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小子，後院清晨的日常

前言

母親九十歲，在養老院的窗前，用畫筆與文字為自己的清晨添香。

我六十歲，在美國的後院陽台上，也悄悄拾起一天中最幹淨的時刻。

 

兩個時空、兩種生活，一樣的平靜日常。

今天早晨，和昨天沒什麽不同。

快五點，我自然醒來，喝了一杯昨夜放在床邊的溫開水。

 

起身準備早餐：先燒水，洗杯子，準備茶葉和咖啡。

從冰箱裏拿出一個雞蛋，打散在小碗裏。

水開了，泡好茉莉花茶，衝好咖啡，

再將熱水倒入雞蛋碗中，送進微波爐，定40秒。

 

端著咖啡和雞蛋羹走到後院陽台上。

先做幾分鍾簡單的身體伸展，然後坐下，慢慢享用清晨的這一刻。

天尚未完全亮，四周靜謐。

風吹動綠葉，雲在空中緩緩變幻——

有時像花，有時像蝶，有時像魚，有時像我未醒的夢。

東邊的天空一點點泛白，白雲一層層湧過去，仿佛在為太陽送早餐。

西邊機場方向的飛機穿過鄰家樹梢，帶來些許人間的動靜。

我想，有人正在度假，有人奔向工作崗位，也可能，有人像我三月初那樣，踏上了一段不舍的旅程。

屋裏妻子還在熟睡，鳥兒尚未歌唱。

隻有幾聲蟬鳴，在我耳邊低語。

不知是我播放的打坐音樂喚醒了它們，

還是它們主動加入了這清晨的合奏？

 

雜念隨蟬鳴進入腦海，又如天邊的雲彩，一絲絲飄散。

三十分鍾轉瞬即過，天已亮透。

一個與昨天沒什麽不同的今天，又緩緩來到——

如這夏天的涼風，輕輕吹過。

 

後記

母親在中國的一隅，我在美國的一隅。她九十，我六十，

她在窗前畫花，我在後院泡茶；

她與歲月相處，我與晨光相守。

 

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試著將日子過得安靜而愉悅。

不爭不搶，不慌不忙，

隻是讓每個清晨，都開出屬於自己的光。

[雪狗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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