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又橫了我爸一眼說:“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也別跟她計較了。你要真有良心啊,就把別的事情處理好……”
我爸立刻知道這“別的事情”指什麽事情了,他也話有所指地說:“星星媽,你放心,凡是有關咱家根本利益的事情,我都會處理好的。”
我媽說:“人一輩子很複雜的,什麽想不到的都難免要遇到。一時處理不好也沒關係。一天處理不好,兩天處理,你一個人人處理不好,我幫你處理,誰叫咱倆是患難夫妻呢?我就是拚著後半生的所有精力,也會幫你處理好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的。”
瞧我媽這話,既冠冕堂皇,又不露玄關,尤其那最後的一句,讓你有無限的猜想空間,似乎還暗藏一股殺機……大約我爸聽得渾身能冒冷汗。
這時,田園的短信來了:“星星,還沒上飛機呢,我已經想你了,怎麽辦?”
我回複兩個字:“涼拌”發完,我笑了。這田園,讓他到北京給我發短信,結果沒上飛機呢,他就已經來短信了,還這麽肉麻。
我媽問我:“是田園的短信?”我驕傲地笑著點頭。
我爸說:“唉呀,半天光顧了說那混蛋蘭花了,都忘問了,星星你今天的約會怎麽樣啊?”
什麽怎麽樣啊?我覺得他問得太籠統,讓我沒法子回答。
我媽倒是問得比較具體。她說:“你對他感覺怎麽樣?他對你態度怎麽樣?你們都聊些什麽內容,都做些什麽事情等等。”
老媽這一問,讓我難為情。我們前後單獨相處隻不過幾個小時,我卻已經被他摟抱了三次,大約共有三十分鍾,我也把他摟抱了兩次,大約共有三分鍾……想到這裏,我就像洗完澡還沒穿上衣服就被人撞見一樣,臉發燙來心亂跳。但為了不讓老媽老爸發現,我還是強壯鎮定,擺出一副臉不變色心不跳的架勢。我想,除了互相擁抱不能說,其他還是可以說一說的嘛。於是,我就把關於那個掛件的故事,關於看相冊的情況(當然,誤會人家居心不良的那一段狼狽,我就略去不說了哈哈),關於一起做飯吃飯的情形,都告訴了老爸老媽。
我爸我媽先是要看我那有傳奇色彩的掛件,我掏出來讓他們看了。我爸眼睛直瞪瞪說:“不錯!這是真正的A貨啊!跟B貨皆然不同。B貨都是經過酸洗的,裏麵注進了填充物,一般填充的是樹脂,所以硬度低,用測試硬度的專用刀子就可以測出來。我那年去雲南,有人給我介紹過鑒別經驗。”
我媽眼睛熱辣辣地說;“真漂亮啊!綠茵茵的,美到人心裏去了。比你爸給我買的那翡翠項鏈檔次高多了,那不過一千多塊啊,這個居然值幾十萬?”
我爸說:“翡翠價格這些年漲得快呀,你那項鏈現在怕是上百倍都翻上去了。越是極品增值越快,這掛件當初也不過幾千塊,現在都上到幾十萬了,如果再放幾十年,還會上漲的……你那項鏈也算是上品了,但不是極品……想要極品,下次我去了再給你買吧。”
我說:“老爸老媽,你們怎麽也這麽俗啊,老爸送老媽的東西是老爸的心意,人家田園送我的東西,也代表人家的心意,你倆總是在價錢上說來論去的幹什麽呀?”
我爸立刻附和說;“是呀,是呀,這不應該用錢來衡量啊,這是田園那孩子的一片心意啊。”
我媽也掉轉話頭說;“對呀,田園這孩子還真……那個,那個什麽來者……那個動真情了,要不也不會出手就送這麽值錢的東西啊?”
我一聽,怎麽又繞到價錢上了呢?
田園的短信又來了:“我愛你!開始難熬的思念。飛機馬上起飛,我要關機了。”看完後,我的臉上飛出一片熱浪。
老爸老媽又發現了,老爸說:“又是田園吧?”老媽說:“肯定是田園的短信,你看咱星星那臉,紅成啥樣了。”
哎呀,我這老媽呀,畢竟是過來人,立刻就從我的臉上看出了我的心。想當初她接到我爸那具有曆史意義的革命情書,怕也是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吧?
狼崽子又來找我,說他媽疼得很厲害,不知該怎麽辦。我問醫生怎麽處理?他說醫生給開了止痛藥。哎,明知道我不會比腫瘤科的醫生更有能耐,但還是要來找我,不過是病人家屬的一種無助而又無奈的表現。我也明知自己去了不會有任何幫助,但有個認識的醫生在身邊,總能給人家一點安慰吧。於是我說:“走,我過去看看吧。”
我爸似乎忘了他剛才義憤填膺罵的那些話了,抬腳就要跟我一起去。我媽立刻向他射來兩道淩厲的眼光,我爸的腳步便戛然而止了。
我打圓場說:“爸爸,你去也沒用,在這裏看著我媽吧。”
到病房一看,那蘭花不光是疼,那嘴裏還不斷地湧出粘糊糊的血液。狼崽子的爸爸也守在旁邊,愁眉苦臉地給她擦著。
我立刻來醫生值班室問情況。醫生拿出剛取來的肝膽胰脾彩超檢查報告單讓我看。我一看,肝膽和胰腺上都有癌病灶,怎麽這麽晚才來檢查呢?這狼崽子父子倆太不關心蘭花的健康了啊。
我又回到病房,將狼崽子叫出來,將他媽的病情對他和盤托出。他立刻就淚水盈眶,但立刻又擦幹了。又進去把他爸爸叫出來,我把同樣的話對他爸爸又說了一遍,並告訴他,可能隻有幾天時間了。他也立刻淚水盈眶,又立刻擦幹了。說,那就明天回去吧,讓你媽在家裏呆幾天再走。
我知道,我媽我爸下鄉那地方有講究,人不能死在外邊,否則死後將不能入葬祖墳。一般垂危的病人都要抬回去,讓他在家裏咽氣……所以我也不能阻止他們的這種想法,也不必要去阻止。
我們進去,蘭花還很清醒。她說:“我知道,我活不了幾天了……讓我明天回家吧?”
狼崽子爸爸說:“早就說讓你看病,你不看,怕花錢……唉!”
狼崽子也說:“我媽就這樣,啥年月了,還像過去一樣,什麽事兒都舍不得花錢……”
蘭花說:“都別說了,這是我的命,命裏有三鬥米,你別強要五鬥,強要了,閻王爺都給你記賬了……”說著,她又轉過頭對我說:“我這輩子對不起你爸爸,對不起你媽……我訛了你爸爸十幾年,把他的工資和糧票都霸占了……用來養活我和我兒子……”
我說:“阿姨別說這話了,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咱兩家都不缺吃穿,還說這些幹什麽?”
蘭花又對兒子說:“媽欠的賬,你要替我還,每年都要給人家還一部分,直到把那十幾年的工資和糧票都還上,要不然,老天對咱家的報應還不會完結……”
我立刻說:“阿姨,不要這樣想,老天怎麽會管那麽多的事?你看現在人們生活都比你和我爸我媽那會兒好多了,難道都是老天的安排?我們這一代,再怎麽說,也不會再餓肚子的,我家不會要你們的補償,你放心養好自己的身體……”
蘭花堅持要兒子答應還帳,狼崽子也滿口答應著,甚至狼崽子的父親也符合著兒子的話,蘭花才不吭聲了。
我又坐在旁邊細聲細氣跟她聊了好長時間,不斷安慰著這個一天書都沒有讀過的文盲女人,告訴她,人得病是正常現象,隻要早點發現早點治療,都能有作用的。讓她不要懼怕所謂老天的報應,安心養好自己的病等等。
隻聽我爸爸在門外叫我說:“星星,你的手機一個勁兒響……”
原來我出來時,我的手機沒帶在身上,而是放在我的包裏,我爸聽見手機響的次數多了,我也呆的時間夠久了,他就過來喊我。我急忙從二樓跑回三樓我媽的病房,打開手機一看,有六個未接電話,還有六個短信,都是田園的。
第一個短信:“星星,我已經到北京了,你在做什麽?怎麽不接我的電話?”
第二個短信:“我已經到家了。你怎麽回事啊,還不接我的電話?”
第三個短信:“為什麽不接電話!”
第四個短信:“出什麽事了?給我回電話!”
第五個短信:“立即回電話,我急死了!”
第六個短信:“立即回電話,否則我報警了!!”
我嚇了一跳,趕緊給他回電話,我的第一個數字還沒撥出去呢,鈴聲又響了,我一看不是田園的手機,而是北京市的座機。我趕緊接聽:“喂:是田園嗎……”
“星星,你要急死我呀!”
對不起,我在朋友的病房裏,手機在我媽病房裏。
“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電話那頭沒聲了,估計他在擦冷汗,或者是在生氣。
我趕緊道歉:“對不起,不知道你會這麽著急。”
我聽見那邊電話旁有個男人說話:“讓你不要著急,不要著急嘛,看把你嚇成啥樣兒了?”估計這不是他哥,就是他爸。
我趕快說:“今天是手機沒帶在身上,以後接不到電話也會有的,我的手機常設在振動上,比如正在手術室或者正在查房,開會,接診病人等等,這都是不能立即接電話,也不能立即發短信的。你總不能每次都這麽著急吧?”
田園說:“好,知道了,回頭把伯父伯母的手機號碼也發給我,便於聯係。你把剛才的電話號碼存了,這是我哥家的電話,通過他們能找到我。”
掛斷電話後,我淚流滿麵。還沒等我擦幹眼淚,手機又響了,又是田園的短信:“注意安全,千萬不要飆車!”
我一邊流淚一邊回複:“你放心,我不會飆車的。”
我媽問我怎麽了,是田園朝你發火了還是咋的?
我搖搖頭,哽咽著說:“他見我不接電話,嚇壞了,以為我出什麽安全問題了。”
我媽的眼睛也濕潤了。自言自語地說:“田園心裏真有咱家星星了,你看他多惦記,比你爸爸當年強得多……”
27
我媽終於出院了,我外婆見我媽被我爸扶著進家,她老淚縱橫地說:“閨女啊,快去躺著休息吧,什麽也別幹,養得胖胖的再起床。”
我媽沒說話,笑嘻嘻地坐在沙發上。像是出門一年半載才回到家一樣,深情地看著客廳裏這原本熟悉的一切。
我笑嗬嗬地說:“外婆,您老不懂了吧,光躺著是不行的,還得起來活動。當然做飯啦什麽的,就不勞累我媽了,我來學著做吧。”
我外婆說:“我做吧,還有你外公幫忙呢。”
我說:“外婆啊,你光會做河南的飯,不好吃啊,盡是些疙瘩湯和攤餅啦等等,也不會炒個菜什麽的。”
我大外公說:“是呀,你一輩子隻會做你老家的飯,真不好吃。”
我外婆搗搗手中的拐杖,操著她那一輩子改不了的鄉音和一輩子忘不了的方言土語說:“你大那蛋啊(你爹的生殖器啊)!你老鱉孫也敢說瞎話啊,你原來可是說我做的飯好吃呢,怎麽現在又說不好吃了?”
我大外公還沒答話呢,我小外公就附和著說:“原來餓肚子餓,別說做的河南飯好吃了,就是河南的刷鍋水也好喝,現在人們都提高生活水平了,可不就覺得原來的飯不好吃了。你自己也說星星媽做的好吃,星星爸酒樓裏的飯好吃,對不對?”
我外婆用手裏的拐杖搗搗自己腳前的地板,再用它敲敲我大外公腳前的地板,然後又用它敲敲我小外公腳前的地板,說道:“恁兩個老鱉孫,該不是都在外邊養小三了吧,咋都對我用一根筷子吃蓮藕——淨挑眼?”
這一下可把一家人逗得笑死了。我爸笑得轉過臉去抖動著肩膀,顫動著後腰;我笑得彎腰揉著肚子,嘴巴裏直喊著媽呀,我的媽呀;我媽笑得雙臂使勁兒捧住自己的上腹部,靠在沙發背上左晃右晃的,根本顧不上理睬我對她的喊叫;我大外公笑得嘴裏嘿嘿嘿嘿,那手裏拿的煙怎麽也放不到嘴邊;我小外公笑得手指著我外婆,一個勁兒哆嗦,就是說不出話來。
我外婆一點沒有笑,還奇怪地看著一家人,嘴裏說:“都笑啥?我說的有錯嗎?男人哪,他大那蛋呀,都有那種壞毛病,舊社會就有,隻要能吃飽飯,就想找小三,不過舊社會叫小老婆,現在叫小三,不管叫啥,都一樣。我老婆子雖然不出門,可這電視上不是經常演嗎?這個男人有小三,那個男人有小三的。七八十歲的老東西,還找人家小閨女當小三,誰能保你們這兩個老鱉孫沒有那些壞心思呢?我可給你倆說清楚,你們要有小三啊,你倆認識她,我手裏的拐杖可不認識她,非把她小鱉孫的地腦(腦袋)敲碎了……”
全家人再次哄堂大笑,這一個笑波還沒過去呢,我外婆又說:“笑啥,這事兒還少嗎?男人們不光養小三,那小三還生出個野種來,弄不清真假,還得花錢去化驗敵敵畏(DNA)。”
全家又一次哄堂大笑。正巧田園的電話來了,我剛喂了一聲,忍不住又笑起來了,這時,田園不光聽到我的大笑,還通過電話聽到我身邊有一片笑聲。他在那邊問我:“好像有好幾個人在笑,你們在笑什麽?”
我一邊繼續笑,一邊往樓上跑,跑到我的房間裏,忍不住對田園說:“我們笑的是,我外婆居然懷疑我外公在外邊養了小三。”
田園在電話那頭也笑了,他問:“你外公多大年齡了?”
快九十歲了。
啊,那怎麽可能養小三?
我忍不住又笑起來了。
田園說:“別笑了,隻要我不養小三就行了。”
其實,從這時候,我外婆就已經有了老年癡呆症的表現了,隻不過我們沒有及時發現,還以為她老人家越老越幽默了,或者說越老越像頑童了,此是後話。
當下我收住了笑,問田園的工作和生活情況。
田園說:“都好,就是工作緊,比較累,還有些雜七雜八的事兒,攪擾得我頭都疼。但是再頭疼,也得擔待啊。”
什麽雜七雜八的事兒都要你擔待?
哎,三言兩語也說不清,回來再給說吧。
你好像有點心煩?
田園說:“倒也沒有什麽……哦,告訴你啊,我給爸爸談了你的情況,爸爸非常滿意。”
是嗎?他怎麽說?
他說你的學曆高,職業好,是正兒八經的好職業。在他的眼裏,像你這樣做醫生的,像他和我媽我嫂子那樣做教師的,還有像我哥那樣做公務員的,都是旱澇保收的好職業,雖然掙錢不多,但穩定,不擔風險。像我這種在私企幹的,還有其他做小生意的,都不是正兒八經的好職業。他還說,大企業家也會有破產的風險,有資產倒掛的時候……哈哈。
我笑了,說:“他們那代人都有這種想法,我爸當年辭職下海也是經過激烈思想鬥爭的……噢,你爸除了說我的職業好,還說什麽了?我快三十了還沒男朋友,他有沒有提出質疑?”
田園說:“我爸不但沒質疑,還說,人家能破格晉升職稱,看樣子是個事業型的好姑娘,將來一定有前途。你要知道,他和我媽都是毛澤東時代過來的,一輩子都欣賞事業型的人……他還說從電話中能聽出來,你思路清晰,說話有條理,態度謙和有修養等等。”
噢,你爸沒問我有什麽缺點毛病?
嗯……這倒是問了,我說沒別的毛病,就是膽子太大,有時讓我不放心。
好呀,你把我給自己老媽做手術,給雞縫腸子,還有飆車,都給他們說了?
你別生氣啊,我真的給他們說了。我嫂子嚇得瞪大了眼睛,我哥笑著不吭聲,我爸卻說,飆車太危險,你要提醒她。其他都不是缺點,是優點,有這些特點的姑娘,一般都是正派的有出息的好姑娘。
哦,你爸做了一輩子老師,對年輕人總是很寬容。
田園又說:“我們談話結尾時,他們又回到對我的批評上來了,怨我這幾年沒認真對待自己的婚姻等等……還有,我爸,我哥嫂,都催我快點結婚,說別讓這麽好的姑娘跑了。他們輪番告誡我說,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說到結婚,我近兩年也很盼望。因為跟同學聚會時,人家都成雙成對,隻有我形單影隻,人們看我的眼神裏似乎都寫著“失敗”兩字,無論談什麽話題,都讓我感到底氣不足……結識田園後,說真的,我更盼望結束單身生活……但事到臨頭時,我還是不願發展太快。我這樣想著,就半天沒吭聲。
田園問我:“你怎麽了,是不是我一說結婚把你嚇住了?”
我說:“田園,再怎麽抓緊,兩人必要的交往了解過程是不能精簡的,免得考慮不周,將來雙方有一方後悔。”
田園沉默了一會兒說:“星星,我理解你的想法,也同意你的意見,互相交往了解的過程不能精簡,免得你後悔。不過我是不會後悔的……”
結束通話時,田園照例對我說:“我愛你。”
我去廚房做飯了,外婆還在賭氣,回屋躺著去了,也不到廚房來看看,我兩個外公都進去哄我外婆去了。我媽我爸都來廚房看我怎麽做飯。
我爸說:“星星的確也該學著做飯了,要不,田園可能會不高興的,總不能讓讓人家一個大男人,外邊掙錢,回家再把家裏做飯什麽的都包攬了吧?”
天呐,怎麽已經考慮起田園的感受了?
我還沒說話呢,我媽就搭腔了:“你說啥呢,難道女人就該包攬家裏的一切活兒?大男人在外邊掙錢又怎麽了,掙錢就能代替一起嗎?叫我說啊,星星,你別跟我學,我這輩子虧死了,伺候你爸爸幾十年,差點培養了一個白眼狼……星星啊,這男人能幹的活兒,你就讓他幹。你替他幹過三次,他就不幹了,好像這活兒就成了你的義務了……”
我心想,老媽呀,你指導的這些都是跟現實不搭界的。上學時聽了你的指導,錯過了找男朋友的最佳時機,畢業後這幾年,你隻怕我跟哪個男生偷吃禁果,總是防範了又防範,教導了又教導。明著敲打我,暗著警示我,說什麽別讓他抱,別讓他摟,別讓他親嘴,別讓他摸腰,甚至別讓他拉你的手。還說,男人哪,都是得寸才進尺,你讓他拉了你的手,他就想摟住你的腰,你讓他摟了你的腰,他就想親你的嘴,你讓他親了嘴,他就想解開你的褲帶(此處省略二十五個字)……再以後,那就難說了,他真心待你,會跟你結婚,不真心待你,拍拍屁股上的土就走了,你能拿人家怎麽樣?你就是把他殺了,把他刮了,也不能換回你的貞節來,末了人家還說你自找的……
聽到最後,我得出了結論,這女生談戀愛,為了不被色狼騙上手,必須給自己製作一件萬能的隔離服才行。可惜到現在也沒聽說有誰發明出這東西來。
現在,我這剛出院的老媽,除了指導我如何不被騙上手之外,又指導我如何才能不伺候男人……
不過,當聽說田園將房子借給我上夜班住,而且這一個月之內,田園不在本地,料想田園即便想騙我上手,也鞭長莫及,所以我媽倒也同意我臨時在那裏住幾天。但是我爸卻不大樂意,不過我家向來是我媽說了算,我爸是沒有否決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