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在嘎納影展的首映影院裏,進去的晚了,拿到的票比較偏後,我那個合作的導演不肯坐後麵,自己跑到前麵的空位上了,回頭叫我跟上,我卻看著領位的小姐,怕被攔住,不肯過去,站在樓梯中間跟他打手勢,嗬嗬
旁邊一個老先生跟我招手,很和善的樣子,我附過身去,坐在他座位旁邊台階上,他在我耳邊輕輕說:聽他的沒錯,呆會燈滅的時候,你悄悄過去就行了,沒事的。我認識他...... 我們聊了幾句,我就趁著黑燈的時候到前麵座位了。導演頭都沒回的說:知道跟你說話的是誰嘛?不認識啊。我搖頭
那是咱們電影局的最大的那個頭兒。啊!我感歎,就是他呀!怪不得。
午夜的酒會上,咱端著香檳酒杯,在酒吧哪兒,剛回過頭,那個老頭兒笑眯眯走過來,當然是問候一聲:
怎麽樣啊?好嗎?
本來這種工作場合的酒會,大家都是打著哈哈的,我那天肯定心情不太爽,上來回答了一句:一點都不好,簡直糟透啦!!
老頭瞪大了眼,怎麽回事?
我說:怎麽可能好,天天忙得不著家,滿世界飛來飛去,估計愛人快要跟我分手了。
(我暈,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根筋壞了?!香檳喝多了?!)
老頭兒樂了:來來來,坐下來,好好跟我說說。
我就坐下來了,開始訴苦.....
結果,老先生也不知被觸動了哪根神經,回憶起自己年輕時的往事,開始滔滔不絕了:他的那個老殖民主家庭的婚姻,他在新加坡遇到的一個西班牙流浪歌女,他怎麽為她失魂落魄,怎麽離婚,脫離家庭關係,他們怎麽跑到秘魯,怎麽瘋狂地做愛瘋狂地吵架,怎麽分手........ 嗬嗬,他檢討了年輕時的“軟弱”與“現實”,向老式家庭的不得不“妥協和回歸”,他的遺憾,他的懷念...... 我們聊得太多太盡興,以至於有人幾次過來與我們碰杯,都沒法插話。。。。
別急啊,我可不是“鄧文迪”,對甜心爹地不感冒的。我們像一對“忘年交”一樣,開心地聊了很久很久。
後來回到家,老頭還幾次請我出來吃海鮮,就是一如既往地聊天...... 什麽話題都有,天南地北的。之後每年在嘎納的那個酒會,他都會專門找到我,請我到他的vip露台,喝著酒,就是坐下來好好聊天,開懷大笑啊。不談生意,不談工作,嗬嗬
有次酒會結束,淩晨時他送我回酒店,我們在大街上,穿著高跟鞋禮服的我扶著老先生的手臂,覺得他像爸爸或爺爺一樣可親可敬。到了樓下,他感歎地說:要是我能年輕二十歲該有多好,我一定向你求婚啊!
我樂了,說:下輩子啊,下輩子你早點出生啊,沒準我們能遇見呢!
這句話讓老人家很開心啊,一如既往非常紳士地吻了我的手,我們相視而笑。
這個“忘年交”一直保持著,有次我們的影片申請政府資助,他還幫忙指點了一下新的政策(不算走後門啊,一切都很規矩地按手續辦理)今年老頭兒退居二線,開始出海環遊世界了,要完成夢想,把他還沒去過的地兒走一遍,發來了blog連接...... 我祝願他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工作生活中,遇到過不少這樣的好男人,成為了我的好朋友。
再講個故事,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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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和人有時候就是緣份。 -水晶鈴兒- ♀ (0 bytes) () 11/09/2009 postreply 10:53:55
• 當時你站在樓梯中間跟導演打手勢的樣子一定很可愛很可愛 -一塵不到- ♀ (0 bytes) () 11/10/2009 postreply 07: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