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10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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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苗疆風情畫薑爺2013-01-05 07:19:04

 

   (苗疆風情畫)101~108


    101。第一百零一章 被釋放的魔鬼

    102。第一百零二章 最後關頭

    103。第一百零三章 蟲卵與談判

    104。第一百零四章 最後時刻

    105。第一百零五章 死亡和生命

    106。第一百零六章 生命與生命之重

    107。第一百零七章 逃出生天

    108。第一百零八章 塵埃落定

 

    第一百零一章 被釋放的魔鬼

 

    我不知道那個老妖怪為什麽會嚷怎麽可能,但我嚷怎麽可能的含義,卻是我真的很吃驚。

  高寧此刻眼色清明,神智也很清楚,連片刻的迷茫都沒有,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剛才利用的是很純粹的魄力,而包含記憶,情感,一個人本質性格那一方麵的魂是已經散去了,才沒有和軀體產生衝突。

  魄力就是靈魂力,這樣方法很好,本身沒有問題,有問題的隻有一點,這是我道家的不傳秘術,非大功力者施展不能,高寧是如何可以的,難道是他奶奶?

  我想到這個可能性,但也覺得不可能,就算道術發展自巫術,道家獨有的法門就是獨有的,這一點我很清楚,除非...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祖師爺——老李,一絲苦笑浮現在臉上。

  祖師爺啊,祖師爺,他才是真正迷一樣的人物,身上背負了太多的謎題,而很有可能是他當年隨手做的一件事情,竟然讓我這個徒孫遇見了,這也就是所謂的緣分嗎?

  在我腦子裏瞬間過了很多念頭的時候,那老怪物也喊出了一句讓人更加震驚的話:“補花,怎麽可能是你?你身上有補花的氣息!”

  補花是誰?在下一刻我就反應過來,補花應該就是高寧的奶奶。

  高寧麵對老怪物的吃驚,隻是帶著詭異的笑容不回答,但讓我震驚的是,高寧他奶奶究竟背負了什麽秘密,能讓老怪物連咒語都不念了,就這樣失聲喊了出來。

  莫非高寧他奶奶在這個寨子裏,還是一個無比重要的人物?

  吸管已經撥出了不少,這時的老妖怪明顯有些慌亂了,我看得出來他是強行鎮定的繼續念動咒語,然後自己也在用力的強行撥出吸管。

  這根吸管背後到底有什麽秘密,為什麽拔出來會那麽困難。

  看著眼前詭異的局麵,我是越看疑問越多,可是更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高寧在吞入了他奶奶的靈魂力以後,隻是伸出手去安撫了一下蟲子,那蟲子竟然安靜下來,甚至是很吃力的抵抗著那老妖怪的咒語,不再配合了。

  那老妖怪畢竟是活了無數年的老妖怪,麵對這種情況,一連噴出了好幾口鮮血,然後在臉上畫出了怪異的圖騰,開始重新的驅動咒語,蟲子的行動仿佛又是不由自主....

  高寧卻不再理會那個老妖怪,而是繼續剛才那沒有做完的巫術,一邊灑起粉末一邊又開始踏著奇特的節奏手舞足蹈起來。

  這個時候,我看得出來老妖怪越來越吃力了,而高寧的巫術產生了很神奇的效果,那個蟲子停留的石台竟然吹起一陣一陣的陰風,然後吹起之後接觸到高寧灑出的粉末就散去了。

  我雖然不能開天眼,但是憑借經驗卻知道,這個石台上絕對鎖著什麽邪惡的靈體,然後高寧用特殊的巫術釋放了它們,並且毀去了它們。

  這些靈體是用來幹嘛的?我不知道,可我隱約覺得高寧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隨著石台上陰風越吹越快,散去的越來越多,那個老妖怪終於停止了念咒,他望著高寧,表情分外的猙獰,他大喝到:“你不能這樣,你在釋放魔鬼,你住手,停止!”

  這個時候,外麵的嘈雜聲已經漸漸清晰,我覺得黑岩苗寨的援兵離我們不遠了,可我根本不知道這兩方誰是所謂對我們有利的一方,接下來的局麵又會怎麽樣,我要不要趁亂...

  在思考間,我的手已經把那顆藥丸握在了手裏,我一直有一張底牌沒掀開,那是師父離開這三年,我偶爾的一次發現,很詭異的發現...

  不過,現在時機未到,想到要動用那一招,我自己也很緊張,握住淩如雪的手不禁用力了一些,淩如雪這一次終究沒猜到我的心思,隻是在我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放心,他被我下了蠱,大不了魚死網破。”

  我點點頭,可在心裏卻沒有把握,隨著高寧底牌一張張的翻開,淩如雪的蠱能控製住他嗎?

  可能如雪也沒有把握,所以一直沒有什麽行動,可能也是想等到最後,賭一把吧!

  我們三人的小心思,已經不是高寧在意的事情,他的巫術好像已經行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興奮且壓抑不住的笑容,他的咒語越發的急促,腳步越發的快了起來。

  與之呼應的,是那老妖怪的嚎叫聲越來越大,詛咒高寧的話越來越惡毒,可此時已經沒有人在意他了,我有一種感覺,就算他是累積了很多年功力的老妖怪,在沒拔出那根管子之前,都是沒辦法行動的。

  而那根管子,好像不是能輕易拔出的吧,具體的秘密,我還思考不出來,我隻是希望他們能快點,在追兵到來之前,能有一個結果,我才好找到一絲生機給我們三個人。

  也就在這時,石台上吹起了一陣最大的陰風,伴隨著令人感覺恐怖的呼號聲,那呼號聲像是一個女人不甘的,憤怒的咆哮,帶著說不清楚壓力,盤旋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中。

  “祖靈,你不能毀掉祖靈,毀掉之後,它就徹底的沒有壓製了!”那個老妖怪大驚失色的喊到。

  而那陣陰風也不像別的陰風那樣,輕易的吹開了去,而是兀自的在石台上盤旋不去,而此時高寧已經念完了最後一個音節的咒語,他還是帶著那絲詭笑,一下子拔出了骨杖,一個揮舞,狠狠的朝著那陣陰風打去。

  在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蟲子,那蟲子的眼中閃動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其實算不上是詭異,因為這樣的眼神放在人的眼睛裏很正常,放在蟲子的眼睛裏,就是詭異。

  那是什麽?那是很充分的情緒,隻有人類才可能有的興奮,是那麽的明顯。

  這個時候,我有一個想法,壓都壓抑不住,我覺得這隻蟲子好像被高寧放開了束縛,徹底的清醒過來,它不再是蟲子了,它是....

  它是什麽,我不知道,我不可能承認它是人的。

  在高寧骨杖打下去的時候,那蟲子也動了,它猛烈的煽動了一下翅膀,仿佛是在配合高寧,然後它的口器狠狠的摩擦了幾下,像是在咬什麽東西。

  接下來,那陣陰風竟然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那老妖怪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呼號,然後徹底的安靜了下來,一雙眼睛流出了死灰般的絕望,他動也不動了,仿佛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還要發生什麽?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從鬥巫術來看,那老怪物徹底失敗了,高寧要做什麽,此刻是要揭曉了。

  我的手緊緊的捏著那顆藥丸,手心都快捏出汗了,但眼前發生的一幕,卻讓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寧在和蟲子對視,表情緊張。

  而那蟲子也在看著高寧,我仿佛感覺到是一個魔鬼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在盯著眼前那個把它釋放出來的人,居高臨下。

  我不是當事人,沒有和那隻蟲子對視,就衝那蟲子長得很詭異的,類似於哺乳動物的眼睛,我就不想和它對視,我會覺得它媽是和動物交配後,才生下的它,這感覺會讓人起雞皮疙瘩。

  所以,我隻是猜,都能猜到高寧此時頂住了多大的壓力!

  下一刻,那蟲子忽然動了,一下子高高的站起,這一次,它的節肢終於把它完全的支撐了起來,一下子的站起,讓所有人都心驚肉跳了一下。

  接下來,很恐怖的一幕發生了,那蟲子的吸管在不停的蠕動,仿佛在吸入什麽東西,然後我看見那老妖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衰老下去。

  先是皮膚起了皺褶,接著開始臉上開始失去生命的光澤,接著他越來越幹瘦,越來越腐朽,感覺就像是一塊充滿了彈性了橡皮,開始變得幹硬起來...

  最後,那老妖怪的一些皮膚都開始消失,剩下裸露的骨頭,原本新鮮的骨頭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而化石化起來。

  隨著一聲‘啪’的聲音,老妖怪裂開了,變成一塊又一塊不明物體,就這麽四散裂開了....

 

    第一百零二章 最後關頭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有些接受無能的感覺,換成是誰,都無法接受剛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在自己眼前變成一堆不明物體,四散落開,然後隻剩下一件袍子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我的臉色很難看,如雪幹脆別過了頭,然後用手捂住了慧根兒的眼睛,慧根兒卻若無其事的撥開了如雪的手,很是淡然的說到:“軀體有何好留戀的,不過皮囊一具,在我眼裏沒什麽好可怕的。唯一可怕的不過是這個人連靈魂都沒逃出去,被那蟲子吸進去了。”

  聽到慧根兒這句話,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沒開天眼,看不到具體的情形,但料想慧根兒也不會騙我,這到底是什麽蟲子,連人的魂魄都可以吸收?這簡直超出了我的認知!

  這根本不是一句可怕可以形容的事情了。

  也就在這時,高寧忽然轉過頭幽幽的說到:“很可憐嗎?他早幾十年前就該是一堆枯骨,也就是現在這副模樣了,多活了將近百年,付出靈魂的代價又算什麽?”

  我無言以對,這就好比和魔鬼做交易的人,得到的東西固然讓人眼紅,付出的代價也足以讓人崩潰。

  這隻蟲子處理完那個老妖怪,終於露出了那根習慣,原來那根吸管就長在蟲子的腹部,當老妖怪的屍身四分五裂掉下來的時候,它一下子詭異的把那根吸管收進了身體裏麵。

  這一幕,讓我想起蟑螂有兩個腦袋的事情,難道這蟲子也是兩個腦袋,一個在屁股上嗎?那吸管是它的另外一個口器?要知道,蟑螂從生物學來說,算是一個神奇的異類和典型的優秀的..嗯,優秀的適應身體吧,這個蟲子也進化到了如此的地步?

  師父一直說玄學要和科學相互印證,真正的玄學大師往往也是飽學之士,我也一直很注重這方麵的知識,可這時,我才發現,相比於這個世界的神奇,我了解的太少太少。

  當蟲子收好它的吸管以後,竟然不再理會高寧,而是詭異的,試探般的邁出了一隻蟲足,那隻蟲足超出了那個石台的範圍外,它仿佛是不敢相信般的把蟲足踏了出去。

  蟲足重重的落地了,我從那蟲子的眼中竟然看見了一股張狂的興奮,接著它開始快速的爬出石台,在四處打轉,忽然又振翅高飛,一下子竄到了蟲室的頂部。

  麵對著這一切,我的壓力分外的大,我原本就是不太接受蟲子的人,看著那麽大一隻蟲子,在自己麵前又跑又飛的,總覺得全身不停的在起雞皮疙瘩。

  當這蟲子在蟲室頂部飛了一圈以後,忽然就停了下來,然後一下子衝到了高寧麵前,帶著一種戲謔的,惡狠狠的目光盯著高寧。

  這就是惡魔的本性嗎?在我看來,貌似是高寧發出了它,給了它自由啊,它要收拾高寧嗎?接下來就是我們嗎?

  我覺得我不能再等待了,我拿起手中的藥丸,就準備塞在嘴裏去,可在這時,高寧忽然笑了,他拿出了一個怪異的哨子,放在了嘴裏,吹起了一首怪異的曲調。

  聽著這曲調,蟲子的眼中竟然閃出有些迷茫的神色,更讓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那蟲子竟然伸出了那隻類似於手臂的蟲爪,用那三個分岔般的東西摸上了高寧的臉。

  高寧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興奮的神光,其實他剛才雖然是笑著的,可我能感覺他很緊張,很緊張,這時,連慧根兒都看出來了高寧的放鬆,忽然說了一句:“他是拿到考試的好成績了嗎?”

  這形容很確切,高寧就真的像是一場重要的考試拿到了好成績一般。

  隨著曲調的進行,蟲子越來越安靜,仿佛對高寧依賴起來,高寧一邊吹奏著曲調,一邊拿出那把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然後把沾上了他鮮血的骨刀,遞到了蟲子那張猙獰的大蟲臉麵前,放在了那個可能是鼻子的器官前。

  那蟲子更加的安順,平靜了,這時,高寧閉上了眼睛,拿下了那個哨子,然後喉頭滾動,發出一種怪異的聲音,似乎是在交流,似乎是在表達。

  其實這倒不是高寧在說什麽怪異的語言,而是在存思的交流中,不自覺的表現。

  這個不是什麽神奇的事情,就像我因為靈覺強大,小時候不是就嚐試過和蛇靈交流嗎?這道理是一樣的,隻是太過投入的話,就會不自覺的以為自己在說話,而事實上又沒有說話,才發生了這種現象。

  很像裝神弄鬼。

  我這個時候不好打斷高寧,但我已經下定決心,等一下我要高寧一個回答,那藥丸我不敢輕易的吃下,畢竟連續兩次的刺激靈魂,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所以我就安靜的等待著,我也早就知道了這蟲子不是普通之物,能和高寧存思交流,我也抱著見怪不怪的想法了。

  隨著高寧和蟲子的交流,那蟲子竟然重新爬上了石台,一副安順的樣子,可我總是感覺不對勁,蟲子沒有表情,更不會說話,可我總是覺得自己恍然看見一個人,對著高寧,帶著一種捉摸不定的微笑。

  這是靈覺強大在作怪,還是我對這蟲子原本就有些抗拒,才產生的錯覺,我自己也分不清楚,而這一幕到底代表了什麽,我更不清楚,所以也就懶得細想了。

  當蟲子爬上了那個平台以後,高寧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更加怪異的一幕發生了,那蟲子竟然收攏了所有的蟲腿,也收攏了翅膀,然後再次閉上了眼睛。

  這原本是很平和的畫麵,我卻感覺那蟲子很吃力一樣,仿佛在做什麽大事,高寧的表情也證實了我的猜測,他開始非常非常的緊張起來。

  這種緊張和剛才那種緊張不一樣,剛才那種緊張是遊離於生死之間的緊張,這種緊張,我很怪異的想,真像在等待妻子生孩子的男人那種緊張。

  我為自己這個怪異的想法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是我不會忘了正事,我開口對高寧吼到:“你說的,帶我們出去的話還算不算?”

  說話的時候,我握住藥丸的手,已經到了胸口,隨時準備把這藥丸塞進嘴巴裏。

  高寧很快的側過頭,神經兮兮的對我比了一個小聲點兒的手勢,然後說到:“我早就說過,我隻想拿回自己的東西,從來沒有想過害你,說過的話當然算數。”

  我指著那個洞口說到:“這裏真的可以出去?”

  高寧說到:“當然是真的,不過你現在還不能出去,你真正的作用還沒發揮出來,你如果現在要出去,我會想盡辦法阻止你的。”

  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腦子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可是我身後的如雪卻按捺不住了,正準備說話,我卻一把拉住了如雪,關係到我的安危,我總覺得這女孩子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敢做。

  我對高寧說到:“可你得先想辦法解決一下外麵的事情。”

  是的,外麵已經傳來了腳步聲,我想過不了多久,已經就會有人走到外麵的小廳裏,我不敢打賭他們不會走到蟲室裏麵來。

  而我之所以不願意和高寧起衝突是因為高寧的手段層出不窮,天知道那大蟲子會不會幫他戰鬥之類的,況且我們跑出去之後是茫茫的大山,還要麵對追兵,我想保持一點兒體力。

  “外麵?”高寧忽然不屑的笑了,然後手在那個石台上摸索起來,最後他好像找到了地方,觸動了一個機關,然後那個石台竟然詭異的‘哢嚓’了一聲,然後高寧竟然推動了石台的一麵牆,然後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看著裏麵的東西,高寧嗬嗬的笑到:“那些老怪物不會來的,他們也不敢怎麽樣!”

 

    第一百零三章 蟲卵與談判

 

    在這個時候,我也看見了裏麵的東西,一看之下我就頭皮發麻,這裏麵竟然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血線蛾,非常幼小的血線蛾,估計隻有指甲蓋兒大小。

  除了這個以外,裏麵還有一些蟲卵,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的排成幾排,同樣看得我頭皮發麻,恨不得全部給它擠破了了事。

  可這些血線蛾和蟲卵憑什麽會成為高寧的依仗的?我想不通!

  不過我此刻沒有問高寧,高寧也沒心思給我解釋什麽,在石台下仔細的尋找,終於找到了幾個與眾不同的蟲卵,這些蟲卵和其它蟲卵一樣呈白色,個頭稍微大一些,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蟲卵上竟然有絲絲的紫色纏繞。

  這樣的蟲卵不多,總共也就5,6個,高寧握在手裏,嘿嘿一笑,對我說到:“你知道的,這是母蟲,可是不是所有幼蟲都會是那種神奇的蟲子,大多蟲卵孵化出來隻是血線蛾,再厲害點兒的,也不過....這幾個蟲卵對他們珍惜之極,倒是可以拖住他們一會兒的。”

  說話間,高寧劃破了自己的中指,擠了幾滴血在蟲卵之下,然後開始閉眼施展一個巫術,這個巫術淩如雪認得,她小聲告訴我,這是苗寨巫師的一種喚靈術,就是召喚自己養的靈體,諸如貓靈,犬靈之類的...

  我無疑知道高寧召喚的是什麽靈體,就如我現在也無意去探究高寧的秘密,我知道憑我一人之力,根本拿這個寨子無可奈何,我隻想帶著如雪和慧根兒早些逃出去。

  當高寧施展完了巫術,我沒什麽感覺,倒是慧根兒忽然說了一句:“一條蛇來了。”

  原來高寧召喚的是一條蛇靈,不過此蛇靈非彼蛇靈,他是召喚了一條蛇的靈體而已。

  做完這一切,高寧竟然拿著蟲卵大喇喇的出去了,站在了蟲室的門口,而那隻在石台上的母蟲還是非常的安靜,我瞥了一眼母蟲,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感覺這隻蟲子的生命力在慢慢的流逝。

  這一刻,蟲室安靜,隻剩下我,如雪和慧根兒,我也終於有機會問如雪:“你的身體感覺怎麽樣了?”

  如雪對我說到:“其實,我不知道黑岩苗寨的這種惡魔蟲子,具體是什麽,可它好像淩駕於世間萬蟲之上一般,它無論有什麽樣的動靜,總是惹得我的本命蠱狂躁,害怕不已。我原本一直奇怪,為什麽黑岩苗寨的人會放棄各種厲害的蠱盅,本命蠱隻是靈或者血線蛾,但如今看來,多半是和這蟲子有關係的。”

  我表示認同的說到:“是啊,不然能怎麽辦?你發作起來都如此了得,黑岩苗寨的人肯定也不能例外。看來也隻有血線蛾和靈體能避免這種痛苦。”

  “這樣說來,這麽多年以來,嫁給黑苗人的,我們白苗的眾多姐妹可就苦了,到了這個寨子,有本命蠱的人,隻能拔除本命蠱,否則根本不可能生存。本命蠱如此狂躁,我都是勉強壓下,多一些時日,本命蠱在狂躁之下,反噬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淩如雪微微皺著眉頭說到。

  本命蠱在我的認為裏,原本就是蟲子,不論苗疆養本命蠱的術法是如何的神奇,它也總不能讓一隻蟲子有了人的喜怒哀樂,就算做到像小狗那樣對主人有依戀,有感情都不可能。

  所以,玩蠱也如同是在走鋼絲,反噬也是常有的事,如雪的說法並不奇怪。

  隻是這本命蠱死掉或者拔出之後有什麽後果,我就不知道了,聽聞如雪的話,我隻是下意識的說到:“既然如此,你這次跟隨我逃出去之後,就不要再來這裏了,更不要嫁給補周了,好嗎?”

  “是因為你怕我被拔出本命蠱嗎?”如雪望著我,忽然問到。

  我心裏一急,是因為我喜歡你就要脫口而出,卻聽見外麵來了很多人的樣子。

  此時,如雪輕輕的放開了我的手,說到:“你在這裏,我去看看,我聽見了補周的聲音。”說完,她就站了起來,徑直走向蟲室的門口,站在了高寧的背後。

  外麵是來了很多人叫囂不已,中間又屬補周的聲音最大,我也聽見了的。其實,我何嚐不想去看看,可一想,我的出現可能會刺激到他們,反倒是好好呆在蟲室要好一些。

  畢竟知道我逃跑和看見我跑到這裏,是倆回事兒。

  我安靜的坐著,抓緊時間恢複著,那凝神靜氣的藥丸原本就所剩不多,一轉眼,我已經放了第二顆在嘴裏,這種藥丸好是好,在我靈魂虛弱的情況下,多吃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兒,反倒是有些拔苗助長的恢複了,畢竟要進補,也要看進補之人能不能承受。

  可我的預感總不是那麽的好,我也不敢把一切賭在高寧身上,在此刻能恢複一些是一些,總好過我要在力量空虛的情況下去吃透支潛力的丹藥,那樣透支的不止是潛力,還有生命力和元氣了。

  也就在這時,我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那個波切老頭兒說動:“你們逃不了了,束手就擒吧。最好我們的老祖宗沒事,否則你們的下場一定很難看。”

  波切老頭兒的話剛落音,我就聽見補周熟悉的聲音,他說到:“大巫,其他人你要怎麽處理,我不管。那淩如雪是我的人,我總是要帶走的。雖然我們寨子是你們巫苗和蠱苗為重,但普通族人你們也不是能不顧的。”

  聽聞這些話語,我冷笑了一聲,這補周倒真是對淩如雪念念不忘啊,我早前曾聽說過,這些普通寨子的人又自成一股力量,表麵是服從巫蠱,事實上已有些蠢蠢欲動,畢竟某些待遇,普通人也眼熱之極,不是嗎?

  這補周為了淩如雪,連這個都威脅上了,果然是‘一往情深’。

  那波切老頭兒冷哼了一聲,說到:“這個女人於我們不是太過重要,拔出了本命蠱之後,也就是沒牙的小貓,交與你就是。不過,你的話可別亂說,否則我會對烈周施壓,廢除你繼承人的身份。”

  波切老頭兒威脅過後,補周果然不說話了,那波切老頭兒也是一副懶得囉嗦的樣子,直接說到:“把他們幾個抓走,順便進蟲室搜搜,那個小子在不在。竟然打擾到老祖宗,並且隨意進入我們幾十年都不敢隨意踏足的禁地,你們該死。”

  波切老頭一說完這話,我就聽見人群的喧鬧聲,估計就要上前逮捕在蟲室門口的高寧,因為隔著一個拐角,我也看不清楚具體的情形,隻不過高寧不是說可以拖住這些人的嗎?怎麽還不見行動?

  也就在這時,我忽然聽見波切老頭兒憤怒的吼聲,他大喊到:“你拿著我族的聖物做什麽?”

  我終於聽見了高寧的聲音,他連聲的冷笑,對波切老頭說到:“你再仔細看看,是什麽東西盤繞著這所謂的聖物!”

  過了些許時間之後,那波切老頭兒才用大驚失色的聲音說到:“你竟然用如此惡毒的蛇靈繞著這些聖物,快快拿開,你個賊子,你竟然要自毀自己族人的根基,你罪不可恕。”

  麵對著波切老頭兒的氣急敗壞,高寧卻吊兒郎當的說到:“自毀根基什麽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也需要一些壽元,我自己會和老祖宗商量的,為了避免你們來壞事,我需要一點兒時間,就一點時間。我知道一條小小的蛇靈困不住你們,可你們也知道,蛇靈是和我心血相連的,它會在你們動手之前,嗬嗬,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高寧說完之後,人群果然安靜了下來,接著,我也不知道高寧做了什麽,就隻看見他和淩如雪同時回來了,難道這樣就製住了黑岩苗寨的人嗎?

 

    第一百零四章 最後時刻

 

    高寧回到蟲室以後,先是緊張的盯了一眼母蟲,然後才對我說到:“那波切是一定有辦法驅除蛇靈的,在不傷害到蟲卵的情況下。

    大不了就是費些手腳罷了,所以那些蟲卵也拖延不了多久,最多二十分鍾。”

  我恢複了一些氣力,已經可以站起來了,我無所謂的笑了一聲,然後走到高寧的麵前說到:“所以,你要做什麽,就盡快做吧。”

  我剛說完這話,在我和高寧身邊的母蟲忽然掙紮了一下,很是吃力的樣子,這一動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繞著母蟲仔細觀察了一下,忽然發現這母蟲原來在吃力的產卵,那個卵呈詭異的紫色,此時已經露出了一小半的樣子。

  看到這裏,我的心底生出一絲疑惑,難道高寧要為當個接生婆,為母蟲接生?這個想法當然很無稽,我猜想高寧一定有更大的目的。

  果然,母蟲的掙紮引起了高寧的緊張,他皺了皺眉頭,對我說到:“我的計劃需要你,第一是因為需要道家的引雷術,第二就是為了這母蟲的進化。我高寧自問不是什麽大惡之人,也不是想害你陳承一的命,所以在這之前,我也做了一些努力,但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是不行的。我直說吧,我需要你的精血。” 

    這母蟲不是在產卵,是在進化?我一下子也皺緊了眉頭!這樣邪惡的蟲子,高寧竟然還要讓它進化,高寧的目的何在?

  需要精血?想到這裏,我苦笑了一聲,原來高寧和黑岩苗寨這些人的目的沒什麽不同。我他媽是唐僧嗎?個個都想要我的血肉?

  我緊皺著眉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一個人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前,用異常堅定的語氣對高寧說到:

    “不行,我絕對不同意。精血對於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麽,你不知道嗎?你原來千辛萬苦的把陳承一帶來這裏,也是為了害死他?”

  麵對淩如雪,高寧苦笑了一聲,用一種罕有的真誠語氣對淩如雪說到:

    “我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蠱,看是我無所謂,真的。而且,你要相信,我絕對有辦法暫時壓製這個蠱蟲!姑娘,我不管你怎麽想,我要說的是,我精心謀劃了幾十年的計劃,可不能因此功虧一簣,我要陳承一的精血,但不會害他的命,隻需要一點點就可以。你以為我剛才在蟲子身上灑的是什麽?” 

    說話間,高寧彎腰從地上揀起一件兒東西,是一個碎片,這個碎片是用來盛那個血腥味十足的東西的碎片,那老妖怪也曾嚷過裏麵裝的是精血。

  然後高寧把碎片遞到淩如雪的跟前,說到:“你身為蠱苗,不可能不認識這東西,你仔細看看吧。”

  淩如雪皺著眉頭,仔細的聞了聞碎片上殘餘的液體,然後又沾了一點兒在手上,搓開之後,又仔細聞了聞,然後說到:“是人的精血,加入了一點兒苗寨特有的藥物,保存下來的精血。可這又如何?”

  高寧說到:“這些精血是我這幾年以來精心收集的,我承認我是一個殺人犯,不過在這個寨子,殺人與不殺人也不是多大一件事。我高寧是一個自私的人,我也隻想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不想與天下為敵,也沒那個野心,我殺的也是該殺之人。多的我不想說了,隻想說,以前我沒有成功的把陳承一騙進寨子,所以隻能收集一些代替的精血,不過效果不是那麽好。”

    說話間,高寧竟然滿含感情的摸了摸蟲子那猙獰的腦袋,像是給蟲子鼓勁一般。

  這樣做了之後,他才說到:“效果不好,不是沒有效果。所以,我隻需要再一點點陳承一的精血,我就可以徹底的實現我謀劃了幾十年的事情,真的,就隻要一點點。”

    說到最後,高寧的目光中已經閃爍著一股瘋狂的神色,他盯著淩如雪,幾乎是情不自禁的抓著淩如雪的雙肩說到:

    “你不明白我的計劃,雖然我隻是為我自己,但說不定就是帶領人類走向一個新世紀的偉人。你不能阻礙這個計劃,知道嗎?你不能阻礙!”

  看到這裏,我忍不住了,一把拉過淩如雪到我的身後,然後大聲對高寧說到:“好了,不就是一點精血嗎?我給你就是,但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非得我的精血不可,有什麽不同嗎?”

  高寧忽然就笑了,說到:“你難道不知道你與人有什麽不同嗎?你那強大的靈覺都讓你腦後生了個胎記,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不然你以為你小小年紀就能動用下茅之術?你去問問你師父,他是累積了多少年的功力,吃了多少藥丸,才能使用下茅之術的?別拿現在和以前比,以前的天才地寶可比現在多多了,就算如此,你師父在這方麵拍馬也趕不上你,你明白沒有?”

    明白什麽?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師父隻是提及過我學習一些術法會特別輕鬆,而這三年我也驗證了這件事,有了一張非常秘密的底牌,可這證明了什麽,需要我明白什麽?

    高寧幹脆很直接的對我說到:“你的靈覺強大,也就是靈性強大,你的精血中包含了靈性,靈性是這世界上越來越稀少的東西了,因為人們仿佛越活越蠢,很多人已經蒙蔽了靈性,這靈性之血已經越來越難找了。可這蟲子的進化...”

  說到這裏,高寧的眼中又閃現出了瘋狂,取出了骨刀,揮舞著,對我狂喊到:“快點,時間已經不多了,讓我取一些精血。”

  可這蟲子的進化,偏偏需要靈性之血,不是嗎?高寧沒說完的話,在我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現在這個情況我們已經沒得選擇,除非我們和高寧拚命。

  就算以我們三個現在的狀態,能拚得贏高寧,但外麵那群虎視眈眈的人呢?藥丸隻有一顆,我一點都不抱希望,我憑借一個藥丸,能拚贏這裏所有的人。

  望著如雪和慧根兒,我的心反而坦然了,對著他們微微一笑之後,我說到:“你取血吧。”

  淩如雪忽然擋在我身前,隻是對我搖頭,而慧根兒則對高寧說到:“不能取額的血嗎?”

    高寧用一種可惜的眼神看著慧根兒,說到:“你也是一個靈性十足的小子啊,可惜的是,道佛終不同,佛家的血與那個地方的蟲子可沒什麽關係,嗬嗬,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什麽地方?我隱隱覺得這和我師祖有一定的聯係,但高寧應該不會告訴我的,我輕輕的把淩如雪拉到我背後,對她說到:

    “不要這樣,我相信我死不了的,隻要死不了,什麽都可以再來。而且,這裏是三個人的命,再退一步,就算你和我不要命了,慧根兒還小。”

  淩如雪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說話,倒是慧根兒這小家夥很義氣的說到:“額也可以不要命。”

  我隻是嗬嗬笑了一聲,摸了摸慧根兒的圓腦袋,沒有說話。

  在取血之前,我問了高寧一個問題,那是我一直想問的:“高寧,你為什麽知道我們那麽多情況,你憑什麽知道的,你很早之前的那套說辭,是對我說謊了吧?”

  高寧聽聞我這個問題,眼中竟然出現一絲罕有的畏懼,但過後,瘋狂又重新浮現在他臉上,他大聲吼到:“你不需要知道那麽多,知道了對你半分好處也沒有。你隻需要知道,老子是孤注一擲就行了,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得罪的神仙再多也就那麽一回事兒了。”

    我不懂高寧話裏的意思,就在我凝神思考的時候,高寧的那把骨刀一揮,已經到了我的眉心,下一刻,他開始念動起了咒語...

  他首先取的是我眉心的精血,如他所願,一滴鮮紅的精血流動到了他的骨刀上,而我的感覺很奇妙,流血是多普通的感覺,卻不想流逝一滴精血的感覺,就像流逝了一段生命。

  高寧小心翼翼的嗬護著那滴精血,讓後把那滴精血滴在了蟲子的眉心處。

 

    第一百零五章 死亡和生命

 

    當我的精血滴到蟲子的額頭上之後,很順利的就被蟲子吸收了,當蟲子吸收了我的精血以後,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蟲子明顯精神了很多,而它原本正在排卵,那顆紫色的卵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滑出了很大一部分。

  就是這樣,母蟲都還猶有餘力。

  高寧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臉上帶著奇異的滿足,緊緊的拽著我的胳膊,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麽絕世奇珍一般。

  流逝精血以後的感覺,不是陡然的虛弱,而是慢慢的虛弱,隻是一小會兒,我就覺得自己很想躺下來,躺下好好睡一覺,因為我連站著都那麽吃力。

  高寧隻是盯著母蟲,淩如雪冷淡的看了一眼高寧,把他拽著我的手拿開了,然後親自扶著我,慧根兒這小子原本也沒恢複,隻是情況比我好很多,他也懂事的過來扶著我。

  我實在太虛弱,1米8幾的個子,140多斤的體重幾乎就全部壓在淩如雪的身上,出於男性的自尊,我很想站著的,可惜那一陣陣的眩暈感讓我無能為力。

  “很重,是不是?”望著神色平靜,隻是微微有些喘息的淩如雪,我心疼而虛弱的問了一句。

  “還好,我們一定會活著出去的。”淩如雪的眼中閃爍著無比堅定的光芒,也不知道她那股自信哪兒來的。

  回答完我的話,淩如雪立刻就問高寧:“你要陳承一的精血也要到了,你的目的也達成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高寧連連搖頭,說到:“不不不,姑娘,你太心急了。我的蛇靈還可以拖延一段時間的,母蟲化卵沒成功之前,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陳承一離開的。”

  淩如雪的目光一寒,盯著高寧,冷淡的說到:“我不會讓你再取走陳承一一滴精血的。”

  高寧的臉一下子變得猙獰,低沉的說到:“那可由不得你,如果母蟲化暖沒成功,我們就同歸於盡!”

  淩如雪還想說什麽,卻被我勉強伸出手去拉住了,我有些喘息不寧,虛弱的說到:“讓他取,一點點精血還能補得回來,如果他需要的話。你,聽話。”

  淩如雪望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心疼,終究是咬著下唇不說話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個紫色的卵已經排出了大半個,母蟲卻撐不住,再次虛弱了下來,連生命的氣息都很微弱。

  高寧無言的拿出骨刀,我無所謂的笑笑,任他取吧。

  這一次,高寧毫不留情,在我眉心再次取了一滴精血,接著又在心口取了一滴。

  我感覺淩如雪的身子顫抖的厲害,我忍著那種虛弱到想要嘔吐的感覺,顫抖著握住了淩如雪冰涼的手,輕聲在她耳邊非常吃力的說了一句:“為了活著,忍著。”

  當我的兩滴精血,滴在母蟲的額頭上以後,母蟲發出了一陣興奮的嘶鳴,接著那個紫色的卵終於成功的排出了,隻是在那個卵和母蟲之間,很神奇的連著一根管子,類似於它和那個已經化成碎片兒的老妖怪連著的那根管子。

  我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我不是醫字脈,也不懂人一生該有多少的精血,但我知道,一次性取出如此多的精血,我還沒有昏倒,要感謝師父從小對我的精心進補。

  我原本出生時,就因為靈覺強大,陰氣太重,引得百鬼纏身,失去了至陽至靈的精血,我感覺身體變得很冷很冷,這是陰氣入體,又快陽不關陰的表現。

  而且,我感覺我被一股股的殘留的負麵氣場纏住了,這間蟲室的怨氣會少嗎?

  多種的壓力與虛弱,讓我再也站不住,我一下子單腿跪在了地上,帶得淩如雪和慧根兒也趔趄了一下。

  “你怎麽了?”淩如雪很是擔心的問到。

  我不想她擔心,隻是開玩笑般的說到:“你覺不覺得得那蟲子連著蟲卵的管子,像人的臍帶啊?”可是剛說完這句,我的眼前一黑,一陣抵抗不了的眩暈,讓我連跪都跪不住了。

  淩如雪從背後抱著我,撐著我,然後用力的抓緊我胸前的衣襟,小聲的對我說到:“陳承一,你不會死的,你要撐住,我們會活著出去的。”

  我已經無力說話,隻是虛弱的點頭,正好瞥見慧根兒用一種奇特的,平靜的目光望著高寧,我想問,但沒有力氣說話,卻看見慧根兒轉頭對我一笑,說到:“哥,再(咱)佛祖不叫再佛門弟子生氣,所以額不生氣。但佛祖說,萬事皆有因果報應,他有報應的。莫有(沒有)的話,額以後就是他的報應。”

  這小子,我無力的笑笑,他口口聲聲說著佛祖不讓生氣,其實我知道,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報應,嗬嗬嗬,報應隻是給無能的人。還有誰能報應神仙?嗬嗬嗬嗬....”高寧顯然聽見了慧根兒的話,他不停的獰笑,不停的笑,根本不在意慧根兒對他直接的針對,可我能感覺這個人已經偏激到了一定的程度,無法扭轉了。

  蟲室安靜,隻剩下一種奇異類似於吮吸的聲音,那是連接著卵和母蟲那根管子中發出的怪異聲音。

  我的視線已經不是很清楚,幾乎是半閉著眼睛,可我憑靈覺能感覺到,母蟲的生命,不止生命,應該是母蟲的一切都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流逝著,而那個紫色的卵竟然開始發出微微的熒光。

  這個時候,那個卵才讓人感覺有了奇異的生命力。

  多麽熟悉啊,紫色,熒光,這些惡魔們擁有著高貴的顏色,它們——很高貴吧?隨意的玩弄著,改變著人們的生命。

  相比於蟲室的安靜,外麵的聲音則很噪雜,在母蟲發出興奮的嘶鳴時,外麵就開始如此熱鬧了,當然,他們不是光顧著熱鬧的,還在行動著。

  身體的虛弱,反而在某種程度上釋放了我的靈覺,盡管到此時,我的靈覺因為靈魂力虛弱,也很虛弱,隻不過少了身體的限製,它更敏銳了一些。

  我之所以認定他們在行動,是因為我感覺到那蛇靈越來越虛弱,撐不了多久了,我的心有些忐忑。

  也就在這時,我聽見了一聲沉悶‘轟’的一生,接著是高寧的狂笑聲,我吃力的轉頭,看見母蟲已經毫無生氣的趴在了石台上,沒有了氣勢,沒有了那猙獰的神態,此時怕是一個傻子來都能看出,這個母蟲隻剩下一具怪異的軀殼了。

  當它死亡的一瞬,它身上那奇異的紫色開始快速的褪去,那蟲卵上的紫色反倒是越來越明亮,母蟲變成了一種奇怪的灰白色,趴在石台上的屍體給人的感覺很腐朽,怕是輕輕一碰,就會碎去的感覺。

  紫色褪去,灰白色在快速的蔓延,最終蔓延到那個管子上,母蟲的全身終於被那灰白色覆蓋完畢了,隨著幾聲輕微的碎裂聲,那管子竟然片片碎掉了。

  那個卵發出前所未有的熒光,就靜靜的呆在石台上,充滿了一種奇異的生命力。

  死亡和生命的對比,看在眼中,是如此的刺眼,高寧瘋狂的笑著,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抱起那個蟲卵,然後把蟲卵輕輕的放在了隨身的背包裏,最後才轉頭對我說到:“看見了吧,死亡時如此可怕,因為死亡,我覺得我的生命如此的沒有意義,我隻是努力的把它變得有意義而已。不過,說了你們也不懂。我要走了,你們也可以走了,哈哈哈....”

  說完,高寧頭也不會的爬進了那個洞裏,在他看來,這也算是做到承諾了,他畢竟把我們帶到了逃生的洞口。

  但走,我們要怎麽走?我已經虛弱的連動也動不了,這要怎麽走?

  “你們走,我有精血。”我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這句話,我相信我的意思淩如雪一定懂,意思就是讓他們先走,因為我有精血的緣故,這個寨子不會輕易地殺死我。

  可是,淩如雪隻是平靜的看了我一眼,輕輕的,卻堅定的說了一句:“不。”

 

    第一百零六章 生命與生命之重

 

    麵對淩如雪的堅定,我心裏大急,可是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得動也不動的任由淩如雪有些吃力的把我扶到石床旁邊去靠著,看著她吩咐慧根兒把我扶著。

  原本石床下有著很多的蟲卵和血線蛾,很神奇的是,在高寧抱著那顆詭異的蟲卵離開後,全部都死掉了,也呈現一種怪異的灰白色。

  我不知道我怎麽還有心情看這些,總是覺得看著眼前的女子,忽然有一種生死與共的安心,甚至在想,和她一起死了又如何,隻要讓慧根兒活著,我也就沒什麽遺憾的了。

  所以,在這種安心下,我還有心情看一看蟲卵。

  是的,我怕死,可是和普通人比起來要好得多,畢竟神神鬼鬼的事情看多了,對自身的生死總是要淡然一些的。

  我靜靜的看著淩如雪解開她的頭帶,解開她的腰帶,把兩根繩子連在一起,然後吩咐著慧根兒幫忙,一起把我吃力的扶起來,最後用繩子把我結結實實的綁在了她的背上。

  我一個大男人,此時竟然被一個女人背在了背上,我忽然就有一種感動到想哭的感覺,要知道,每一個男人這一生中,總會趴在一個女人的背上,也是這樣被係著,可那個人隻可能是自己的母親。

  沒想到,有一天,我陳承一會再次被一個女人背起來。

  我的個子比她大太多,所以,我的腳被她仔細的蜷起來,綁在了她的腰間。

  在她背著我站起來的那一刻,我感覺到這個女人的身體都在顫抖,可下一刻,她就穩穩的站住了,然後對我說到:“陳承一,你一定要撐住。”

  我的淚水無聲的流下來,麵對這樣堅持著不願放棄我的如雪,我有什麽理由不撐住?

  “慧根兒,你先進去。”如雪帶著喘息吩咐到,慧根兒此時非常聽話的鑽進了洞裏,而如雪就這樣背著我,也一步一步走到了那個洞口。

  洞口離地大概有半米多高的樣子,如雪非常吃力的也跟著鑽進了洞裏,一進洞裏,我們才看見,這個洞是一個斜斜的,向上的洞,那高度和斜度根本不能讓人站著走,隻是爬著出去。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個洞裏,莫名其妙的堆滿了人骨,和一些動物的骨頭,爬在裏麵的感覺一定非常難受。

  這個洞總共也就十幾米的樣子,於山腹來說,夠深。於人來說,距離卻不算長,十幾米外就是明亮的洞口,此刻在我們眼裏,猶如天堂一般,身後則是地獄,我們能跨越這個距離嗎?

  高寧在我們艱難掙紮的時候,早已爬出了這個洞口,不知去向,我們成功的成為了他計劃裏的墊腳石,他達到了他的目的,還有什麽理由管我們的死活。

  慧根兒趴在洞中,回身伸出手來,想拉淩如雪一把,卻被淩如雪拒絕了,她說到:“你先出去,三個人在洞裏掙紮反而慢些。”

  她和我的想法是如此的一致,慧根兒還是個孩子,無論如何,要先保住他。

  慧根兒是個懂事的孩子,無論他能不能理解我們此刻的想法,可他明白不能添亂,所以我看著這小子眼淚汪汪的看了我們一眼,就開始向前爬去。

  如雪也開始艱難的爬動了,她的重量加在我的重量,她的生命加上我的生命,如此沉重的爬動著,每一寸都是如此艱難。

  我說不上此刻什麽心情,心疼,擔心,安然,生死與共的決絕,都在虛弱的強勢下,一點都表達不出來,隻能木然的任由如雪馱著我這樣前行。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到了,蛇靈完蛋了,我的心中大急,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那股心火憋在心裏,梗在喉頭,竟然讓我在一急之下,吐出了一口血。

  血噴在了如雪的肩膀上,她感覺到了,也看見了,因為鮮紅的血噴在雪白的衣服是那麽的刺目,她沒回頭,用一如既往平靜卻堅定的聲音對我說到:“你不會死的。”

  我不知道怎麽回應她,如果我沒記錯,這是這個女人第二次背負我的生命了。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此刻是我背負著她的生命,在艱難中前行,我不會像她如此平靜,我隻是會對她說一句,如雪,放心,我死也不會放開你。

  嘈雜的人聲在蟲室中響起,接著怒吼和驚呼聲不斷,想必蟲室中如此‘淒慘’的一幕,已經讓這些苗人們瘋狂了吧。

  慧根兒在這個時候,已經爬出了洞口,蹲在洞口,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我們,顯得無助又不能承受我們出任何事的樣子。

  我們沒有催促慧根兒快走,如果我和如雪真的逃不掉,我會選擇用身體堵住這個洞口,為慧根兒爭取逃命的時間吧。

  我聽見了人聲,相信如雪也聽見了,這個洞口是如此的明顯,我相信那些苗人在下一刻就會看見。

  果然,在洞口的那一頭,已經響起了喝呼聲,馬上就要有人追上來了。

  如雪停了下來,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可是我聽見她低低的在重複一句我聽不懂的話,通過她身體的顫抖,我感覺到她在做一件很吃力的事。

  在下一刻,一隻奇怪的蟲子竟然從如雪的嘴裏飛了出來,那是一隻潔白的蟲子,全身肉呼呼的,像一隻蠶,可是比起蠶,它更潔白,還有一層薄薄的,卻顯得異樣堅硬的殼子。

  另外,它有一對翅膀。

  這條蟲子,讓我想起了補周那條五顏六色的蠱,莫非這也是金蠶蠱的一種?

  但無論這隻蟲子是什麽,可我都知道,這蟲子是如雪的本命蠱了,隻有本命蠱才會與主人同生,也才會從主人的嘴裏鑽出來,不會蠱,不懂蠱的人也許無法想象,可見識過的人,卻知道這很平常,但也很不平常!

  放出本命蠱,那就是準備拚命了。

  那隻蟲子從如雪的口中飛出以後,在如雪的頭上親熱的盤旋起來,如雪輕聲說到:“我的金蠶蠱是最厲害的一種金蠶蠱,惡魔蟲死了,其它的蠱蟲,包括靈都休想輕易克製它。它會為我們爭取時間的,你安心的撐住把。”

  我哪裏是不安心生死?我是不安心你曾經說過的,本命蠱一旦死掉,主人也有很嚴重的後果,可我依然沒有力氣說話。

  麵對飛舞的本命蠱,如雪輕聲的,帶著一種不舍又悲傷的感情,說了一聲:“去吧。”然後就不再回頭的,繼續背負著我前行了,仿佛在時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隻是要到達那個洞口。

  本命蠱早就和主人共生,就算用最複雜的意念控蠱,也不會有吃力的感覺,而且在正常的情況下,它會完美的執行主人的命令,哪怕..哪怕是去死。

  也許如雪很多次都想動用本命蠱了,但有那惡魔之蟲的壓製,她還是理智的沒有衝動,如今沒有了蟲王的壓製,她毫不猶豫的動用了本命蠱。

  她,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

  蠱蟲忠實的執行著如雪的命令,一個盤旋,然後飛了下去,隻是過了幾秒,我就聽見了洞口有人開始慘嚎起來,然後聽見波切老頭兒驚怒交加的怒喝,還有補周恨恨的聲音:“這是她的本命蠱,你們不要傷到。”

  “放出蠱蟲,馬上殺了這隻蠱。”回應補周的是波切老頭兒憤怒的聲音。

  可是,如雪至始至終沒有回頭,隻是背負著我向上爬著,我相信如雪的本命蠱很厲害,可是我知道這隻蟲子到如今也隻是起到拖延的作用。

  隨著如雪的向上爬,那些嘈雜的聲音我漸漸的聽不清楚了,洞口就在我們眼前了,我聽到她大聲的喘息,我看見她已經翻起來,泛出血痕的手指。

  終於到了洞口,看著我們爬出來了,慧根兒忽然就咧嘴開始傻笑,他伸出了手,這一次如雪沒有拒絕。

  但也就在這一刻,一口鮮血從如雪的口中噴出,是本命蠱出事了嗎?

 

    第一百零七章 逃出生天

 

    麵對如雪的鮮血,慧根兒這個剛剛破涕為笑的小子,眼淚又掉了下來,可是如雪什麽也沒說,隻是拉住慧根兒的手,用盡力氣,最終背著我爬出了這個洞口。

  趴在地上,如雪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想站起來,可在這時,她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而在洞底,我看見已經有人準備爬上來了。

  如雪顯然也看見了這個情況,我在她背後,看不清楚她什麽表情,可我看見了一道白色的快若閃電的東西飛入了洞裏,然後狠狠的朝著那個已經準備爬上來的人臉上咬去。

  洞內昏暗不清,具體的情況我也看不清楚,隻是再次聽見了一聲慘嚎,接著,那道白色的閃電飛竄了出來,停在了如雪的肩膀上。

  我終於能看清楚如雪肩上這隻本命蠱了,白色的蟲子,是那麽好看,一點也不猙獰可怕,就如它的主人,讓人一見之下,就難免喜愛。

  但此時的這隻白蟲子,身上的那層硬殼已經殘破,滲出帶一點點淺粉紅的透明血跡,翅膀聳拉著,樣子是如此的淒慘狼狽。

  白蟲子趴在如雪的肩膀上,一動不動,我看見如雪的側臉有一滴淚水劃過,從來都如此堅強平靜的她,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流淚。

  隨著那滴眼淚的落下,白蟲子也跟著一起落下,然後整個身體失去了生命的韌性,變得僵硬。

  一隻手,輕輕的揀起那隻白蟲子,是如雪,接著她竟然開始大口大口的吐血,噴濺出來的血液也染紅了她的手掌,染紅了她手中那隻白色的本命蠱。

  可也隻是幾秒鍾,她仍要掙紮著站起來,背著我走,而慧根兒也忙不迭的過來扶著她。

  天空中烏雲密布,大風已經陣陣的吹起,遠處的天空被閃電撕裂,雷鳴聲悶悶的傳來,一滴雨水落了下來,接著大雨跟著傾盆而下,淋濕了我們三人。

  在這茫茫的雨幕著,難道就沒有我們的希望嗎?

  不,不能這樣,我心中滾動著巨大的不甘,憤怒與心疼,我仿佛聽見了靈魂深處的虎吼,一股鬱結之氣從丹田處直衝到喉頭,我強忍著喉頭的甜血,當努力咽下之後,我發現自己竟然有力氣說話了。

  “慧根兒,包..包裏的藥喂我,快...”我努力的,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的說出了這句話,虛弱的差點被雷聲淹沒,可慧根兒耳聰目明,終究是聽見了我的吩咐,哪兒敢怠慢,一伸手,開始在我包裏翻動起來。

  那顆藥丸,由於我之前一直握在手裏,所以在包裏最顯眼的位置,慧根兒一下子就發現了它,拿在手裏,問我是嗎?我忙不迭的點頭,從出洞到現在,我們已經耽誤了快兩分鍾。

  那金蠶蠱用最後的生命,幫我們再拖延了一小會兒,但現在肯定已經有追兵上來了,那個洞,正常人爬上來,最多需要5,6分鍾而已,我不能再耽誤了。

  慧根兒把藥丸塞進了我的嘴裏,我努力的咽了下去,藥丸隨著唾沫劃開,流入胃裏,轟然爆開,這藥丸是師父的珍藏,藥力自然不凡,師父說它最是能壓榨人的潛力,包括靈魂的潛力,事實證明師父都如此評價的藥丸,帶給我驚喜。

  我感覺自己苦修多年的一些東西,被強行的抽走,我感覺自己身體裏一種類似於元氣,類似於壽元的東西像是被什麽碾壓過,然後擠出了一絲絲的精華,瞬間就在全身爆發。

  我有力氣了,而且在快速的恢複,連靈魂都不再虛弱!

  毫不猶豫的,我扯掉了如雪綁在我身上的帶子,然後跳了下來,幾乎是情不自禁的我摸了摸如雪的臉,然後對她說到:“你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

  這時,我才看見如雪的一張臉慘白無比,她望著我微微一笑,連漫天的風雨都仿佛退去,我的心一顫,看著她昏倒在我的懷裏。

  我把如雪交給慧根兒,然後大踏步的朝著洞口走去,在藥力的激發下,我幾乎比全盛時候還要有力量!但是我損失掉了什麽,那就是不可細算的東西了。

  洞口處有一塊大石,想必是以前用來堵住洞口的東西,不知道被高寧用什麽手段給移開了,隻要把那塊石頭重新用來堵上洞口,我們就會暫時安全了,畢竟和地道相比,從寨子趕到這裏,是要翻山越嶺的。

  但我需要時間去移動這塊大石,站在洞口,望著滿天的雷雨,我毫不猶豫的再次掐起了雷訣,靈魂中幾乎滿溢到要爆發出來的靈魂力,讓我的雷訣齊掐動的無比順利,而漫天的雷電,也省去了我聚雷的吃力,過程無比的順利,一道又一道的天雷,被我成功的接引了下來,然後一道一道的劈在了洞口。

  看著金蛇狂舞的洞口,我的內心不免有一種張狂的驕傲,相比起來,還是我道家的藥丸更加的厲害。

  在雷電的封鎖下,那個洞口一時間竟然成為了一個禁區,要知道,雷電有破除一些邪妄的威能,什麽靈,什麽蠱,都不能飛過來。

  雷電炸的土石四射,出洞的洞口被我炸得幾乎快被土石掩蓋,不能形狀了,當最後一道天雷落下後,洞口幾乎快被掩埋住了。

  但這樣還不夠,因為土石是很容易被清理出來的,我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忍著靈魂上再次傳來的疲乏,開始推動洞口那塊大石。

  雨水讓泥土變得濕滑,加上大石下的泥土也被我炸飛了不少,推動起來竟然沒有想象的費力,慧根兒看見了這一幕,也來幫忙。

  我沒有拒絕,在這種時候,能多一分力量,就是多一分力量,大石在我和慧根兒的推動下,開始緩緩的移動,濕滑的泥土,和泥土被炸飛後較低的地勢也幫了我們,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鳴聲,洞口終於被我們堵上了。

  在洞口被堵上的一瞬間,我聽見了那個波切老頭兒一聲絕望的不,覺得內心無比的痛快,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隻不過由於對自身壓榨的太過分,那一口原先被我勉強壓製住的喉頭血,終於是噴了出來。

  慧根兒看見了這一幕,忍不住用他的小手緊緊的抓住了我,擔心的神情流露無疑,我微笑著摸了摸慧根兒的圓腦袋,對他說到:“哥沒事兒。”

  然後牽著慧根兒的小手,徑直走向了如雪,望著那個躺在地上的女人,我心疼的撫去了她臉上的雨水,然後一把背起了她,我不知道她能不能聽見,可是我還是輕聲對她說到:“如雪,我們都能活著,這次你要撐住。等你醒來,我就陪你一輩子。”

  沒有任何的聲音回應我,可是也不需要什麽回應,這隻是我對如雪的承諾,她聽不聽見都無所謂。

  雨繼續在下,茫茫的雨幕中,望著連綿的群山,我選定了一個方向,開始一步一步的前行,如雪趴在我的背上,慧根兒拉著我的衣襟,我不知道藥力能支撐多久,可是在這之前,我要盡量選擇一個安全的地方安置我們。

  幾個小時之後,雨已經漸漸的停下了,陽光掙脫了烏雲,溫暖的照在我們的身上,我越來越虛弱,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根本無路的山道上,我低聲的吩咐著慧根兒一些事情。

  撐到了如此地步,我快撐不住了,在天色快進黃昏之時,我終於看見了一塊大石,在那大石的背後,應該能夠勉強過夜,我背著如雪,拉著慧根兒,撐著最後的力氣,走到了那塊大石背後。

  輕輕的放下如雪,我摸著慧根兒的腦袋,對她說到:“記得哥哥吩咐你的話。”然後我再也支撐不住,拉著如雪的手,一閉眼,昏迷了過去。

  接下來會怎麽樣,我不知道,但手中的這隻手,我不想再放開。

 

    第一百零八章 塵埃落定

 

    這是一個很長的,無夢的睡眠,我仿佛已經疲憊了一千年,隻是沉沉的睡著,不想醒來。

  我感覺身體所在的地方很溫暖,我感覺很安全,隻是想睡,不過心中總覺得牽掛著什麽,又努力的想醒來。

  記不得是第幾次了,我感覺自己口中被灌入了一種味道奇怪的藥汁,而這一次我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我想起了我們在出逃的路上,難道是又被抓緊黑岩苗寨了,他們在給我灌什麽奇怪的藥?

  想到這裏,我下意識的抗拒喝藥,可架不住別人往我嘴裏灌,所以一下子就被嗆到,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或許是咳嗽牽動了全身的神經,我原本模糊的意識,越加的清醒,我在哪裏?如雪呢?慧根兒呢?

  我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強烈的緊張感讓我努力的想睜開眼睛,接著我感覺有人在給我拍背,在這個動作的幫助之下,我終於睜開了眼睛。

  首先,我看見了我身上蓋著柔軟的被子,接著我看見了一個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的屋頂,再接下來,我聞見了一股隱隱的藥香,這裏..我忽然想起來了,我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我曾經呆過一些日子的地方,難怪我這麽熟悉,在意識逐漸清醒以後,我已經肯定我是在哪裏了,我在杭州,那個城郊的小院,我在二師兄這裏。

  仿佛是為了證明我的猜測,一張溫潤的臉杵在了我的眼前,幾乎碰到了我的鼻尖兒,此刻這張臉的主人正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著我。

  雖然這張臉是放大了很多,在我眼前,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承心哥。

  我沒有離男人的臉那麽近的習慣,下意識的就伸手要推開他,可一抬手,卻發現自己虛弱無比,又隻能軟軟的靠回了床上。

  承心哥幽幽的歎息了一聲,站起來身來,取下了他那高鼻梁上掛著的眼睛,無比溫和的對我說到:“承一呐,你就別白費力氣了,把自己壓榨的這麽狠,你不躺上個十天半月的,休想起來走動。”

  說完,他從褲兜裏摸出一張手帕,溫和的幫我擦去嘴角的藥汁,一邊擦一邊用一種溫柔到嚇人的語氣對我說到:“承一呐,我們商量一件事情吧?你呢,就不要和如雪好了,我保證也不挖你的牆角,大不了師兄陪你一輩子,行嗎?”

  這話什麽意思?我幹嘛要你一大男人陪我一輩子?如雪怎麽了?我根本不理會承心哥那神經兮兮的話,很吃力的問了一句:“如雪呢?”

  承心哥忽然就怒了,一巴掌拍在虛弱的我腦袋上,拍得我暈乎乎的,他才站起來,雙手插袋,無比瀟灑的說到:“如雪幾天前就被她們寨子的人接走了,你個臭小子,被人家害得不淺呐。如雪是什麽人?是我都感歎一輩子追不上的女人!你和別人好,就這樣害別人啊!所以,我叫你別和她好了,我是見不得你禍害人家,知道嗎?”

  是啊,有一種男人就是那種發脾氣也發得風度翩翩,溫而文雅,讓人不能同樣也對他發脾氣那種人,而且他的聲音還仿佛有魔力,讓你覺得就是你錯,他說的都是對的。

  承心哥,顯然就是這種人,一時間,種種的事情都浮現於我腦海,我還真覺得是我害了如雪,更加的牽掛想念她,卻都不能說出口。

  就在我默然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下子進來好幾個人,我看見了慧根兒,看見幾個師叔,還有師兄,師妹。

  走在最前麵的是李師叔,他依舊是那幅腰板挺直的樣子,隻是看人,忽然覺得李師叔已經蒼老了很多,看著我醒來,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喜色,接著又是很嚴肅的神色望著我,他隻對我說了一句話:“那麽大的行動,你出發之前,怎麽不想辦法通知我們?難道打一個電話也很難?”

  看著他們,我有一種莫名的喜悅,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除了牽掛如雪的讓我難受,我發現劫後餘生的感覺是那麽的好。

  ——————————————劫後餘生的分割線————————————

  從和他們的交談中,我知道了之後的事情,那一天我昏倒之後,就一直是小小的慧根兒在照顧我和如雪,因為我們兩人都是昏迷不醒的。

  他按照我的吩咐,艱難的生火,幫我們烤幹衣服,又想盡辦法的取水給我們喝,慧根兒沒有細說,我也沒辦法想象這其中的細節有多艱難。

  就是這樣熬過一夜之後,我和如雪還沒有醒來,慧根兒一個小孩子拖不動我們兩個,卻也不敢叫醒昏迷中的我們兩人,隻得守著我們哭了好半天。

  因為害怕追兵來,慧根兒哭完之後,去找了一些樹枝草葉什麽的,把我和如雪藏了起來,然後把昨天生火的痕跡也給仔細消除了,然後自己一個小孩子孤身上路了。

  他具體也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但總是明白,隻要走到鎮上,找到公安局,公安總是會幫忙的想法,他決定就這樣一個人走到鎮上去。

  在湘西的大山綿綿密密,而且險惡,慧根兒怕把我們弄丟了,就一路走,一路做著記號,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走到鎮上,又累又餓走了一天的他,竟然迷路了。

  荒山野嶺,一個小孩子,那是如何的無助,走來走去都看不見人煙,又怕遇見黑岩苗寨的人的慧根兒在夜晚來臨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一個人在一棵樹下大哭了起來。

  可也就是這樣,他的哭聲竟然引來了人,這些人無疑就是我的師叔和師兄師妹們。

  接下來,就是慧根兒帶著他們找到了被藏起來的我和如雪,很幸運的是,慧根兒把我們藏在這裏,還沒有被什麽野獸發現。

  之後,我們就這樣被他們帶出了大山,回到了鎮上,用陳師叔的話來說,那就是他幫我和如雪切了脈,我們的情況都十分的糟糕,一個透支生命到嚴重的程度,一個是心神大損,起碼缺失了一小半的精血。

  缺失了一半精血的人不是我,是如雪,因為本命蠱原本就是她用精血蘊養,本命蠱中包含她的精血,本命蠱死掉了,她當然是精血大損。

  聽到這裏,我的心一陣顫抖,怪不得承心哥會說我把如雪折磨成那個樣子。

  我連失兩滴精血,就已經虛弱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如雪是如何還能勉強撐住的?我想起了在雨中的那一幕,她用手揀起自己的本命蠱,然後顫抖著,還想繼續背我前行.....

  總之,我們的情況很糟糕,可也就在這時,月堰苗寨來人了,態度很是強硬的接走了如雪,畢竟師叔他們出發之前,通知了月堰苗寨的人,他們在那時也趕到了鎮上。

  他們接走如雪也是有理由的,他們說本命蠱死亡的傷勢他們自有他們的辦法,這不是不了解蠱的人能治療的,麵對這個理由,加上如雪本身又是他們的人,師叔他們也沒有借口不放人。

  再說,淩青奶奶並沒有回來。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至於我的師叔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全都是因為承清哥的卜算之術,他動用了卜算之術,才算到了敢往哪裏走,才能順利的找到我們。

  我和承清哥本是同門,其實是禁忌相算的,更不用說這一次不是模糊的算一個未來,而是要算出時間地點安危等一切細節,就算是算出模糊的大方向都不行。

  為了我,承清哥不惜動用了秘術,才得出了卜算的結果。

  怪不得這一次,我看見承清哥,他原本花白的頭發,竟然白了一大半,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清瘦,麵對我的感動,他隻是說:“本是同門,以後遇見同樣的事,你也會這樣待我的。”

  但為什麽不是李師叔出手,卻沒有人告訴我,隻是王師叔提及了一句,在接到沁淮的消息後,原本他們是想直接去黑岩苗寨要人的,哪怕施加壓力。

  是李師叔一個下午沒有出門,出門以後,就告訴大家,不用去黑岩苗寨要人,而是要承清哥動用卜算之術的。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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