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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 (56) (一張小小的臉)

(2006-04-06 09:53:22) 下一個

我的故事 (56) (一張小小的臉)

 

1994813日,乘著紐約大學還沒開學,我與一個北大同學去波士頓看望另一個同學,我們三個在北大都是一個班的。

 

夏日的波士頓儀態萬千,碧波綠樹中洋溢著美利堅獨特文化和曆史的芳香。

 

我和當時也在紐約大學讀書的這個女同學就住在波士頓那個女同學家中。她們倆睡在她家唯一的床上,我就在離床不遠的地上打地鋪,她們開玩笑說,要是地上不舒服的話,我去擠在他們中間也無所謂。因為我們之間完全是純真的老同學關係,況且她們兩個都是有老公的人。我也開玩笑說,那我不是吃虧了嗎?因為我還沒結婚哩。

 

我在波士頓這個女同學的丈夫當時已經不在家住了,他在外麵找了一個原來讀過中國科大少年班的女孩子同居。可以想見,我這個同學當時心情一定不好受。

 

我的這個女同學來美國後就沒有再去上學,因為她告訴我,其實她從中學時代起的理想就是將來當個快樂的家庭主婦,當時她的老師要他們寫“我的理想”這一類作文,她都不敢寫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怕老師罵她沒有出息,她隻好痛苦地亂編亂寫她的理想是成名成家之類。

 

但是,上帝有時偏偏又把有些不愛讀書的人造得特聰明。高中畢業後,這個女同學考上北大簡直就是小菜。來到美國後,她終於可以有機會實現自己的理想當個家庭主婦了,但恰恰又趕上她的丈夫是個喜歡女強人的男人,因為他的理想就是當個家庭婦男什麽的,所以他受不了自己老婆的“碌碌無為”,就跑出去混上一個麻省理工學院的原中國科大少年班的女“神童”(事實上,僅僅幾年後,這個女“神童”因為種種原因就被麻省理工學院退學而泱泱回國了,所以要想當上家庭婦男和家庭婦女的難度應該是差不多的。)

 

我的這個女同學真的是一個堅強而執著的人,因為她堅決不想在美國再去讀什麽書,所以她來美國後還去做過打掃飯店客房衛生那樣的工作,她的這種頑強精神在波士頓那個不是哈佛就是麻省理工的大陸留學人員社區絕對是一種值得頌揚和發人深思的叛逆性創舉。

 

她長得非常小巧玲瓏,是屬於袖珍型的那種,尤其是她的那張臉真的很小,大概隻有我的半個手掌那麽大。

 

那天,我和另一個女同學在她家過夜時,她告訴我們,她第二天早上要先去上班,我們可以自己睡懶覺。

 

大概早上六點鍾,這個女同學就起床了,去洗漱完畢後,她就出來坐在她的梳妝台前開始畫妝。由於當時我剛從中國來到美國三天,我的時差還沒有倒過來,所以她一醒來後我就再也睡不著了。

 

我發現她在梳妝台前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她不住地往自己臉上瞧呀畫呀,畫呀瞧呀。

 

我再也忍不住了,於是就笑她,“你的臉那麽小,為什麽要畫那麽久呢?那麽長的時間就是做一張新臉都做好了。”

 

她說,“我每天早上上班之前都要這樣啊,沒打扮好怎麽出門呢?”

 

她真的是一個具有完美主義的女人,怪不得她總是把自己的家裏收拾得一塵不染。就拿她廚房的鍋啊盆啊來說吧,每一件都擦洗得睜亮睜亮的,完全跟新的一樣,有人要在她家裏找到一滴油汙就算是有本事。

 

她有一句座右銘,“窮一點沒關係,但髒了就絕對受不了。” 有質量的家庭主婦都這麽想嗎?

 

她那一張小小的臉,一天要花一個多小時來畫,一年就已經超過400個小時,十年就至少是4000個小時,三十年就是12000個小時,這是一個多麽驚人的數字啊。

 

在這個巨大數字的背後實際上體現出這個女同學淡淡的憂慮。

 

她至少是在憂慮自己臉上每一個毛孔的瑕疵能不能得到最完美的掩飾。

 

其實,人為什麽要為自己的麵貌和衣裳憂慮呢?我們可以想一想,野地裏的百和花是怎麽長起來的呢?它也不勞苦,也不紡線,就是好萊塢最美麗的女明星也無法跟上帝造的花朵相比,明星們的清高,自負和淫亂可以讓人大倒胃口,而那些亭亭欲立的鮮花野草雖不用花妝,不用穿衣,不用浪蕩卻可以叫我們賞心悅目,如醉如癡。

 

人的罪並不是靠化妝,穿衣打扮可以掩飾的。

 

人的憂慮也不是用任何人為的辦法可以消除的。

 

所以,耶穌告訴我們,“不要憂慮說,‘吃什麽,喝什麽,穿什麽?’”, “你們需要的這一切東西,你們的天父是知道的。你們要先求他的國和他的義,這些東西都要加給你們了。”

 

事實上,我們也“不要為明天憂慮,因為明天自有明天的憂慮;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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