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茶小敘

如果我們將每一天都當作是生命裏僅能夠走過一次的一天,那麽我們便能發現在這一層貌似灰撲撲的日常生活的帷幕之下,還是會有不少能夠值得我們可以去愉悅和從中獲益的東西。
正文

穆紫荊散文《大雁》

(2024-06-22 05:04:24) 下一個

大雁

 

住在城市裏的時候,對於大雁的認識隻是停留在書本上。二十多年前,當我在歐洲忍受思鄉之苦的時候曾經讀到來自美國舊金山好友的來信。信中說,每當想家的時候就會去望那一片海水。因為知道在海水的另一邊就是故鄉了。那時候的我,也曾想象,如果自己能有一副大雁的翅膀,不用昂貴的機票便可以飛越歐陸、飛越西伯利亞的大森林、飛越蒙古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飛到父母的麵前。

然而真正看見大雁,還是在搬到了德國的鄉下以後。一個深秋的下午,我正在廚房裏準備煮咖啡,突然便聽到一陣響亮而有節奏的鳥鳴。雖然在德國的鄉下,除了冬季,每一天的早晨都是在一片鳥鳴聲中來臨,然而那些鳥聲雜亂無章且毫無威風。我正奇怪這是什麽鳥在叫,叫得像個軍樂隊在演奏一樣,已經聽見有人在外麵叫道“大雁!”

響亮而有節奏的鳥鳴聲像一隊敲著樂鼓的軍樂團,領著正朝我們走來的軍隊一樣,越來越響。藍天白雲之下,隻見一條黑色的絲帶在天上不停地抖動著,越來越清晰地向我們的頭頂飛舞而來。一隊接一隊的灰褐色的大雁,排成寬廣的人字,向著我們飛來。我數了數,在短短的十五鍾裏,一共飛過了十一隊。每一隊大約有二十五隻左右。我仔細地觀看,發現在前麵的大雁比後麵的大雁要顯得壯實,領頭的大雁邊飛邊叫,每叫一聲,後麵的大雁便應一聲。聽上去好像是船夫在用力劃槳時所喊的號子。有一隊大雁飛到我們頭頂上的時候,還互換了領頭的位置。領隊的位子換了,大雁的隊形卻保持不變,速度也保持不變,隻見它們一路呼嘯著劃過我們的頭頂,向南,向南,向著太陽還沒有落山的方向飛去。

原來我們所住的區域是每年大雁南飛的必經之路。據報道,經過我們這個地區的大雁,多是從丹麥或俄國過來的,它們的目的地是飛往法國的南部或西班牙。甚至據說,最遠的竟然是飛到北非去過冬。到春天的時候,它們再往北回飛,一來一回,都從我們的屋頂飛過。那響亮的號子般的鳴叫,每每把貪玩的兒子也生生地從玩電腦的椅子上給拖了下來。

隻是,據說每年也都有幾隊大雁會偏到離我們大約二三十公裏的地方,那是因為那邊安裝了一個電信發射塔,它所發出的信號對磁場造成幹擾。使大雁在當地盤旋打轉。每每讀到這一類消息,心裏總是非常難過。人類的科技越發達給自然所造成的幹擾也越大。這不能不說是一大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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