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是現代人類具備的一項偉大的能力。二十多萬年前,智人很幸運地獲得了一次突變的基因。它控製我們的發聲機能。智人的顱底解剖結構也有所改變,促進了發聲的音域範圍。人類發明了一套聲音符號來代表具體的事情,抽象的概念,以及情感與意願。人通過聲音符號的傳遞來達到意識的交流。人類的語言足夠複雜。通常在我們的左半球大腦皮層裏有兩個有關語言的區域。在額葉的布羅卡區特別負責語言的表達,在顳葉靠近聽覺皮層的韋尼克區負責語言的理解。群體活動中的意識交流幫助個體形成更高級別的意識。我們思考活動中也以語言陳述來進行。整體來說,語言促進了我們高等級意識的產生和發展。但是,語言又是人類經驗的產物。它又受到我們感覺和認知的限製。比如,我們一直生活在由經典物理學支配下的宏觀環境中。在探討量子力學的微觀世界時,我們認為電子既是粒子又是波。其實,電子是一種既不是粒子又不是波的存在。我們現有的語言就顯得捉襟見肘,多少有些勉為其難(幸好電子還能以數學符號語言來描述)。語言能利用的聲音符號有限。語法形式也無法做到完備和規範。任何語言都充滿了歧義,有時又有故意的欺騙性。也許將來我們能夠以意識的腦電波來交流。這樣人與人的交往更直接,更有效,更坦誠,也更真實。
世界上不存在柏拉圖說的理念和理想國。有的隻是概念,而概念都屬於人的虛構,對應於人的高層次意識,不是真實的存在。我們對我們自身的意識能夠產生意識。自我就是有關我們自身的所有意識的集合。靈魂就是自我意識中無關乎物質的部分。靈魂就是每個人為自己築造的海市蜃樓。我希望自己有個不受拘束,不偽善,但是自由和快樂的靈魂。
叔本華認為欲望是人類痛苦的根源。生存的欲望就意謂著人們要承受生老病死的痛苦。而痛苦更多是來源於欲望無法得到滿足。人類的意識活動使成了人的極大的想象力。想象力又促使人的欲望成為無底的,難以填平的深淵。一頭猛獅在饑餓得到滿足之後對別的生物不再有侵犯性。一個瞌睡對於它更重要。現在,人的飲食不再隻是溫飽問題,我們講究飲食的體驗,對所有能吃的東西都有品嚐的欲望。我們不滿足於僅限於生存的欲望,時刻幻想自己是地球資源和世界萬物的擁有者。人類的戰爭從簡單的爭奪水源蔓延到地球的各個角落。然而,人類對世界的認知無法和人類想要掌握控製世界的欲望相匹配。原始人甚至不知道電閃雷鳴,生老病死的機理。於是,人創造了神的意識,將自己所有的期望投射到神,再從神那裏獲得救贖。無論我們對世界和自我的認知如何發展,我們都不能真正地完全地理解它們。神的意識以及其它信仰的意識也就永遠不會消亡。古印度人很早就思考過這個人類痛苦的問題。佛教的解決辦法不是依靠神,而是由人修行成佛,一個既無欲望,又無痛苦的自由的存在。這也是我傾向的意願。我知道這是一個幻想,但是還是真心希望在達到佛的彼岸之前,就有一個自由而且快樂的人生曆程。
—寫於2023年4月23日(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