守一生的秘密,也許是達成一個未能實現的願望,也許是愛情和性。。。
我的記憶總是定格在琴琴拿到結婚證書後反複誦讀證書的場麵。第一遍,是幸福;第二遍,還是幸福;第三遍,有隱隱的痛苦和無助。。。最後,是笑中帶淚的絕望和反抗。。。
假若生命剩下最後幾天,我們會做什麽? 和我所愛的人在一起!
假若沒有假若,我也要和我所愛的人在一起。我要說,我們要快樂,天天快樂,一輩子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