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聽人說現代藝術和艾ww。
關於藝術家,我沒有能力多說。比如當年孔乙己偷東西被抓了,他說,這個是“竊”,不是偷。我們讀書人的事你們不懂。同理,關於藝術家們,我外行就不胡說了。
我是個物質化的勞動人民,就隻說幾句關於藝術和物質的關係吧。
起因是那天看了一篇為艾ww喝彩的文章。 其文介紹艾ww的某個作品說,並說他最喜歡其在漢代陶罐上畫上可口可樂的標誌。並且這篇文章還附上了圖。
首先,這罐子其實不是漢代的,而是新石器馬家窯類型的典型器,然後,我就想起藝術形式和物質基礎的關係了。
馬家窯,是西北地區以盛產彩陶而著名的文化。簡單地說,在黃河中上遊,比馬家窯更早的是半坡文化。半坡的彩陶多見魚紋。這反映出當地自然環境潮濕。先民們和魚水同樂。轉眼過了千兒八百年。到了馬家窯的早期是石嶺下類型,彩陶紋飾多見鯢魚等兩棲動物。這說明,當時當地的濕度比起半坡那嘎達要低一些了。接下來,就是馬家窯類型的鼎盛時期了。這時候,先民們用來裝糧食的大罐子上的紋飾以青蛙紋,以及更加抽象的四大圈紋為主。這反映出,氣候雖然更加幹燥。但是還是適合農業耕作的。 而時光飛逝,轉眼輪到齊家文化繁榮昌盛了。同一個地區出的陶器反映出,這嘎達已經是農業和牧業的結合部了,氣候變得更加幹燥了。而不遠處的辛店文化的陶器,以及全然是遊牧民族生存狀態的體現了:代表牲畜角的雙構紋成為主體。
半坡的人和魚
石嶺下的鯢魚,也就是娃娃魚。額。招供一下,偶小時候吃過。
馬家窯類型的蛙紋可見上圖艾的粉絲號稱的那個漢代陶罐。
典型遊牧文化 辛店的雙勾紋,是牲畜角的抽象化。
氣候從濕潤變幹旱,生產方式由農業轉變為牧業。所有這些現實的變化,都反映到藝術作品上。 我們在這個例子裏,能夠明晰地看到精神現象和其物質基礎的關係。
當然這歸結於:
第一,時間夠長,從半坡到辛店上下幾千年,所以線索夠清楚。每個時代的一鱗半爪,拚湊起來,就是事物發展的來龍去脈。
第二,古代人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想必他們拈花而笑的時候,絕對不會表達為:我的大腦皮層因為受到植物的生殖器官的氣味的刺激而釋放出導致愉悅感的化學元素進而牽動麵部肌肉的運動。
話說間時光飛逝,生產力越是發展,生產關係越是複雜。藝術,和其物質基礎之間的對應關係就越發曲折起來。就好像人越長大,說話就越用委婉的方式表達需求。好比書生說:怎敢勞煩小姐鋪枕席。我們以為這是麻煩人幹活兒而表達謝意。其實,這個知識分子想表達的含義卻是兒童不宜。
再說個孔慶東曾經舉過的例子。孔慶東在百家講壇說“武俠”。大意是早期的大俠們,輕功在飛簷走壁的程度,拳腳功夫在以一當十的地步。而現代的俠客們,輕功能達到天馬行空和瞬間轉移的地步,而且摘花飛葉的功力基本上都是火藥,甚至原子彈般的威力了。 而這個變化的時間,正對應了火器大規模取代冷兵器,以及飛行器的出現。導致藝術作品裏大俠們武功大振的,不是他們掉下懸崖,找到萬年不遇的秘籍了。而是小說作者把時代氣息自覺不自覺地投影到作品裏麵去了。
早期的大俠
現代與時俱進的大俠
好了,體會了傳統藝術的顯現和物質基礎的聯係,那麽我們不禁要問現代藝術,這虛無縹緲的形式,是不是就是空中樓閣了呢?
通過觀察以及對高人們文章的學習,我們發現,現代藝術和物質世界有這麽幾個巧合。
第一個巧合是,在時間上,藝術虛擬和抽象化,與西方經濟的空心化,虛擬化,金融化同步。
第二個巧合是,現代藝術的發展與全球化同步。
證據有比如,在全球範圍內出現了一個統一的藝壇。“據保守的估計,全球至少有超過五十個現代藝術的雙年展,這就是說,現在平均每兩周就有一個地方的雙年展。毫無疑問,它促成了全球口味的轉變。” 比如,1999年:艾ww經前瑞士駐中國大使的一位朋友介紹,而參加的威尼斯雙年展。(1)
順便說一句,外國駐華大使都挺有閑情逸致的。比如前段時間在非常時間非常地點打醬油的美國駐中國大使。
順便再說一句,2003 年: 艾ww介紹該大使的朋友的事務所與浙江金華市(他父親艾青的故鄉)政府官員認識,該事務所繼而獲得麵積達27萬平方米的金東商業、文化和娛樂新區的規劃權。(2)
第三個巧合是, 這藝術的全球化如同政治經濟範圍的全球化,是由西方主導的。 是將非西方的國家民族納入西方體係。現代藝術以其表現形式,割裂了藝術家和其傳統的聯係。而現代藝術以其表達的內容,作為由現實向虛擬世界轉換的一部分,使得傳統藝術形態所表現的主題之一“意識形態”和“社會階級”壽終正寢。
這一點可以我的個人經曆為例,我為一個資金來源於香港媒體的平麵媒體寫報道關於現代藝術的展覽。每當我懷疑的視角來闡述現代藝術的時候,這稿子幾乎一定通不過。理由是,我文章的現實性大於藝術性。方佛現代藝術純潔得如海市蜃樓,且不食人間煙火。
也許單個的藝術家,或者媒體人,他們未必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是,經濟利益驅動下的潛意識驅使他們朝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在前進。
以上的巧合,又因跨國大資本對藝術和藝術家的注資,也就是“全球藝術的蓬勃發展是建立在跨國資金的讚助上”這麽一個事實而顯得更加曖昧。
就以艾未未的一億顆陶製《葵花籽》,說明這個曖昧關係吧。
現代藝術家,aww,作品:1600名女工曆時2年的勞動,純手工製作。
由全球第二大消費用品製造企業聯合利華(Unilever)提供4000萬元讚助。
作品到底要“再現”什麽?藝術家最實際的說法是:“它給1600名女工帶來了就業機會”,正是大資本在完美的全球化過程中最高尚的語言。
然而,西方觀眾最關心的是:耗資多少?“中國製造!”,“奴隸勞動,難以置信,不禁想到工匠,她們是什麽樣的人,得到多少報酬?”
而些“瓜子”最終被藝術愛好者們購買收藏。
就在西方社會的筆銖口伐中,大資本完成了起意識形態和金錢的雙贏。
高人感慨說,現代藝術,似乎不再是為了創造不朽的傑作,而隻是一種以多媒體的形式,以現代的通信網絡來傳播的的文化戰略。這個感歎讓人想起,“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裏的一個論斷 :文藝是武器。無論它顯得多麽深奧,表現形式多麽朦朧,終極目標多麽九轉回腸的曲折。
再話說,俺們家的文藝武器呢?聽說最近大家唱紅歌,也不知道現在這小米加步槍還打不打得贏那些變換萬窮,精確製導,精巧萬端的現代武器不?
(1) Phillips de Pury & Company2010年4月拍賣會圖錄,第137頁。
(2)鏈接出處
引自鏈接出處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