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媽"."咱爸"."咱哥","咱姐".---這麽簡單的詞,其實有的人一次也沒機會使用過.在我們和親人有限的生命裏,讓我們在有理由使用的時候,盡情的用吧.
這個感慨是源於一件最近的事和一些往事.
不久前.會一個舊友.途中.他說打電話給國內的妹妹.末了,聽到他對電話那頭的妹妹說:"你到我家去,跟我媽說..."後麵的話我不記得了.隻記得他對自己妹妹說了個令我很吃驚的詞"我媽".我是那種心裏藏不住事的.忍了又忍,還是弱弱地小心翼翼問了他:".......那個......你和你妹妹...不是一個媽媽?"
他很隨意地笑笑: 是啊.一個親媽生的!
我暈.我說.
他解釋道.我們從小就這麽說的.她跟我提起我們的父母時也是我爸我媽.
我徹底暈倒.
過了些日子,就是我的五一節那關西之旅了. 也忘了為什麽會和同行的一群GGMM提起此事,結果一對兒可愛的情侶的提問更讓我震驚:" 咦? 那不是說我爸我媽嗎?應該怎麽說呀?"
我這次沒暈.我立即反應到他們都是80年代的獨生子了.自幼沒有兄弟姐妹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跟兄弟姐妹們提起父母時應該用什麽稱呼.
想想我們70年代的孩子多幸福啊.從小類似這樣的話每天都在嘴邊
"咱媽叫吃飯呢."
"咱爸說今天帶我去,不帶你!"
"咱家今天沒人...爸媽都不在."
"咱媽""咱爸"這樣的詞,也許在我們一生中隻能跟一個人提起,而隨著我們的遠離家鄉.提到的頻率越來越低.假如我們一個月給家打一次電話,而兩次中隻有一次能和兄弟姐妹通上話,那麽我們一年中有效使用"咱媽""咱爸"這個詞匯的機會隻有六次.我承認我六年也沒有六次這樣的機會...生命是有限的.在我們有限的生命裏,珍惜使用這個詞的機會吧.
想到這個的時候.順帶就想起個很久很久前的事情.
還是在西安一個人苦苦掙紮的時候. 認識了兩個哥們.本來純屬酒肉朋友的那類.是日,三人共飲.已經深夜了.A哥們兒接到家裏電話,說老爸急病.情況危急.
我們倆當然立即陪A一起趕到他家.三人連夜送A爹入院.情況很不妙.大家都知道.因為我是首次出現.而且是深夜和A君一起出現.A家人自然而然把我當作了A的女友. 我也不辯解.因為我知道老爺子的日子不多了.A君一直是個很麻木的孩子.讓老爹看到他有個小女人在身邊.對臨去的老人無疑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然後.既然自願默契地冒充了女友.我隻好加倍努力地做個好"女友".為了讓老人去的時候沒有什麽牽掛.於是,我每天都帶了老人能吃的飯菜去醫院探視.由於病人不能翻身.中國的醫院服務也那麽不到位.老人在床上持續躺一天下來,身體都麻了.很多照顧病人的經曆使我很明白,在炎熱的夏季這樣容易生瘡.於是也每天幫老人翻過身來.按摩腿,腰.包括老人說哪兒疼.我立即就用熱毛巾幫他敷.
後來有一日,我知道老人的日子不多了.突然感到人生的無常,想起自己的父母,我還有多少時日可以回報他們的養育之恩呢.想著一難受,一個人躲開病房找個角落抹眼淚.不料正好被剛來醫院的A君及B君撞見.A就很不明白我的落淚,我知道跟A這樣的人也根本解釋不明白.A很生氣,好象是在說,我爹還沒死你就哭.
沒幾天.老人就去了.從入院到離開不到十天.這十天我是親眼看著他走去的.
然後.我繼續扮演A的女友.去他家幫忙張羅後事.我能記得當時A家裏人都很喜歡我.誇我.我卻很鬱悶.記得有個星期日,我一個人在做小白花.做了整整一個下午.一句話也沒說.有時侯偷偷抹掉無法忍住的淚.為誰哭?天知道.不久後.我就離開西安去了上海.
第二年.我記得那個日子.是A父親的祭日,接到A君電話.他說去上墳時想起我.電話中泣不成聲.那一刻,感覺到不懂事的他終於長大了.那一次我才深深地體會了.什麽是"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悲哀.雖然,我的父母還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