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重境界,花前月下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其實這種境界換句話說,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因著所謂的愛情,眼裏汪汪地盛滿了多情水,水中望月,霧裏看花,怎麽瞧對方都比劉德華帥,比林青霞美。
記得當初,戀上了現在的老公,比自己大不少,卻怎麽看都覺得比身邊的愣頭小子有味道。美不滋滋地拿了張照片與小姨分享,希望小姨也能“驚豔”。
小姨拿過照片看了又看,又望望正值青春妙齡的侄女,末了,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隻要心裏愛,麻子點點放光彩。”就再不做評論。我甚是不甘心,啟發道:“你不覺得他很有男人味嗎?長得有點兒像申軍誼啊,就是《烏龍山剿匪記》裏那個演鑽山豹的?”小姨漫不經心地又瞅了眼,說:“是嗎?哦,是有點匪裏匪氣的。”為此我很受傷害,好久不願意跟小姨說話。
另有一女友,更是被愛衝昏了頭,不僅視覺出現問題,連嗅覺係統都變了。她戀上的那位男友,倒是白淨儒雅,就是身上的味道有點兒特殊,被人在私底下稱為“狐仙”。問女友為什麽喜歡對方時,女友回答說:“他帥啊,而且我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很性感。”以至於後來,一見性感二字,我都好似聞到了那種特殊的味道。
第二種境界,柴米油鹽時:看山還不是山,看水還不是水。
新房裏的大紅喜字還未完全褪色,昔日情人就對不上眼了。等孩子出世,被奶粉,尿布包裹的日子變得更加混沌起來,影響了人的神經係統,開口就是:“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麽看上你了?”
或者攬鏡自憐,“唉,奴家一朵鮮花,無奈插在牛糞上。”
還或者,人家已經沐浴淨身了,卻呼天搶地道:“天哪,你怎麽還不洗澡,臭死了,告訴你啊,不洗別碰我。”原本性感的味道,卻讓人了無性趣……
第三種境界,白發牽手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孩子們大了,離開了,鬧鬧哄哄的房子成了一個空巢。你是我的夥計,我是你的伴兒,一塊兒去晨練,回來喝豆漿,吃油條,再去買菜,做飯。這麽多年來,愛吃辣的已經變得不那麽愛了,不愛吃辣的也被熏陶得可以吃上一點兒了,你的口味裏有我的,我的口味裏有你的。洗澡時,互相幫忙搓搓背,那些鬆馳的,塌拉的地方,怎麽就像是長在自己身上一樣熟悉。
偶爾還彼此打個趣,“出去這麽久,跟哪個老相好去約會了?”
“哦,是啊,跟XX在第三個橋墩下見了個麵。”
“算了吧,別吹了,你那點兒底細我還不知道。一輩子有賊心沒賊膽。”
“嗬嗬,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啊,看著老實,心裏也花花綠綠一輩子。都七老八十了,還捧著韓劇看個不停。”
到這個時候,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我就是這冬日殘陽裏可以彼此取暖的一對兒。
結語:
其實,完成這三種境界,也不失為人生的最高境界,兩個毛毛蟲慢慢化蝶,從兩個並排的墳包裏雙雙飛出的境界。或許來世不用再彼此搔擾,但今生,確實一起走過。是上天的安排也好,是自己的一時糊塗也好,總之,我們一起耗盡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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