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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剛剛好。
本報告由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ODNI）根據《2023財年情報授權法》第6501條的要求編寫。這份非機密報告闡述了中國共產黨（CCP）領導層的財富和腐敗活動。本報告由國家情報委員會和國家情報中國事務官員起草。
腐敗與反腐敗
腐敗是中國的一個地方性特征和挑戰，其原因是權力高度集中在中國共產黨手中、以中國共產黨為中心的法治觀念、缺乏對公職人員的獨立監督以及透明度有限。習近平主席於2012年，發起了一場旨在解決中國長期存在的腐敗問題的運動，在隨後的幾年裏，這場運動調查並判定了近500萬各級政府官員有罪。中國的腐敗常常涉及不同形式的賄賂或貪汙，並且有開源研究表明，一些官員及其家屬因其職位和關係而積累了大量財富。然而，習近平的反腐運動，更深刻地反映了一種由黨主導的證券化，或者說，旨在維護中國共產黨在國內的控製和合法性，尤其是在最高政府層麵的對政治上的不守規矩和思想上的不純潔的打擊。
中國缺乏透明度、政府普遍存在的審查製度，以及沒有關於領導人財務披露的規則，這對公眾研究腐敗問題或領導人個人財富提出了挑戰。中央和地方紀律檢查委員會（CDI）是負責在中國執行反腐敗的主要組織，並在各級政府運作。這些組織公布了一些數據，這些數據有助於闡明中國的反腐敗調查範圍，並提供腐敗總體程度的指示。
學術研究表明，自中國成立以來，腐敗現象一直很普遍，並且在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經濟快速增長的幾年裏，腐敗現象愈演愈烈。許多學者和觀察家聲稱，自2000年以來，腐敗現象非常普遍，以至於它損害了政權的合法性。
與此分析一致的是，習近平在2012年上台後，發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反腐運動，並發誓要采取“零容忍”的態度，既要打“蒼蠅”（低級別幹部），也要打“老虎”（高級官員）。他的運動還瞄準了部門和局級以及縣和處級官員。從2012年到2022年，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CCDI）和國家監察委員會調查了政府和中國共產黨內部的近500萬人，發現470萬官員有罪。用他的話說，習近平打算讓政府官員“不能也不願腐敗”。
習近平利用反腐運動來消除破壞黨的合法性和控製力的猖獗腐敗現象，並在某些情況下，打擊他的政治對手。習近平將反腐與黨內紀律和思想信念聯係起來，認為這對於中國的穩定和實現其長期目標的能力至關重要。在中國的腐敗被定義為一種政治犯罪和不忠和思想不純潔的標誌，這突顯了它對黨的重要性，並警告人們不要有任何內部的不服從行為。政府宣傳強調了中國共產黨的承諾和自我犧牲，並宣傳了一種將腐敗官員描述為國家政治敵人的敘事。2021年，中央紀委將反腐敗描述為一場“嚴重的政治鬥爭”，這場鬥爭“破壞了黨的領導和團結”。2024年，這場運動的目標是50多名高級政府官員。
盡管習近平並沒有主要利用這場運動來打擊他的政治對手，但消除競爭權力中心的努力，在運動的最初階段起了重要作用。在習近平上任初期，與他的前任有聯係的高級官員，成為了調查和逮捕的目標。然而，對反腐敗調查長達10年的學術分析，並未發現對具有特定派係關係或背景的官員的關注，這表明這場運動旨在廣泛地消除各級政府中存在的腐敗現象。更重要的是，與高級官員的政治關係並沒有保護官員免遭起訴，包括那些與習近平本人關係密切的人；反腐運動已經清洗了被認為是忠於習近平並在他的庇護下崛起的高級官員。
中國的腐敗程度，幾乎肯定會因地區和政府級別的不同而有所差異。一項針對一個城市的學術研究發現，8%到65%的官員——具體比例取決於官員的級別——收受了非官方的賄賂或貪汙收入；另一項研究和一項公眾看法調查都估計，大約一半的中國官員參與了腐敗活動，尤其是在地方各級。這些對腐敗現象的分析得出的結論是，賄賂可以將官員的合法收入增加四到六倍，而較高的級別能夠通過貪汙和賄賂獲得比低級別官員更多的收入，這與他們所能獲得的渠道和權力相稱。這些研究共同表明了黨和國家內部腐敗的地方性和普遍存在的看法。
中國境內的腐敗主要是由於權力集中、回避獨立監督或問責製（尤其是在省級層麵）以及產生政治晉升和經濟利益的變態激勵的結構性特征造成的。中國官僚體製的這些特點，根深蒂固地鼓勵腐敗或阻礙改革該體製的努力。例如：
- 主要負責調查不當行為的紀檢委是直接為黨的委員會工作的政治組織，缺乏獨立的外部監督，這使得他們能夠以通常是任意的方式進行反腐敗案件的調查。中國共產黨不願意允許外部監督，而是優先考慮自我整頓，這可能是因為擔心獨立的權力機構會破壞中央控製，從而限製問責製和進行全麵改革的前景。
- 地方政府以中央為導向的經濟增長目標——這是職業晉升的必要條件——但省級和其他地方政府的權力下放決策允許政策實施方麵存在很大的靈活性。這種結構有效地鼓勵省級和地方領導人為個人和職業利益采取非法行動。
- 全國人民代表大會（NPC）等精英組織的成員資格被視為權力和權威的象征，並提供查閱敏感政府文件的機會。全國人大代表的潛在好處激勵著個人付出高昂的代價來加入，通常是通過賄賂，並在任職期間甚至在完成任職後接受賄賂，以促進商業交易。
高層腐敗
盡管有跡象表明腐敗現象仍然普遍存在，但從外部來看，更高級別的中國共產黨領導人中的具體腐敗案例尤其難以確定。一項對中國刑事腐敗案件的學術研究發現，官僚體係頂層的腐敗現象非常嚴重，在被指控犯罪的人中，超過80%的指控涉及賄賂。
普遍存在的政府審查製度和沒有關於公開披露領導人財務狀況的規則，導致中國個人財富缺乏透明度。即便如此，2012年發表的新聞調查發現，包括時任總理溫家寶和時任候任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內的高級領導人的家屬積累了大量財富。
- 溫家寶的家人——例如他的母親、妻子、兒子和兄弟姐妹——在2012年控製著至少27億美元的資產。同樣，習近平的兄弟姐妹、侄女和侄子，持有價值超過10億美元的商業投資和房地產資產。
- 這項研究沒有發現與領導人本人有直接聯係的投資，也沒有發現領導人對家庭投資增長有任何直接影響。然而，他們的資深職位本可以讓他們獲得特權信息，並且私人和國有企業的行為可能因為他們與有政治權力的人的關係而使家庭持股受益。在這項研究發表後，中國加強了信息控製，並限製了許多外國新聞機構的訪問權限，這繼續對公眾研究高級領導人腐敗或個人財富的問題提出了挑戰。
習近平可能敦促家人在他上任後剝離資產。然而，行業研究提供的證據表明，截至2024年，習近平的家人仍持有數百萬美元的商業利益和金融投資。雖然現有數據並未將這些投資與習近平直接聯係起來，但這些持股有可能以習近平的名義間接管理。
公開來源的研究表明，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內部的腐敗案件，涉及負責一係列投資組合和項目的主要官員。
- 2020年，中國商人張偉因涉嫌組織、領導和參與有組織犯罪、非法拘留以及非法持有槍支彈藥而被捕。2021年，他還被判犯有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
- 2019年，中國科學技術協會原黨組成員陳剛被控受賄1800多萬美元，其中至少有一部分可能與他負責監督2008年北京奧運會全市建設項目有關。
- 2024年4月，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CRSC）科技監管部主任姚前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而接受調查，原因可能是他在中國央行數字貨幣計劃中扮演的角色。中央紀委至少調查了中國證監會內部的16人，其中6人是在2024年接受調查的。
反腐運動的目標是猖獗的領導層腐敗，並且沒有回避清洗人民解放軍（PLA）中的高級官員——即使在反腐運動發起十年後，人民解放軍內部仍然存在著一種“花錢買官”的文化。2024年，習近平在對軍事指揮官發表講話時強調，“槍杆子必須永遠掌握在忠於黨、可靠的人手中”，這進一步強調了他對黨忠誠的承諾以及他對軍隊的期望。他對解放軍腐敗問題的關注，也可能反映出他擔心腐敗行為會妨礙軍隊到2027年具備他所指示的應對台灣潛在衝突的能力和戰備狀態。
- 2023年，中國免去了時任國防部長李尚福的職務，在逮捕了解放軍火箭軍（PLARF）司令員以及至少其他9名現任或前任火箭軍人員後，對李尚福及其前任進行了調查。
- 2024年，北京對中央軍事委員會政治工作部時任主任、負責中國軍隊內部政治忠誠的苗華上將展開調查。
- 李尚福和苗華都被指控違反黨的紀律，兩人都被認為是習近平的親信，這表明了中國共產黨對忠誠和效率的擔憂的嚴重性——尤其是在解放軍內部——以及該政權的反腐敗方針的範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