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道士的那些年 江河湖海迷之卷 151-159章 本卷完作者:薑爺

來源: 玉珠 2014-06-17 08:05:13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77839 bytes)
151. 交鋒
“我當初說話是什麽聲音,那有什麽好重要的?薑爺,你手中那塊天紋之石拿出來吧,你知道我要什麽的。”對於我的問題,楊晟根本就不在乎,而是盯著我師父,慢慢的說出了這句話。

看來一直提當初,當初的根本隻是我,隨著我和楊晟的漸行漸遠,他恐怕早已經忘記了當初。

而整件事情我隱約也有一些串聯起來了,楊晟放出大表哥給肖承乾的事情,或者根本就是一個陰謀,而這其中是不是有吳天的配合?如果有吳天的配合,那吳天為什麽要殺我?至於師父拿著天紋之石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師父又知道一些什麽嗎?

我在疑惑中抬頭,看見的正是楊晟立在船頭的身影,同樣的是帶著麵罩,穿著一件包裹的嚴實的風衣,兩手搭在船舷上,帶著手套。

而和楊晟同站的竟然是吳天…他….

至於在他們身後自然是吳天和楊晟的人,我又看見了那熟悉的十人,還有所謂的四大邪派的頂尖年輕一代。

讓我心驚肉跳的是,我沒有看見肖承乾。

我有很多話想和師父他們說,我開始懊惱,為什麽之前那麽多時間,我都不提起一點兒經曆,好像是怕打破這種默認成俗的,他們不問,我也不說,我不問,他們也不說的尷尬。

但現在想說,顯然是不合適了。

我在心中默默的計算著戰鬥力,發現兩方對峙的話,我們必輸無疑。

我的手在微微的顫抖,難道大團圓就隻是‘夢想’?我自覺和楊晟已經走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們要要做的事,恰恰就是他最大的阻礙,我想不出他有什麽放過我們的理由?

不過,和我稍許有些擔憂的表現比起來,師父卻是異常的自在。

還是那一杆熟悉的旱煙,他不緊不慢的裝上了最後剩下的煙葉子,慢慢的點上了,轉頭把旱煙遞給慧大爺,說到:“要不要來一口?”

“額不要,有本事給額弄幾個雞蛋來,好些日子都沒吃咧,嘴裏淡出個鳥來。”慧大爺對師父的旱煙一點兒都不領情。

師父似笑非笑的抽了一口旱煙,很是享受的閉上眼睛,然後才說到:“你不識貨我不怪你,我這煙葉子不是特殊的渠道,可是買不到的。你說你沒吃雞蛋,嘴裏淡出個鳥來,你倒是吐一隻鳥出來看看啊?”

“額說你個死牛鼻子,你沒事兒找額麻煩幹啥咧?你是要單挑?”慧大爺總是經不起師父的兩句挑撥,單挑這個詞兒又從他的口中蹦了出來。

“傻的,沒看抽旱煙呢?”師父斜睨了慧大爺一眼。

完了,我知道又是一場‘慘烈’的單挑要出現在我的眼前了,我下意識的歎息了一聲,如果說師祖是光棍精神,那麽師父則是把光棍精神發揮到了極致,越是這種沉悶緊張的對峙,他越是要扯淡,而慧大爺有時二愣二愣的,硬是搞不清楚狀況的被師父拖入局。

而在這個時候,肖老八又一次的站了出來,看他那深深憂慮的樣子,估計又是要勸架了。

整艘船上,隻有吳立宇和我是一樣的表情,他好像不敢往船上看,眉頭微皺,那種複雜卻是擔憂焦躁的情緒怎麽也掩飾不住。

“咳,薑爺,你不必故意這個樣子吧?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內心極其有譜的人,何必又做出一副玩世不恭,萬事迷糊的樣子來哄騙大家呢?”楊晟或許是不想囉嗦,開口打破了這一出我師父故意的鬧劇。

這個時候,慧大爺也不和我師父鬧了,轉頭看了一眼楊晟,說到:“額說誰呢?我隻記得以前有個老實敦厚的楊晟,沒想到是瞎了眼咧。”

慧大爺就是這樣的直腸子,不過,師父卻是在慧大爺身前擺了擺手,冷靜的說到:“我內心有譜,和我要用什麽樣的態度來麵對一件事,麵對我的人生,那是我的事兒。我這人沒有什麽大的追求,想做就做,對得起良心和底線的基礎上,快樂就好,和老慧插科打諢是我喜歡的事兒,為什麽不做?”

“薑爺,你那口才還是一樣的厲害啊。”楊晟的聲音嘶啞,卻開始裝模作樣的鼓起掌來,掌聲清脆的回蕩在兩條船之間。

“不敢不敢,做內心想做,說內心想說而已。倒是你,不必裝模作樣的叫我一聲薑爺,你還有叫我薑爺時的那份心,你還是叫我薑爺時的那個你嗎?你是在自我否定,還是在自我打臉?當然,我也不否定你就真的是真心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讓路,別擋著吧。”我師父說到最後語氣嚴厲了起來,旱煙升騰的煙霧迷蒙了他的臉,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嗬嗬..嗬嗬…”麵對我師父的話,楊晟幹笑了幾聲,然後忽然語氣就嚴厲了起來:“既然你要撕破臉,我也不用叫什麽薑爺了。薑立淳,我今天來了,就是解決一切隱患的,而那塊天紋之石,你交不交出來也都無所謂,你以為我拿不到嗎?”

楊晟的話語裏明顯有了幾分威脅的意思,就像他說的,既然撕破臉了,大家也不必虛偽了。

“本來就已經撕破臉了,從你搭著直升飛機離開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還有臉麵的存在嗎?隻是我徒弟傻,為你傷心難過很多年,不過不值得的人和事的確也是沒必要。天紋之石已經廢了,我相信你要的也不是它,是這裏麵的昆侖之魂吧?”說話間,師父從隨身的黃布包裏拿出了那塊天紋之石,隨著的拋玩著,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可是楊晟卻顯得有些激動,忍不住朝前前傾了一下身子,明顯,師父說中了他的心事,而看見天紋之石的同時,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其實,我看著楊晟,忽然有點可憐他,當初他隻是想完成他老師畢生研究的願望,走到現在這一步,可能事情也出乎他的意料了吧?他就像是被自己的執念,和自己選擇的命運這兩雙手不停的推著走。

偶爾,他會不會也在夜闌人靜的時候想要回頭呢?

可是,很多人都是一種不能付出代價的生物,付出了,就想要得到回報…就像愛情裏付出越多的人,越是鬆不開手!有時,可能已經不是愛了,不甘心的隻是自己的付出。

這個道理可以放在很多事情之上,如果看不透,就算有些事情想回頭也會自我否定。

壯士斷腕,為什麽那麽慘烈?就是一種舍棄自己的付出,這是巨大的心理難關,看透的能有幾個?付出時無悔,隻是因為想要付出。放開時無怨,隻是因為了放開的時候。

所以,我望著有些激動的楊晟沉吟了,我想他也一定有個艱難的心理過程,否則不會用幾次救我來徹底的清算我們的感情。

我很想說聲晟哥,回頭吧,可是我卻知道,說了也隻會徒增傷感,毀滅我心裏其實深埋的那最後一絲情誼。

在我的念頭百轉千回的時候,楊晟已經恢複了正常,麵對師父拿出來的天紋之石,隻是貪婪的看了幾眼,最終才說到:“薑立淳,我其實很好奇,你是怎麽破解了命牌,拿回了你們被禁錮在內村的魂魄的?如果不是如此,我今天還真的不用動手,就算情誼已經不在,咱們畢竟還是熟人熟事兒的,打起來到底難看了一些。”

說完的時候,楊晟在弄著自己的手套,仿佛在檢查是不是沒有戴好,他的語氣有些輕佻,可是一直沉默的站在他身後的人,氣場卻不一樣了,一股壓抑的戰意開始彌漫在整艘船上,看樣子,局勢是一觸即發!

可是,這種那麽嚴肅的戰意,卻被師父的一聲嗤笑給打斷了,他搖著頭說到:“楊晟,你既然知道我能破命牌,我身為道士,對靈魂也有深刻的研究,那就好辦事兒了。天紋之石給你又何妨,你敢拿嗎?”

說到最後,師父的語氣忽然變得平靜卻嚴肅了起來,這時候,言語上的交鋒已經到了臨界點。

不過,楊晟已經沒有最初的激動,他隻是看著師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我難道會怕?在聖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的徒子徒孫都還在呆著,現在是好吃好喝,之後我卻不能保證了。”

“祖上,你難道就真的那麽忍心,這樣對待我們?”也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吳立宇忽然激動的開口了。

他叫祖上,自然就是吳天!

(晚了點,不過不影響今天兩更。還有一更,我繼續寫,不要等,我的建議是我不請假,那就第二天看,最近寫得慢,原因就不需多解釋,但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花在等待上,晚上了,大家可以放鬆的休息的。)

152. 鬥膽一問

我能聽出來吳立宇的聲音帶著顫抖,也是飽含了某種不能言說的感情,還帶著一絲卑微的希望。

可是吳天就好像事不關已一般的,微微半合著眼睛,根本就沒有看吳立宇一眼。

倒是楊晟轉頭看了吳天一眼,吳天感覺到了楊晟的目光,說到:“我等道家之人講究緣分,既然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都說明你是對的。那從今往後,自然可以一同謀事。”

沒有理會吳立宇,吳天倒是給楊晟說了一句。

這一句話,讓我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肯定楊晟是找過吳天合作的,但是吳天自詡道家之人,昆侖真傳,自然是要信什麽緣分的。

當日,他是真的想殺我,可惜機緣巧合之下被我逃脫。

他見證了楊晟的說法,相信了我就是那個變數,所以從今往後就選擇了與楊晟合作。

至於合作什麽,目的是什麽,我卻是猜想不出來了。

能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想到這些,我覺得自己已經不錯了,畢竟楊晟說起關於我師兄妹的消息時,我的心已經亂了。

在那個時候,我覺得就像一條待宰的魚一般,就連反抗的機會都被剝奪了,隻因為心有牽掛,又如何做到義無反顧的去拚命?我隻能說,楊晟這一招太狠,而當時的我們又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在這種混亂的思緒之中,我下意識的看了師父一眼,師父依舊叼著旱煙,升騰的煙霧中,我第一次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起,但又平靜了下來。

他沒有回答楊晟的任何話,卻是朝著吳立宇走了過去,一把拉起半伏在船舷上的吳立宇,開口說到:“你難道還沒有死心?還嫌不夠失望?你還是好好的站著吧,站直了!至少這樣不會太難看。”

吳立宇朝著師父有些頹然的一笑,說到:“最想不通的自然是我,就如你師父是你的夢想,我們那個曾經輝煌的祖上又何嚐不是我的夢想?我的家人,師兄妹看來是已經想通了,而我可能是執念太過深重。”

“既然你也知道是執念,那就試著放下,我不催你。但我也陪著你。”師父的話說的輕輕的,就像安撫一般拍了幾下吳立宇的背。

吳立宇衝著我師父感激的一笑,沉默了好幾秒,也隻是說出了一句話:“老薑…”

“你叫我薑立淳好了,你這樣叫我,我會覺得加點兒蔥蒜之類的,就可以炒一盤菜了。”師父調侃的說了一句,然後笑了,隨手磕了一下手中的旱煙鍋,然後扶起了吳立宇。

吳立宇跟著擠出了一絲笑容,然後默默的進了船艙,他沒回頭,隻是說到:“如果真的要打架,就算我一份兒吧。”

他可能是現在還沒有徹底麵對的勇氣,但已經表明了立場。

但是師父卻收起了旱煙杆兒,說到:“你放心吧,打不起來的。”

吳立宇卻是擺擺手,沒有說話。

我好像很分明的知道,吳立宇是想說就算如今打不起,以後呢?就能避免嗎?我的立場已明,你隨意折騰去吧。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洞悉吳立宇的想法,我想我也是不在意這個的,甚至我連原因都沒有的略過了這個想法,隻是佩服師父身上有一種安慰人心的淡淡溫暖以及安穩人心的力量感。

師父是不知道我此時的想法,和做為一個弟子對他的崇拜,他隻是看著楊晟說到:“不錯,你找準了我們在意的點,可同樣的,楊晟,我也找準了你在意的點,既然咱們都投鼠忌器,是不是可以談一下條件?”

“你覺得我們的條件對等?再說,吳天前輩就在這裏,你的什麽手段你覺得他不能破解?”楊晟的話很強勢,可如果真的強勢,我想他也不用和我師父對話。

而他說這個話的時候,吳天卻是看了我師父一眼,說到:“爾等小輩,好像已經失了禮數。”

我師父卻是沒有理會楊晟,而是恭敬朝著吳天一躬身,然後才說到:“我等在您麵前自然是小輩,原本一身風塵,狼狽不堪,也自然不敢如此見您,隻得收拾齊整了,才敢麵對您。我等這樣的心情,可是失了禮數?另外,立淳有一問題鬥膽問您,可否一答?”

我很少見到師父如此肅穆的表情,想起師父臨走前,特意讓我們更衣!我也相信,對吳天,師父是真心的不肯失了禮數,不過吳天的所作所為,想要讓師父去執弟子之禮,跪拜於他,怕也是難。

“好一個不失禮數?我那師兄是怎麽教導弟子的?連師叔都不肯叫一聲?”吳天其實是一個很少有什麽情緒的人,至少在看我看來是如此,但這一次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激動?竟然在這個當口教訓是我師父禮數的問題來了。

他連自己的小輩都不在乎,為何會在乎我們老李一脈的禮數?

我隱隱約約的覺得,其實吳天根本在乎的就不是我們這一脈是否有禮數,他根本在意的就是我師祖老李,而且這個想法一冒出頭來,就讓我異常的肯定。

我越發的覺得自己好像能洞悉一些事情了,不過自小就靈覺出色的原因,這種事情我也隻是奇怪了一下,就被師父擲地有聲的聲音給吸引了過去。

“師叔?我自然是想滿心親切的叫您一聲師叔?也好寬慰一下我們這些小輩失去師父以後,多年無靠思念的心思。立淳如今就是想鬥膽問一句,我等有這個心,而您是否又真的把我等當做小輩?如若真是當做小輩,怎麽半點愛護之心,維護之意都沒有?就當您生性淡漠,看透世間緣分,斬斷情根,那我又敢問,為何處處與我等為難,甚至加害於我們這些小輩?好吧,就算如此,我就當我們這一脈自然是我師父老李維護,最後鬥膽問一聲,為何能對自己的至親骨血也毫不留情?您如今和我談禮數,我直道尊老亦當愛幼,如果有人為老不尊那又如何?”

師父說完這話以後,陡然站直了身體,雙眼隻是死死的盯著吳天,而環繞在師父周圍老吳一脈的人,卻是個個臉上都流露出了悲淒的表情,而看向我師父的眼光中竟然閃爍著感動。

這個時候,我明白師父是在給老吳一脈的人要一個公道來了。

隻是麵對吳天這樣的存在,又怎麽可能沒有壓力?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見吳天時的壓力,師父他….此刻的吳天眼睛已經完全的睜開了,那股無形的氣場在刻意的控製下慢慢的散發。

我就站在師父的旁邊,都感覺到了某一種壓迫,可是師父不退不懼,硬是挺直了腰杆,沒有退縮半步。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輩,看來我是要替我那師兄訓一下弟子了。”說話間,吳天就揚起了手!如果說神是很厲害的話,他到底是依靠著那條神秘的命運之河,比起對於術法的理解,還有功力的累積,自身的實力,他是萬萬比不上吳天的。

那一刻,我全身繃緊,可是師父卻是若無其事,隻有我看見他的額頭上其實布滿了細汗。

“吳前輩,教訓是應該的。不過,就當給我一個麵子,先把正事談了再說。”就在這時,楊晟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吳天的手,這個動作讓我震驚,那一年的楊晟還是一個連最基本的煉體之術都不會的人,如今的他是怎麽做到,舉手之間就阻止了一個強大的蓄勢待發的高人?

要知道,這樣承受的壓力也不小!

吳天看了一眼楊晟,似乎不是很滿意,但到底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又微微半閉著眼睛,然後沉默的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而我師父隱晦的吐了一口氣,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楊晟說到:“看來你還是清醒的!有時候,在秘術麵前,高人也不一定有解決辦法,除非強破!可是你敢賭嗎?你總歸還是知道,我師父雖然和那個人是師兄弟,但到底傳承不同,否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又怎麽會被我破除命牌的禁錮?楊晟,談條件吧!”

師父的話剛落音,好像一切都要得到解決了的時候,在這裏的水麵忽然開始不平靜起來,兩隻船都開始微微的晃動,一直很平靜的河麵竟然翻起了不大的浪花!

(今天的兩更完畢!我想要調整時差了…)

153. 最終的存在

這些變化一開始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隻有我注意到了,那種很感覺很微妙,就像我第一次感覺到薄膜之下力量的感覺。

也就是說我莫名的感受到一股絕大的力量掩藏在水麵之下。

我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那個神秘的存在,我正想告訴師父時,發現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有一些微變,包括那個一直半合著雙眼,裝作淡定的吳天也陡然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盯著水麵,隻是看不出有什麽神情的變化。

師父就站在我的前方,這樣的變化他肯定也感受到了,因為這種變化來的很快,從發生的當時到現在,已經變得異常的劇烈,我們所在的這艘血船也在從微微的晃動變成劇烈的晃動。

我看著師父,師父也無奈的看著我,忽然他就對我說到;“三娃兒,我發現你真的是個事兒精,前方已經遇見群狼,這時又跑出來個大老虎。隻要有你在,什麽事兒都能中個‘頭獎’,這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我微微一笑,很直接的一抱拳說到:“謝謝師父誇獎。”

師父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一巴掌輕輕拍到了我腦袋上,然後笑罵了一句:“這些年不見,油嘴滑舌的功夫倒是見漲了。可有時吧,不是怕有事,就怕不來事…因為變數往往是發生在事與事之間的。說不定,我們能得到一個更好的結果破局。”

這是師父第一次在我麵前流露出了擔心的情緒,是啊,就算用天紋之石壓製楊晟,出了這裏,換回了師兄妹等人,那接下來呢?

就看一看楊晟帶來的這群人吧,悲觀的說,憑我們現在的能力,是殺不出這個‘重圍’的,楊晟等人根本沒有打算放過我們,因為我們就是他們前行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按照師父光棍的性格,一般到了這種難解的局麵時,他就不會想太多,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會走一步看一步,因為這樣總比完全的原地不動,坐以待斃要好。

如今莫名的惹來了一個在這裏強悍的存在,在這種難解的局麵中,竟然會被師父認為是一個變數。

我和師父簡短的對話很快就結束了,因為水麵開始劇烈的波動起來,讓船身劇烈的晃動,我們每個人連站穩都成問題,更何況談話?偏偏要命的是,這要的晃動是那個強悍的存在帶來的,每一個人還不能想辦法去壓製。

在這種時候,如果我們和楊晟的對持有一種微妙的平衡,那麽誰先得罪了那個存在,誰就將在這個特殊的地方處於劣勢,微妙的平衡也將被打亂。

所以,不輕舉妄動是此時最好的選擇。

在此刻不止是我們,就連楊晟那一方,明顯大於我們的力量,也選擇了沉默不作為,靜靜的等待著那個存在的出現。

河麵的水波越來越大,翻滾的浪頭竟然打到了船上來,這讓我想起了初入鬼打灣時,那顛簸的進入過程,我一身的衣服都被打濕,有些狼狽的半趴在甲板上,隻是這樣,也看見有巨大的身影出現,讓人驚心動魄。

是啊,怎麽可能不驚心動魄,巨大的怪魚,類似於蛟蛇的存在,它們在水麵翻騰,時不時巨大的身影就會超過船身,浮現在我們的眼中。

我曾經看過關於黃河水怪的描述,其中好幾種生物不就是那些描述中的水怪嗎?

而一開始,我進入鬼打灣時,我以為這裏是一個‘收納所’,就是說不容於我們那個世間的一切,就會被這裏所‘收容’。

後來,師父卻告訴我這裏是一個世界!

我下意識的就想到空間交錯之際,是不是這裏的存在就流落到了我們那個世界….但現在看來也不是盡然,因為我想起了小時候,師父船渡額鬼魂那一次,我此刻無比篤定的相信餓鬼界的存在。

我覺得好像這些事情並不是我想象的那麽簡單,在界與界之間應該有一種微妙的聯係在說明著什麽,可是我現在無法洞察,隻是看見了某一種證據。

此刻發生的一切,瞬間就變得驚天動地,這些河水之下原本靜靜蟄伏的家夥忽然出現也是我們始料未及。

讓我們震驚的是,它們好像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這樣的集體出現反而像是在示威,一種有預謀的示威一般,可就是這樣的氣勢,正主兒還偏偏沒有出現,更加的讓人感覺到驚心動魄。

‘嘩’的一聲,一道翻滾的大浪打到我的頭上,把我淋了個濕透,口中也被灌入了一口水,我吐出了口中的水,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師父,你確定這就是所謂的變數?”

但是,浪花的聲音太大了,師父根本就聽不清楚我說什麽,我看見他對我大喊,我也聽不清楚,隻能看見口型,大概是在問你說什麽?

我朝師父那邊爬了兩步,這種驚人的氣勢實在是太過可怕,我覺得我真的必須要和師父商量一下,哪怕隻有簡單的幾句,也好過那個可怕的強大存在出現以前,我們毫無對策,束手無策。

可,還不等我爬到師父的麵前,剛才那些河麵之下出現的巨大存在忽然就瞬間安靜了,接下來,翻滾的巨浪也漸漸變小….劇烈晃動的船身也漸漸的平複下來,而且在這藍藍的天空之下,竟然吹起了陣陣的微風。

這是什麽意思?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一個翻滾就從甲板上爬了起來,卻在這時聽見了一陣悠揚的歌聲,這歌聲沒有具體的詞,卻是一種韻律非常的吟誦之聲….沉入歌聲裏,仿佛就被帶到了一種異常神奇的境界,飄渺虛無當中,感慨天地,感受天道….

但對於這曲調我一點兒都不陌生,就如佛家有佛歌,道家自然也有類似於歌曲吟誦的經韻…就比如步虛韻、澄清韻、大(小)啟請….等等!

我老李一脈的早課並不是十分嚴格,但小時候師父為了給我豎立心性,讓我更好的去感受冥冥之中的天道,感受這世間的一切自然,甚至哪怕是一朵花開的聲音….所以在早課之時,總是由他帶頭在喉間輾轉吟哦這些道家的經韻。

也這是為以後的行咒打下一個基礎。

那個時候,由師父‘唱’出來的經韻總是有一股天地自然的氣息,讓人心神不自然的就被帶入寧靜,而我不過隻是鸚鵡學舌。

到現在,這些經韻我都還記得,我也深知從經韻吟誦吟哦出來的效果,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性修到了何種地步,我自問現在也‘唱’不出師父那種韻味兒,可是事到如今,我忽然聽聞這個人的經韻,發現他的境界竟然是師父也難以啟極的。

這隻是一首簡單的步虛韻,竟然不止是讓我簡單的沉靜,甚至是被帶到了一個奇妙的境界,仿佛感受到了,在這天空之中,天道規則在緩緩的流動。

我想沉迷在這種境界之中不醒來,甚至連呼吸聲都變得微小,生怕驚擾了這份難得的境界。

反觀我周圍所有人都是這樣,沉迷在這種經韻的韻味之中,就連佛家的慧大爺也是一樣,雙眼平和,感受天地,發現這世間一切的紛紛擾擾,其實何其渺小,很多甚至是在庸人自擾。

但很快,這奇妙的境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若是楊晟驚擾了您,小子給您道歉了。”

我心中懊惱,在那個時候恨不得對楊晟破口大罵,有時候心境的感悟就像是一個最是易碎的玻璃球,輕輕一碰,它滾落於地,就碎來了,這個楊晟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打斷?

這個時候,就連吳天也不滿的對楊晟哼了一聲,可是楊晟毫不在意,不在意的原因,應該是他不能沉入這道家經韻的境界之中吧?

而想著他說的如此恭謹的話,也能讓人明白,他是在拉攏來者…想先下手為強..我的內心微微有些悲涼,曾經的楊晟是一個醉心於學術研究,根本不懂人情世故,連照顧自己都不會的人。

他吃飯時灑落在身上的飯粒兒是我至今都不能忘記的畫麵。

可是如今的他,身上那一種急功近利的味道怎麽也掩飾不住了,甚至世間的各種油滑,他也開始完全的掌握!

是的,他聰明,掌握什麽都很快….可是,他回頭看看自己的路,真的不覺得自己走偏了嗎?他還記得自己是誰嗎?其實又何止是他?這世間被紅塵萬種,功利金錢蒙蔽了雙眼的人還少嗎?哪個還敢有空沉下心回想自己最初的美好?

我知道任何的言語都是蒼白,我無法再與走到極致的楊晟溝通,但目光卻隨著楊晟望去的目光,看了過去….

154. 玄沌子

目光所及之處,是已經平靜下來的河麵,隻是微風過處,有些些許的鱗波蕩漾。

而在這樣的河麵之上,有一個聲影從河麵上徐徐緩緩的踏浪而來,漸行漸近….這個距離,我隻能模糊的看見來人穿著的好像是一件灰色的道袍,行走之間極為瀟灑,衣袖飄飄,速度看似不快,實際上每一步都感覺離我們近了好多。

來人是個高人,而且是個道家的高人!

在看見這個聲影的第一眼,我就下了如此的判斷,就不用他行走的姿態,那種自然瀟灑暗合天地的氣場,就是之前那一首吟誦哼唱的經韻,也讓人折服於他的境界。

而且,這和吳天以術暗合天地的氣場不同,來者是一種非常自然,感覺整個人就已經融入天道的感覺。

這種氣場我曾經隻在一個人身上看見過,那就是我師父。

隻是讓我不解的是,他為何能在河麵上行走?就算是道家的高人,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畢竟飛天遁地,下河入海…隻是存在於傳說中,可能武家的高人能夠借力渡水,但是道家的….

眼看來人漸漸的近了,可是這個問題還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師父在我身邊發出了‘咦’的一聲。

我下意識的就問到:“師父,你可是發現了什麽?”

師父的眉頭微皺,用一種不是太肯定的語氣和說到:“來者其實不走,也能在這河麵上吧,走隻是一種姿態,因為我覺得他腳步略浮,根本就是飄在河麵上的。但這形體,奇怪,奇怪….”

師父這番話讓我有些不懂,於是忍不住說到:“師父,你說直接一點兒?”可是剛說完這句,我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於是一句話再次脫口而出:“師父,你的意思是,來者根本不是人?是鬼?!可是鬼怎麽會有這樣的形體?!”

是的,這形體有如實質,我們一群道士遠遠看著的時候,都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這是一件何等奇怪的事情?

麵對我的疑問,師父不答話,隻是死死的盯著來者,待到他走到離我們隻有100米左右的時候,師父才用一種自己也感到感慨的語氣說到:“恐怕是的了,來者是鬼,而且是境界極高的鬼修。”

鬼修?!我當然知道這樣的存在,就如吳老鬼的仇人也可以算作是鬼修的範疇,可這到底是不同的….畢竟,它隻是利用秘法存在著,而不是能提升自己的境界。

而如眼前這個人,不,應該是一隻鬼,身上莫名的卻有一股屬於道家的正氣,這的確讓人費解。

不過,天地之大,任何奇異的事情都會存在,何況這裏還是另外一番天地,再說,師父從小就和我說,天道其實是公平的,天道之下,萬事萬物都可修,包括頑石一塊!人雖然是萬物之靈,又何嚐不是數世的福分才能換來為人一世?

頑石可修,鬼物自然也可修!

在我腦中念頭紛雜的時候,來者已經走到了我們的船前,速度快得讓人無法思議…而他的腳步並沒有停留,而是走到了我們兩船的中間,才默默的站定了身影。

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就在他的身影之後,好像還有一道淡淡的虛影存在,直到他站定以後,那道虛影才慢慢的浮現出來,形體這才穩定。

而我在仔細看過以後,心跳陡然就加快了,忍不住脫口而出:“紀清!”

對的,跟在這個來者身後的身影竟然是紀清…和來者相比,此刻的他明顯就是靈體的狀態,他….我心中既欣喜,又寬慰,但也有淡淡的焦急,紀清這樣麵無表情的站在來者的身後,到底…

我想起了我們師徒二人和他的莫名糾纏,心中忽然就像潑了一盆冷水一般。

隻因為,我還能記得,他到底也不願意欠我的那一份倔強,如今看見了我師父,他是什麽樣的心情?

我的話並沒有引來紀清的什麽反應,卻引起了兩個人的反應,一個是我師父,他忽然就沉吟了一聲,另外一個則是那個神秘的來人,他微微皺著眉頭,轉頭淡淡的問紀清:“徒兒,你可是認得他?”

來者那個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我,而他叫紀清徒兒…隻能說明,紀清和他的關係應該是非常親密了,畢竟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道家,注重道統的任何人,都是不可能輕易認師徒關係,也不可能拿這件事情開玩笑的。

麵對來者的詢問,紀清則是一臉的恭敬,然後躬身,沉默的和來者相對,畢竟做為靈體的存在,他們要說什麽,不一定非要用語言來表達,意念也可以交流。

我的心跳莫名的加快起來,而我師父的臉色也略微變得有些沉重,背著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可是,我還是控製不住,下意識的去觀察來人,原來距離近了,還是能看出他和常人的一些區別,隻不過應該隻有道家人才能看出,他的臉色過於蒼白了一些,而且有一層薄薄的,屬於鬼物的特有的黑氣環繞在臉龐。

這一層黑氣,我覺得是師父也不一定看得出來,我也是依靠強大的靈覺才看出來了這一點。

除此之外,他很完美,我是說的在形體上,已經完美的接近了存在於陽間的世人了。

紀清和來者交流的很快,至少在我悄悄的觀察來者完畢的時候,紀清已經直起了身子,站在了來者的身後,紀清的神情一直都很冷淡,也看不出什麽變化來,而相比於紀清,來者的神情更是雲淡風輕。

隻是他的目光遊移,從我身上漸漸放到了我師父的身上,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的手執了一個道家之禮,忽然開口說到:“在下玄沌子。”

他所在的位置是正對兩船的中間,所以他這一禮也不知道是對誰所執,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物哪一個是簡單的?很輕易的就看出來者的絕對強大,麵對他這一禮,哪個又敢怠慢?都趕緊的還禮,然後自我介紹了。

隻不過這麽多人一起自我介紹,場景難免亂了一些,可是這個叫玄沌子的鬼修,極其的有風度,麵對如此紛亂嘈雜的場景,竟然也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淡定,在大家還禮以後,又是一禮。

在我認知中,道號中加上了子字,就代表是有一定成就的修者了,真正講究的門派這個子字可不敢隨意的許人,玄沌子既然敢自稱為子,絕對也不是盲目的自負。

我相信他的強大,但他這般的雲淡風輕,不動聲色卻是讓人更加的擔憂。

在這樣莫名的開場白以後,大家又莫名的沉默了,畢竟來者意欲何為,現在沒人能猜透,我甚至想起了師父告訴我的,這裏有一個強大的存在,沒人知道是什麽?因為見過的都死了,難道所指就是玄沌子?

我覺得看起來不像,可是萬事萬物都不能貌相,何況是一個心思複雜的人(鬼亦是一樣)。

在這片沉默中,玄沌子倒是一直都異常的淡定。

“果然是我徒兒的執念,剛才最早看出我身份的也是你嗎?薑立淳?”他竟然這樣開口了。

這個到底是在責問,還是在表達不滿?玄沌子雲淡風輕的臉上是看不出來什麽的,但我為師父擔心,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走上前去,對著紀清說到:“紀清,我…”

是的,我以為我和紀清之間多少有一點兒微薄的情分,那是建立在生死之間的,即便他到最後還了我一果,可是也應該記得這一點點微薄的情誼嗎?

我隻敢認為是微薄的,畢竟紀清的執念深重的幾乎伴隨了他為人的一生。

我是想找紀清求情…但我的話還未說完,師父已經一把把我拉到了身後,他開口訓斥我:“陳承一,我是從小教導你如此沒有禮數嗎?前輩於此問我話,你一個小輩插口,是否失了我老李一脈的禮數?”

我來不及爭辯什麽,隻是有些著急的看著師父,卻隻見師父一抖衣袍,幾步就走到了船頭,然後俯身拜了下去….

(今天的兩更完畢。)

155. 骷髏
師父這是要拜誰?難道是為玄沌子的風姿所折服,或者是有什麽別的想法,然後想給玄沌子一拜?

可我沒有想到,師父朝前一拜的竟然是紀清。

要知道,道家還是非常講究某些禮數,斷然沒有前輩拜小輩之理,中間的具體原因是什麽,我不清楚,隻不過這個講究也是流傳了許久,就算前輩犯錯,也斷然沒有給小輩拜服之禮,師父這是…?

“大丈夫坦蕩於天地間,紀清,當日我未收你為徒,以為幾句話說清楚了,也就算了結。卻不想造成你一生執念,這執念是我薑立淳種下,所以如今三拜於你,是為當日之錯。之後,我也自當於你有個了結。”

師父說完,果真對紀清拜了三拜,而紀清麵無表情,不要說還禮,就連一句話也沒有。

而玄沌子在整個過程中,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也沒有任何的表態。

師父說完這些,就退回了我的身旁,我擔心的看了一眼師父,他要與紀清怎麽了結?可惜,師父也是一臉沉靜,從始到終,師父沒有為自己辯解半句,而玄沌子並沒有表態,情況不見得對我們是有利的,甚至說,從紀清的表情來看,這情況甚至對我們不利。

從簡短的對話裏,楊晟好像抓住了什麽契機,與吳天交換了一下眼神,在這個時候吳天施施然的上前一步,然後對玄沌子執了一禮,玄沌子見狀還禮,但也沒有說多餘的話。

倒是在這時,吳天開口了。

“貧道吳天,與那薑立淳的師父同出一脈,說起來,他也算我同門師侄,我不知道玄沌子兄的愛徒與我師侄竟然有這般恩怨,看來是當日我師侄負了紀清。做為師門長輩,我十分痛心,我脈門下竟然出了這等事,而道家講究因果,做為師門長輩,門下弟子所犯之錯,我等自當義不容辭。在此,吳天用傳授紀清三項我脈秘術,彌補當日師侄所犯之錯。”說完,吳天目光真誠的看著玄沌子,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隻怕真以為他在為我師父的行為所痛心。

還有比這更加卑鄙無恥的嗎?一股怒火立刻就衝上了我的腦門,我忍不住一下子又站了出去,我很想大聲說,我們一脈的事兒和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他什麽時候把我們這些小輩放在了眼裏?就連自己的至親骨血都可以殘害…如今卻來裝乖孫子?

這樣的人是怎麽成為我師祖的師弟的?

可是師父卻一把逮住了我,此刻的他看起來麵容有些落寞,他開口對我說到:“三娃兒,天氣自有正氣和公道,與他人爭辯,心中不免陷入狹隘,沾染一股惡氣流動於胸。君子坦蕩蕩,而不是君子善辯….退下去吧。”

“可是,師父他分明就是…”我畢竟沒有師父那份氣度和休養,就算已經不是少年心性,但遇不平事,讓我沉默以對,我還是做不到。

更何況,吳天這一出分明就是要置我們於死地!想想吧,如果紀清答應了吳天……就算不答應,但是一個長輩都如此真誠表態,不是更顯得我師父不對嗎?

“陳承一,退下去。不對的事情就是不對,授之他人以話柄,也得承受,這就是果!給我下去。”見我不忿的樣子,師父發怒了,他的語氣也變得嚴厲了起來,盡管他是很少這樣,但他一旦這樣,就代表這是不可更改的事情,我根本無須爭辯半句,隻能乖乖照做。

小時候就是這樣過來的,這是從小就默然的默契…我再也不敢爭辯半句,默默的退後,站在了師父的身後。

而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玄沌子開口了:“生死恩怨了,做鬼之時,除非宿怨未消,甘願自化厲鬼,否則,任何因果糾纏會放在下一世。如今紀清已為我徒,自當不會化作厲鬼,而是加入我鬼修一脈。所以,他生前的宿怨已結。你,不用在之後了結,你,亦不用為你師侄承擔什麽。”

玄沌子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極其的自然,不像是有半分虛偽在其中,一句話就已經雲淡風輕的拒絕了我師父,還有吳天。

同時,也極其隱晦的表情了他的立場,不會因為紀清的事情,影響接下來的事情。

畢竟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相信他這樣出現,如果不是因為紀清的原因,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吳天拉攏不成,自持身份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說了一句:“玄沌子道兄大胸懷。”便退了下去。

而我師父卻隻是一聲歎息,也沒有任何的表態,一時間,我也不知道師父心裏在想什麽?

這些反應,玄沌子應該看在了眼裏,可是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上前一步,聲音低沉的說了一句:“貧道自從損落在這裏,成為這裏的鬼修以後,就已經和那個世界斷了恩怨牽掛….如今守在這入口處,不過也是留一些念想,還斬不斷自己前世罷了。貧道也看出你們有一些恩怨,不過你們的恩怨我無意參與,如今來到這裏,隻為一件事情,事情辦妥我就離開,你們在這裏要怎麽樣,貧道也隻當視而不見。”

玄沌子的這番話看似說的溫和,實則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已經表明了,我們的任何恩怨他不參與,但是他要辦的事情,是絕對要辦到的。

他的一番話在場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他辦的是何事,對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情況有什麽影響?可是,出於對玄沌子的顧忌,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倒是楊晟好像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很是幹脆的問了一句:“不知道玄沌子道長要辦的事情是?”

“哦,也不是什麽具體的事情。隻不過那位身上有我需要的東西,我厚著臉皮來要了,畢竟我等鬼修最是淒慘沒有陽身,為了這個,就算厚臉皮也是無奈了。”玄沌子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表情,似笑非笑的指了一下我師父。

顯然,他要的東西就在我師父的身上,而根據他的話,再根據自己的道家知識,就不難聯想到他要的是什麽?當然是那一塊天紋之石!

道家講究的是肉身飛升,鬼修一途,修到極致,當重塑肉身!就像華夏古代的傳說,也不乏重塑肉身的傳說。

這其中究竟怎麽做,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天紋之石的本質,它是一塊神之骨啊…就算是被林曉花毀去,上麵的天道陣紋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但其本質不變,玄沌子需要,甚至是渴望它也是正常。

答案不言而喻,玄沌子要得就是天紋之石!

我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番結果,就如師父所說,狼群未散,又召來一隻猛虎下山。我隻是奇怪,當年天紋之石在神手上的時候,為什麽玄沌子沒有出麵去要?

按照玄沌子的本事,他應該不怎麽忌諱神才對?

不過,我這番疑問隻能壓在肚子裏,倒是楊晟在這個時候,音調變了,用一種稍顯輕佻的語氣問到:“不知道玄沌子道長所需要的東西是什麽?因為剛巧我也想問那個老頭兒要一件東西呢?”

“那塊天紋之石。”麵對楊晟這樣類似於挑釁的輕佻,玄沌子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過語氣卻是堅定的很。

“那可巧了,這塊天紋之石也是我想要的東西呢?道長,你說怎麽辦?”但是罕有的,楊晟卻並沒有發火,而是忽然語氣嚴肅的把問題丟給了玄沌子。

玄沌子並沒有接楊晟的話,而是上下的打量著師父,而師父的手中此刻還捏著那塊天紋之石….此刻,場中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而誰也沒有注意到河麵下的水流再次的開始變得微微有波動。

這種波動太細微了,我想在那時,就算師祖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中,也不會注意到這一點的!

“道長,天紋之石隻有一塊!其實,在這其中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具體的說,我要的是天紋之石裏麵被禁錮的那縷殘魂。你要的是天紋之石本身,不過那個老頭兒以天紋之石要要挾我,是不肯輕易交出的。道長,你是一個聰明人,不會不懂我的意思?我敬你是一個強者,自然不想與你翻臉,但是也不可能把天紋之石就這樣輕易的讓你拿走,那老頭兒也不會肯,那是他的保命底牌!這就是場中的形勢,道長,你懂了嗎?”楊晟的聲音平靜,但是三言兩語就分析清楚了場中的形勢!

我的冷汗一下子布滿了額頭,他的這番話…隻要仔細思考一下,恐怕就知道結論是什麽了?他根本就是要玄沌子和他合作,一起殺了我們這些心腹大患,然後他們在瓜分天紋之石。

而在這時,玄沌子也開口了:“你意欲何為?”

楊晟忽然就鼓掌笑了,可是他的笑聲未落,水麵上忽然響起了一陣激烈的破水之聲,在淬不及防的情況下,讓楊晟也呆了一下。

我看見了骷髏,很多的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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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瞬間激戰

在那一瞬間,我看見那些骷髏鋪天蓋地的從水中衝出,不,那感覺就像一顆顆隱藏在水中依舊的大炮,終於發射了炮彈,而那些骷髏就是被發射的炮彈。

我隻能這樣來形容這些骷髏有多快了!其實它們的數量並不多,大概二三十個?就這樣包圍了小船,一下子從水中竄了出來,但因為事出突然,竟然給我造成了鋪天蓋地的印象…在此刻,我腦海中隻回蕩著林建國曾經告訴過我的一句話,小心骷髏….!!

我差點兒已經忘記了這一茬,可是在那個時候,神還存在,這個時候的神肉身已經死去,剩下的殘魂也被禁錮在了我師父手中,怎麽骷髏在這個時候出現?

冰冷的骷髏是沒有任何表情的,隻不過那是人類最後存在的痕跡,總是莫名的會讓人覺得猙獰。

就像很多小孩子在最初的時候,一想到妖魔鬼怪的形象總是骷髏,下意識的恐懼,是對生命消逝後,殘留痕跡的悲戚….

這個變化來得太快,所有人都來不及回神,隻有一直站在中央的玄沌子忽然暴喝了一句:“小輩,爾敢?”

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這隻有玄沌子做出了這樣的反應,畢竟這些骷髏來的太快,盡管能在這個地方對持的誰也不是弱者….!從這個側麵也說明了,所有人當中,真的隻有玄沌子最強?

但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玄沌子也隻能這麽暴喝了一句,當他話音剛落,這些骷髏已經落到了我們船所在的甲板上!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慧大爺和肖老八第一個就衝了出去。

雖然不知道這些骷髏是怎麽會活動的,不過畢竟隻是骷髏,論起抗打擊能力,還不如一個真正的活人!

‘哢嚓’一聲,慧大爺直接的一拳就砸碎了一個衝在最前麵的骷髏,然後一個掃堂腿,就直接踢斷了那個骷髏看起來纖細的腿骨…那個骷髏掙紮著就倒下了,詭異的是還在活動。

慧大爺也鬧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兒,但是本能的就要去踩碎骷髏的腦袋!

但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慧大爺的腳剛接觸到骷髏的腦袋,忽然詭異的一股力量從那裏爆炸開來…慧大爺淬不及防,忽然的大叫了一聲,整個人連退了三步,一陣眩暈,幾乎站立不穩!

我自然是知道慧大爺的強悍,能讓他這樣的…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可能,在擔心之下,我忍不住朝著慧大爺衝了過去,如果說是肉身搏鬥,我也可以,在這一瞬間,我已經準備開啟秘術了。

可是,慧大爺卻擺擺手,勉強支撐著身體,吼到:“不要衝過來,這些骷髏…它們會爆炸!是..靈魂爆炸!”

說完這句話,慧大爺就支撐不住了,搖搖晃晃又連續退了幾步,被在身後的王師叔一把扶住。

論起忽然的戰鬥,陳師叔和王師叔都是不行的,吳立宇那一脈我不了解….而靈魂爆炸有多麽可怕,我也是知道的。

就算一個普通人不管不顧的靈魂爆炸了,也是一股極其恐怖的能量,就算被‘燒’的失去理智的厲鬼都不會這樣做….我為什麽說它恐怖,試想一下,普通的鐵片會給人帶來多大的傷害?可是通過爆炸以後呢?

這就是靈魂爆炸的威力,而讓慧大爺這樣強悍的人都一下子承受不住的,絕對不是普通人的靈魂…!即便是在來不及反應,不設防的情況下,也足以證明它的威力。

師父一把拉住了我,這個時候他在我的耳邊說到:“三娃兒,保護肖老八。”

我知道師父的意思,畢竟和這種走肉搏路線的,甚至其它脈的比起來,山字脈的靈魂是絕對的強悍的…師父在提醒我,用自身的靈魂力給肖老八加一層保護。

我哪兒敢怠慢,停下了腳步….趕緊激發自己的靈魂,行成靈魂護盾,擋在了肖老八的眼前。

可是這些骷髏是完全不要命的,而且很快就集結在了一起,就如同大軍壓境一般的朝著我們衝來….而它們的目標異常的明顯,就是我師父!

玄沌子怒了,這個時候,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些骷髏是衝著我師父手中的天紋之石來的…玄沌子怎麽可以允許這些骷髏搶走天紋之石…在那一瞬間,我才知道玄沌子的憤怒有多麽的恐怖。

他快速的掐動著手訣,比起神的速度還要不著痕跡…我隻是覺得一瞬間,這條平靜的大河,河水就倒卷了起來…帶著震耳欲聾的聲音朝著我們這條小船撲了過來!

“趴下!”一陣強烈的意念在瞬間傳入我們的耳中,是紀清的聲音!

麵對滔天的水浪,我們也根本別無選擇,幾乎是不加考慮的全部都趴下了…而在這時,我身邊的師父發出了一聲驚歎:“古術法!道家失傳已久的,古老的五行術法!!”

師父的話剛落音,鋪天蓋地的水浪就已經重重的打在了我們所在小船的甲板上…巨大的水浪衝刷上來…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音,將這些骷髏衝的七零八落!

還有一些脆弱的骷髏根本來不及靈魂爆炸,就直接被衝入了水中!

而在這時,水中響起了巨大的咆哮之聲,那些剛才對我們示威過的巨獸,突兀的在水中出現,其中一條巨大的怪魚,一躍而起,張開了血盆大口,就一把咬住了一個脆弱的骷髏!

‘澎’依舊是靈魂爆炸,那條怪魚的動作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落入了水中,行動還算自如的潛行了下去….真是強悍的讓人震驚。

我被這滔天的水浪,也衝到了甲板的一側,在這個角度,就剛好看見了那條恐怖的怪魚發威….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很是擔心的看著這些長輩,畢竟水中的怪物又出現了,我擔心他們落入水中。

我隱隱的覺得這些怪物都應該是受玄沌子壓迫的,但是玄沌子態度不明,讓人不得不慎重,免得到時候真的投鼠忌器,萬一他接受了楊晟的要求呢?

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長輩都還好,雖然被突如其來的大水衝的七零八落…但是都還在船上,不過我卻看見另外一幕…那就是楊晟行動了,他忽然從那高大的迎親船上一躍而下,帶著讓人不敢相信的速度和力量,朝著我們的船跳來!

眼看就要力竭…他的身體一個下沉,竟然踩著一個水中怪物的腦袋借力,又朝著我們的船躍過來….!

他根本就是要趁亂,快速的搶奪天紋之石,那些骷髏他根本就不擔心…那條被楊晟踩過的怪物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呼嘯,然後下意識的一個轉頭,就伸出長長的脖頸,朝著楊晟毫不客氣的咬去。

而此刻的楊晟再次踩到了另外一隻怪魚的頭上,麵對那個襲擊而來的怪物,同樣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然後一個轉身…忽然借力跳了起來,揮拳朝著那個怪物狠狠的甩過了一拳!

“屍吼….”正好被大水衝到我身邊的一個屬於吳立宇一脈的長輩,聽到楊晟的吼叫以後,忍不住雙眼失神的喃喃的說了一句。

是的,屍吼…在楊晟吼叫的同時,藍色的天空忽然都變得灰暗了一下,隱約有閃電要落下..卻是含而不發,這種異常明顯的天地異象,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楊晟這一聲不僅是屍吼!

隻有僵屍中頂級的存在,才能發出這樣的咆哮!這種咆哮天然就有一種威懾的作用,特別是作用於人類,傳說中還可以奪人心誌!

就連那個強悍的怪物也忍不住一下子動作猛停了一下,雙眼出現了失焦的現象….而在這時,楊晟猛地的一拳已經砸到了怪物的腦袋上!

他身上那‘脆弱’的風衣,因為這一拳的威力一下子裂開了…露出了楊晟青黑色的手臂..!上麵還有條條的紅痕,紅痕之中就翻開的血肉…而且那條手臂膨脹的厲害,充滿了力量!

在那一瞬間,我想起了老村長,吞下紫色植物的老村長…腐爛的掉落的肉,新生長的肉混雜在一起的臉!

楊晟,他竟然真的已經不是人了!

‘噗’衝天的血花就像天在下雨…是那個怪物一口噴出的血霧…楊晟就站在這血霧當中不停的嘶吼咆哮….

可是,我第一次發現,他離我真的就像隔著宇宙的距離了。

158. 控水之術,出神入化

如果說人的身體腐爛了隻剩下骨骼,按理說手部的骨骼沒有了經絡,肌肉的連接,是會散落的…可是這一隻骨掌卻是那麽的完整。

在那一瞬間,我竟然還有心情細看了一眼這隻骨掌,發現在關節的連接處,是裝上了某種金屬..指尖那麽鋒利…原來也是套上了一層金屬的指套!

“媽的,道術到高深了,倒是能改裝機器人。”我是抱著這具骷髏的,它的動作是那麽快,我幾乎是避無可避,我腦子裏竟然冒出那麽一個無聊的念頭。

“承一!”我在這個時候聽見師父焦急的呼喊,我下意識的轉頭,就看見師父幾乎是飛奔著朝我撲過來,一隻腳伸出來…狠狠的朝我踢來。

此刻我的靈覺已經被危機感弄到爆炸的感覺了,這麽濃重的危機感,我以為我會死,看著師父撲過來的動作,我還來不及想什麽,就感覺胸膛心口的位置,一陣劇烈的刺痛!

我低頭一看,那隻骨掌已經插入了我的胸口,而且毫不猶豫的在繼續深入!接著,師父非常用力的一腳踢在了我的側身…

這是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那隻插在我胸膛的骨掌也不能抗拒,師父這老頭兒幾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氣…想象一下吧,一把鋒利的刀子剛剛插入身體,然後被一股從側麵來的力量給帶歪了,也來不及拔出來…就會在身體上留下長長的傷口!

我的情況就是如此,被師父一腳幾乎是踢飛了..然後側身滾了出去,一直撞到了船舷才停下…重重的撞擊才我吐出了一口鮮血,或者這是我胸腔湧出來的鮮血..因為我感到受傷的地方,鮮血在急速的累積在我胸腔。

好疼…劇烈的疼痛,幾道明顯的傷口幾乎橫穿了我半個胸膛,由深入淺…我劇烈的咳嗽,無法形容來自心髒的劇痛!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卻覺得一呼一吸那麽痛,那麽困難…可是,我必須努力呼吸。

“這個老頭兒,如果說這是我們師徒的最後一眼,他竟然是在踢我?”我想到這個,忽然就笑了,一笑,扯動著傷口,又吐出一竄兒的血泡。

我呈大字型的躺在甲板上,我仿佛感覺在生命在急劇的流逝,溫度也在急劇的流逝….我聽到一個不甘心的聲音,我轉頭,是那一具骷髏,再一次的,玄沌子的靈魂之指又戳了上去。

“陳承一,你壞我大事,可你最終還是得死,哈哈哈…!”那具骷髏裏竟然發出清晰的意念,在那個時候,我沒想到我死前還會再次的震驚一次,因為那個意念所傳來的聲音,是‘神’的!

神竟然還存在?它竟然….

說話間,那具骷髏已經僵硬的倒下,一縷紫色的殘魂從骷髏的頭部飄散而出…神竟然在這具骷髏裏還存在著殘魂!

‘咚咚咚’,一連竄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第一個跑到我麵前的就是師父,他的眼中明顯悲痛又焦急,慌亂中一扯袖子,就要擦去我口中的血:“承一,不要說話,那個神不過用秘術,分裂了自己的一縷殘魂,封印在這個骷髏裏!你不用在意…它原本就吞噬過一縷昆侖殘魂。”

師父的袖子被我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在顛簸中陳師叔也跑到了我的身旁,他開始用特殊的手勢在我的胸口周圍拿捏什麽的,我也不懂,而師父也著急的掰著我有些冰冷的,軟弱無力的手,他對我說到:“承一,止血指!”

“承一,你忍著,打出一個止血指啊。”師父幾乎是在對我喊。

卻被陳師叔一把拉開了他,說到:“有我截脈,點穴…可以止血的,你先一邊去吧。”

“陳承一,你就這樣?要死了?”在這個時候,一個冰冷無情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聲音十分的巨大,帶著震耳欲聾的振動,我不用轉頭也知道是楊晟。

他是什麽意思?嫌我死了,就不好玩兒?我已經懶得去想了,我在迷糊中,被陳師叔在舌根底下塞入了一片兒參片兒,苦澀的滋味溢滿在了我的口腔….我看見那縷紫色的魂魄飄蕩向天空,快要消失不見的時候,被一雙大手所抓住。

我看見師父陡然站了起來,卻在這個時候,聽見紀清清楚的意念:“師父,救他吧,讓他們走。”

“隻要他們肯拿出天紋之石。”玄沌子無悲無喜的聲音,最後的一縷神的殘魂真是被玄沌子的靈魂力大手握在了手中。

“我交出天紋之石,我要出去,我要救我徒弟。”幾乎是與紀清的話同時,師父也吼出了這麽一句,說話間,他已經跑到了那具骷髏的身前,從那骨掌中拿起了那塊天紋之石。

楊晟怒吼的聲音傳來,但是沒人在意這個。

“好!”玄沌子答應的幹脆,但是師父更加的幹脆,非常直接的把天紋之石就扔給了玄沌子,在這中途,有一條不大不小的水怪,忽然從水中躍出,一口咬住了那塊天紋之石,就沉入了水底…消失不見!

楊晟見狀,急急的就要去追,可是被越發多的水怪困住的他,分身乏術….

這應該是玄沌子安排好的一出兒,接下來,他又要怎麽救我們脫困?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卻感覺陳師叔在我的身上不停的忙碌,各種的藥粉,各種的手段……

起霧了,莫名的大霧籠罩了這片河段…在霧氣中,我隱隱約約聽見了喜樂敲打的聲音,好熟悉的喜樂,不就是在聖村聽見的迎親之樂嗎?我還記得那虛幻的船,船上站著密密麻麻的人影。

“咦?”玄沌子咦了一聲。

卻又聽見吳天的聲音傳來:“你不必去尋找,剛才我種了一點兒印記在那怪物和天紋之石上。我施法到了緊要的關頭,你拖住這些怪物就好。”

那喜樂之聲是吳天召喚而來的?

“看來吳天沒有少利用神來為自己飼養‘生魂’。”師父帶著歎息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此時,我的眼皮子已經沉重的再也睜不開,徐徐的就要閉上。

卻聽見玄沌子忽然吼到:“你們抓穩了,我送你們出去!”

想必玄沌子這樣的人,如果答應了什麽,是必然要做到的…在這個時候,我的身體被師父他們快速的拖動進了船艙,而船艙的門也被一個長輩關上了!

楊晟忽然吼到:“吳前輩,你還不叫你手下的人出手,就這樣讓他們跑了嗎?你防備於我,這不至於這樣保存實力吧?”

嗬,吳天竟然是這樣的性格…在迷糊中,我想笑,楊晟的吼叫也沒得到任何的回應!我卻感覺船身在急速的升高,帶著巨大的水花之聲…紀清在最後的關頭,竟然說了一句師父,救他…但願…

我很想對紀清說點兒什麽,可是這種情況已經無能為力…我透過船艙的窗戶,看見窗外的浪花已經不能是用驚濤駭浪來形容了…簡直是要朝著天空卷去…

是用什麽樣的方法送我們離開?我還在想著,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帶著驚人的聲音,鋪天蓋地的從後砸向我們的船…一股劇烈的震蕩…我感覺到了騰空….

不,這不是感覺,而是整個船真的騰空了,外麵急劇變化的風景就說明了一切,我們的船竟然離開了水麵,騰空而起….

而我還來不及穩定自己震驚的心神,又感覺一股滔天的巨浪朝著我們的船後方打來…那洶湧的水一下子就衝入了船艙,而師父緊緊護著我,不想讓我被水衝到。

可就是如此,他還是忍不住驚歎了一聲:“出神入化,控水之術!”
仐三說:
今天的兩更完畢,大家看書愉快。

159. 生死夢回

我們的船就這樣在玄沌子神奇的控水之術下,借助水的力量被推上了高空。

而狂放的浪花一波接著一波,推動著我們的船在高空就好像在飛行那般,這就是玩的就是心跳嗎?

可是我的心就快要跳動不起來了,雖然此刻它跳動的非常急促,但是我能感覺它和平時那有力的律動不一樣…變得非常的虛弱。

就算此刻我們以極快的速度身處在高空當中,可是這樣的危險也不能刺激我了,我的眼皮沉重的再也睜不開了。

我聽見師父在呼喚我的名字,讓我千萬別睡過去,但那睡眠的甜香,沉沉的黑暗就像是最大的誘惑…讓我根本沒有辦法抵擋。

師父的手緊握著我有些冰涼的手,在給我不停的傳遞溫暖….我就這樣抓住這不會熄滅的溫暖,終於是閉上了眼睛。

在那一刻,我感覺到船再一次重重的落入水中,引動的我身體一陣不能控製的顛簸,胸口或者是心髒吧?傳來的劇烈疼痛,就像要把我撕裂。

我能聽見自己呻吟了一聲,甚至能感覺到船下的劇烈水流在推動著船快速的前進….應該是利用水波的力量,直接的躍過了楊晟他們,然後飛出一段距離,再用流水的力量,把我們快速的送走吧。

‘控水之術,出神入化’,盡管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狀態,可是心中還是忍不住浮現出了師父評價這句話。

盡管,我好像意識還清楚,可是我的雙眼的確已經睜不開,我感覺我整個人就像陷入了沉沉的黑暗泥沼,已經不能脫身…當我被淹沒的時候,我的意識也將熄滅。

左手傳來的不滅溫暖,是我唯一的依靠,我忍不住用力握緊了一些,然後黑暗就將我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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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知道時間的一個夢,或者那根本不是夢。

在夢中,我沒有什麽具體的思維,更看不見什麽具體的景象,隻是感覺到我腳下是一條路,四周都是沉沉的黑,而且那一種黑猶如實質,行成了穿不透的障壁,我隻能沿著腳下這條路走,走到何時,我自己也不知道。

在這樣不停的行走中,我異常的麻木,沒有疲憊,也更沒有寂寞…感覺這樣的行走隻是本能,至於目的地是哪兒,我根本沒去思考。

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自然也就無法去計算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終於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看到了一絲的亮光…在看見那一絲亮光的一刻,我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我的思維也在那一刻複活了一部分。

因為那不單單隻是一絲亮光,而是在亮光的背後有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如果我穿越到了亮光之後,我就能擺脫這萬年不變的黑暗和無邊的寂寞。

我忽然就發狂的奔跑了起來,在這裏原本也就感覺不到疲憊,不過那絲亮光的距離有些遙遠,奔跑了好久,才感覺接近了它那麽一些….不過,它的存在就像是我的希望,我不能放下的執念,除了追尋它,我別無它想…

終於,那絲亮光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在我距離它還有幾米距離的時候,我忍不住伸出了手,去觸摸那一絲亮光。

嗬,和冰冷陰沉的黑暗不同,那一絲亮光是如此的溫暖溫和,我迫不及待的就要投入它,在它之後,會是一個五彩斑斕的幸福世界,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這一點堅信不疑。

但在這時,我的身體卻變得僵硬,我看見在我靈魂的伸出,一張薄膜浮現,平靜的就如一汪湖水,一滴水滴落在上,蕩起漣漪….一股股莫名的力量從中溢出。

我感覺到了是那一股力量在阻止我,我內心說不出的憤怒,強烈的想要掙脫,可是在這時,我的心裏卻陡然響起了一聲炸雷般的斷喝:“跨過此門,斷絕紅塵萬種,若你要過,那便過吧。反正,你即是我,我亦是你。”

這是什麽和什麽啊?什麽你是我,我是你的…在這種黑暗中,我的思維完全被限製,我根本什麽都想不起來,我意念中的聲音讓我覺得奇怪。

“哎…罷了,萬事皆緣,我強求了…隨你要怎麽做決定吧。”那個聲音之前是不帶絲毫感情的,就算字麵上很嚴厲的提醒,語調也是平靜。

但這個時候這一聲歎息,卻仿佛飽含了沉重的情緒在其中…而我耳中卻在嗡鳴著萬事皆緣這四個字。

話音剛落,那意念就如同潮水般的消失,原本蕩起漣漪的薄膜也瞬間變得平靜,消失在我靈魂的深處….與此同時,那股束縛我的力量也如同潮水一般的消失了,我的身體又可以動了。

我終於可以靠近那亮光了嗎?我由衷的欣喜,下意識的就往前挪動了一步….可是,我的內心卻莫名的想起了那個意念所說的話,想起那一句斷了紅塵萬種,我莫名的開始心痛。

可是這一點兒心痛根本無法阻止我對那光亮的渴望,因為我不知道我為什麽心痛,更想不起紅塵萬種具體的是什麽人,什麽事兒..所以,我又朝前跨了一步。

卻不想,在我剛站定的時候,那一點心痛就忽然爆炸開來了,一瞬間痛的我根本沒辦法前行,一下子捂著胸口蹲在了地上,伴隨著那種心痛的,是強烈的不舍,沒有什麽不甘,就是濃烈的化不開的不舍。

我在不舍什麽?我根本想不起任何的事情,但在內心的最深處,好多聲音不停的交錯著。

“三娃兒,你給老子起來晨練了。”

“三娃兒,你能不能不要那麽調皮?下次你爸揍你,媽不給你求情了。”

“靜靜看著流光飛舞,那風中一片片紅葉…承一,好聽嗎?”

“承一..”“承一…”

無數的聲音交錯在一起,那心痛在不停的連續爆炸,可是我卻什麽都想不起來,我終於受不了了,大吼了一聲:“如果我不跨過去,我要怎麽做?我要怎麽做?我是誰?”

寂寞的黑色空間隻有我一個人的聲音在回蕩,但是我再也不能去跨過那一絲光亮…我開始一點點的挪動後退,離那一絲光亮越遠,我的心痛就越輕一些。

終於,我站了起來,開始頭也不會的朝來時的路走去,我的眼前是無邊的黑暗,和那絲充滿希望的光亮比起來,是如此的麵目可憎,但同我的心痛比起來,卻又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先是走,然後開始狂奔……就算讓我永無止境的陷入這無邊的黑暗,我都不要再那樣的心痛。

在我的心底想起了一聲歎息:“癡,癡,癡…我竟然是如此這般的。哪一個才是我?”

我根本無法去思考這個聲音這時說出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隻是想要逃離那種割肉,不,應該是割去靈魂一般的心痛!

再一次的,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不知疲憊,沒有寂寞的世界裏,我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絲甜味從嘴裏散發出來,接著,越來越多的感覺在恢複….我的臉好像被人摩挲著,我的嗅覺中聞到了葡萄的香甜,我….的心口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

但那不是心痛的感覺,而是一種純粹來自肉體上的刺痛!

‘轟’的一聲,在那一刻,我的思維被打開了,回憶就如同洪水般的衝入我的腦中…最後一個畫麵就定格在鬼打灣,我們的船飛起來的那一刻!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所有,我,我是陳承一!我之前被那個神差點貫穿了心髒,我是死了還是活著?

身體的感覺恢複,伴隨著刺骨的痛,但我也感覺到了眼皮的沉重,慢慢的我聽見了耳邊抽泣的聲音,口中又被塞進來了一個什麽東西,軟軟的,甜甜的,我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

“啊?”我耳邊的抽泣聲一下子變成了微微震驚‘啊’聲。

這個聲音是那麽的熟悉,我的喉嚨在不停的動,我幾乎是費盡了全身的氣力,終於從喉嚨裏吐出了一個字:“姐…”

對,那一聲‘啊’字是二姐發出來的聲音!我的二姐怎麽會在這裏?

我的眼睛卻還沒有睜開,卻聽見耳邊一下子響起了痛哭的聲音,接著是匆忙的放下手中什麽東西的聲音,還有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興奮的大喊的聲音:“承一他說話了,承一他叫我了!”

我的眼睛在這個時候也陡然睜開了…我無意識的打量著我所處的環境,心裏卻下意識的喃喃念叨著:“竹林小築。”

(今天就這一章,寫下這章的時候,就意味著本卷完結。原本鑒於這段時間的艱難和疲憊,是想休息三天,開始最後一卷的。看大家的意見吧….明天我會看書評,如果不同意的多,那就不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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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我找不到。薑爺咋不來了?僭越了,勿怪。 -玉珠- 給 玉珠 發送悄悄話 玉珠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6/17/2014 postreply 08:07:35

哦,作者是仐三,想著薑爺,就給寫錯了,嗬嗬:p -玉珠- 給 玉珠 發送悄悄話 玉珠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6/17/2014 postreply 08:2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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