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花 [散文]

我北方的家鄉四季分明。

春季也是花季。每當春天來臨，踏青賞花便成為許多人的一件樂事。

 

回憶我童年家鄉的春季裡，最早報告春訊的花卉要算桃花和杏花了。

這兩種花形狀相似，小巧玲瓏，顏色粉紅嫩白，都是剛剛聽到春的跫音就迫不及待開放的那種樹花。

桃花杏花雖說比不上雍容華貴的牡丹和高潔冷豔的梅花，但其質樸而純淨的美麗，堪稱是最具代表性的春的使者。

每當看到粉白俏麗的桃花，都會想到兒時家裡後窗外一顆很大的桃樹。每當春天來臨，這棵桃樹轟然盛開的滿樹桃花就會引得蝶舞蜂飛。

 

春季裡，和桃花杏花押著韻開放的就是我最熟悉的月季花了。

提到月季花，最先想到的就是兒時祖母提著一個大鐵壺，邁著一雙包裹的尖尖的小腳顫顫巍巍地給門前的一排月季花澆水的情形。奶奶特別喜歡花朵碩大顏色豔麗的月季花。每年的花開時節，奶奶看著窗前的盛開的月季花都會特別開心。

作為木本植物的月季花好種好養且花期長，每一茬花謝了以後花托處會形成一個栗子般大小的花蒂，那是她的籽包。隨著天氣轉涼籽包變成暗紅色，揪下來啃著吃那外表的皮肉酸甜可口——那是我遙遠童年的一件美事兒。現在吃巧克力的小孩兒大概永遠理解不了我小時候的那種甜蜜的體驗。

家鄉的月季花開在陽曆四月下旬和五月初。這之前她們會一邊靜靜地先看著其它花卉熱鬧地賽美，一邊悄悄地探出花蕾蓄勢待發。等到其它種類的花卉短現芳華紅顏退卻之際，月季花們如聞軍令一般地呼啦啦一夜之間開遍全城，讓所有的花卉和路人豔羨不已。

月季花花期超長，可以從仲春可以一直開到秋末冬初。一茬茬碩大的花朵次第綻放直到寒冬來臨。當最後一組花蕾打開花瓣後便執著地停在枝葉之間遲遲不肯離去。人們經常可以在皚皚霜雪壓枝的時候依然看到一朵朵暗紅色的月季花朵頑強地傲立枝頭。

 

在家鄉花季的時節裡，和月季花的高調相比，有一種樹花卻異常質樸無華，她就是——槐花。

“最美人間四月天”。在百花爭豔的聯歡中，槐花實在是太過低調矜持了！一串串乳白色的槐花掛在枝頭上，遠遠望去整個是一樹縞素。然而槐花令人駐足的是那沁人心脾的馥鬱的花香，這一點也是她備受蜜蜂青睞的原因。從開滿槐花的樹下走過，常常能聽到眾多蜜蜂“嗡嗡”振翅的大合奏旋律。人所周知，由蜜蜂間接奉獻的槐花蜜可是市場上的嬌寵。

我兒時的家門前有大槐樹。每到槐花盛開之際，必會引得小夥伴們紛紛用竹竿拴個鐵絲鉤子去摘槐花吃。大家把擼下來的整串的槐花塞進嘴裡大口咀嚼。大人們會孩子們這樣生吃槐花過多會中毒，可是小孩子哪管那些，照吃不誤。說到這兒，嚼著槐花的那種甜絲絲的味道似乎至今依然留在唇齒之間。

 

花開花落，芳菲萬千。家鄉那些普通的花兒，雖然年年歷經風霜雨雪生死輪回，但每到花季，她們總是會和天下群芳一樣坦坦蕩蕩地迎風盛開。她們不會因為一時的美豔而自傲，也不會因為平凡弱小而自卑，無論是名門之秀還是無名的草花,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