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餘姚飄過

餘姚，你不知道這個城市太正常了，因為你肯定知道河姆渡；

你不知道河姆渡也沒關係，估計你一定知道餘大師——是的，餘大師就是從餘姚走向文化苦旅再走向千年一歎最後決定捐書為生造福於民的。

現在，我正沿著大師的足跡，華麗麗地，飄行於餘姚初秋的第一場表示降溫的小雨裏。

其實我已經來過N次了，N次都住在這個自封的五星級酒店裏——餘姚是個很有個性的地方，你在網上很難定到酒店，好像這個城市缺乏住宿設施似的；等你親自來到這方熱土，你會驚喜地發現到處都有酒店到處都是客棧最拿手的還是足浴和三溫暖！這麽個小城市，酒店的價格隻有高低兩端，要麽200以下的，要麽700以上的，搞得陪同公司的帥哥很受傷：200的他看不上，700的他老板看不慣，而我跟他因為工作已經相知不相愛不能請他跟我來……

我是每次都不得不下榻這家把成本都用在沒用的硬件上的酒店，因為它的位置和設施，還有我們機構的麵子——據說在當地如果誰要派車來接你，要不是前往這家酒店的話很多司機都會覺得受委屈。其實我還是挺喜歡的，除了一來二去早就和前台的帥哥美女混得爛熟，還因為酒店門口正好是靜靜流淌的姚江，江上還有當年的石橋和現代的水泥橋並列，你隻要稍微走得周正點打石橋上過，我都覺得大師的端莊從你的步履間體現。

但是今天真的是有點百感交集，估計還是因為天涼好個球！

這邊的千年時光流淌，那邊現代集市蒸蒸日上。蘇寧旁邊是屈臣氏，華聯挨著肯德基。

穿過馬路的時候，一輛三輪擋在斑馬線上載客，想繞開它的時候才發現它已經被仿佛從天而降的警車和交通協管閃電包圍！一名警察讓那位剛坐穩的女子下來，而年紀不輕的三輪車夫貌似還完全沒反應過來咋回事，麵對警察的姓什名誰證件拿出來的喝問隻是茫然地看著，然後茫然地又順從地就被協管帶到路邊——他的這種茫然的順從讓人不忍回顧，又不能不去慨歎：喏大一條街，他怎麽就沒看到隻有他自己在馬路上上下客呢？他的那些幾米開外聚集在蘇寧門口的一大堆同行同事，怎麽就不給點信號給他而是個個都有些“哈哈我就知道他跑不掉”的滿足感呢？這趟活，最多5塊6塊吧，可是這點小錢沒有到手還搭上收車收證，是不是還要罰款呢？執勤的警察帶著巡邏的協管，我沒有什麽好說的，就是無法麵對執法的與被執法的“自然而然”；如果三輪車夫抗議、辯解、求情、反對把他的車拉走……我都會覺得好受一點，但他沒有表情，好像沒睡醒一樣，默默地順從地，走在好幾個年輕的製服中間，這讓我很心酸，雖然這與我無關。

於是我隻能說，我的心情真的糟透了。趕緊竄進對麵的一條小巷子，好像是我要逃離作案現場，是的，我很害怕再次麵對他們，害怕聽到他們用同樣的方言嗬斥或者是審問進城謀生的鄉親——嗬嗬，也許我已經陷入了自我救贖的故事演義，在別人的地盤上突然開始上演自己的良心劇。

小巷的盡頭是華聯商廈，轉過去，世界展開另外一麵：幾個嘻哈少年正在門口練街舞呢！收錄機擺在櫥窗前，兩個在拿大頂，另外三個還在指點評說，旋即音樂一轉換成三人起舞……這個也是餘姚嗎？周圍的人都見慣不怪，就我一個人看了半天，還是很吃驚這種東京漢城常見的鏡頭在餘姚自然而然地出現。

餘姚旁邊是慈溪和上餘，我沒有任何概念的地方。車過慈溪的時候，司機說：我們餘姚的GDP不如人家慈溪。又路過一家奔馳4S店，司機說：我們餘姚的豪華車保有量也不如慈溪，還是要向人家學習才行。最後，窗外閃過住宅群，司機說：你看，我們的餘姚的城市規劃也還是跟人家很有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