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

機會

 

 

石楠結婚了。她辭掉了工作，離開了南方，住到了丈夫所在的小城。小城是個相對蕭條的地方。丈夫的身體不好，收入有限。因此石楠結婚時便擠在了丈夫的單身漢房裏。為了可以盡快換到一個更大的適合小兩口居住的房子，石楠開始在小城尋找工作。石楠的專業是個蛋糕師。她跑遍了小城有限的咖啡館和餐廳，所得到的回答都是暫無缺位。時間一長，石楠便不得不決定放棄自己的專業，轉而尋找任何她可以去做的事情。甚至連清潔工也排上了她願意去應聘的單子。

　　有一天，石楠在報紙上看到一條專門收容老年癡呆症的療養所的廣告。說有一個清潔工的位置待聘。於是她便毫不猶豫地拿起了電話。拿到了一個麵見的日期。那天下午，當她走進那陌生的療養所時，正是喝下午茶的時候。從餐廳到走廊，都有一些人在喝茶或是在走動。

　　她東看西看，正想找個人問一下人事管理處在什麽地方呢，便有一個老婆婆慢慢地渡到了石楠的麵前，攔住了石楠問她有沒有看過今天的報紙？石楠回答說：“看過了”。老婆婆便接著對石楠說起一個啟示的故事，她要石楠告訴她這個啟示有沒有登在今天的報紙上。故事無頭無尾的非常長，老婆婆口齒不清的讓石楠聽得非常的累。然而她還是很努力地讓自己跟上老婆婆的思路。直到最後她才明白，在這個老婆婆的腦海裏儲存了一個日子。而這個日子是老婆婆一個孩子的生日。然而孩子的名字老婆婆卻是已經說不上來了。她隻是問石楠：“有沒有看見她為她孩子的生日在報紙上所登的那條啟示？”

　　當石楠弄明白這一切時，她便知道了這個啟示是不可能在報紙上找到的。 然而石楠卻不忍心對老婆婆說沒看到。她猶豫了一下，想了想便說：“嗯，我今天在報紙上看到了好幾個給孩子祝賀生日的啟示呢。有配了照片的，男孩或者女孩。也有配了一束花或者蛋糕的。您的啟示是哪個呢？”老婆婆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她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抓住了石楠的手臂說：“蛋糕！就是有蛋糕的那個！”石楠說：“哦，蛋糕？我看到了。它很漂亮！”老婆婆滿臉的皺紋都放射出喜悅的光芒。喃喃地說“看到了！當然，他看到了！”一邊說著，一邊她便放開了抓住石楠的手，慢慢地沿著走廊走去了。

　　當石楠來到人事管理處時。她才懊惱地發現距離所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將近二十分鍾。她的心裏沉甸甸的。想，這次恐怕要泡湯了。當她不安地做了自我介紹後，隻聽見那人事處負責人說：“我剛才去餐廳拿咖啡時，看見您正在和我們療養所的某位病人談話。那可是個在這裏出名的固執而又難纏的病人。而我卻觀察到您和她聊了足有十多分鍾。我現在想問您：有沒有興趣來陪療養院的病人做手工和遊戲以及聊天的工作？對此我們也會對您加以專業培訓的。”

　　一個人改變境遇的機會在哪裏？石楠的故事告訴我們，是掌握在一個善良人的心裏。

 

（選自穆紫荊小說集《歸夢湖邊》2013 上海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