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麵與立體的人生·畢加索篇之二》

 

1904年畢加索搬到附近的另一所夏熱冬涼的廉價公寓，就是以後最為人所知的洗衣船。他很快地和兩個女子發生了戀情。瑪德琳是位模特。畢加索以她畫了好幾幅畫。但瑪德琳很快地從畢加索的生活中消失了。斐娜德是住在洗衣船同一公寓樓的模特。她將和畢加索一起生活七年。這時畢加索的畫風從憂鬱的藍色時期轉變到玫瑰色時期。色彩變得更柔和溫暖。人物不再消瘦憔悴卻更歡樂。《拿煙鬥的男孩》似乎是過渡期的作品。男孩為誰已經無從查起，但他留下一臉迷幻和歡愉。此時的畢加索和斐娜德還吸服鴉片之類的麻醉劑。1908年畢加索的一位德國畫家朋友因服毒過量而死。這個事件讓畢加索震驚。他從此放棄了毒品。畢加索玫瑰色時期的繪畫也在逐漸演變。稍晚些的人物已經開始幾何化了。

畢加索在1904年還結交了作為記者兼詩人的阿波利奈爾，並成為畢生的摯友。因為阿波利奈爾，畢加索擴大了他的年輕畫家朋友圈。阿波利奈爾也將成為未來立體主義藝術的代言人。1906年畢加索鍾情於原始主義的繪畫風格。樸實的原始主義可以追溯到十六世紀的古典大師格列柯。更近的來自高更的繪畫。畢加索在1901年朋友家中第一次見到高更的大溪地繪畫。高更於1903年去世。1906年的秋季沙龍上特別安排了高更的回顧展。影響畢加索的原始主義的第三個來源要回到1900年。畢加索第一次來到巴黎時，恰逢巴黎的世界博覽會，展示有世界各地方的文明。畢加索對古樸的非洲原始藝術頗有興趣。畢加索就用原始主義的手法於1907年完成了這幅《亞威農少女》。繪畫的構圖取自新古典主義畫家安格爾的《土耳其浴女》和馬蒂斯的《生活的歡樂》。不同於馬蒂斯運用色彩和線條的表述，畢加索追求人物的簡單幾何化和體積感。沒有記錄顯示此時的畢加索對塞尚的興趣。也許在這點上兩人不謀而合，也許是塞尚通過他人的間接的影響。畢加索以斐娜德作模特完成女子的形象，但人物麵貌十分類似非洲的雕刻麵具。這幅畫在當時是如此的革命性，代表立體主義乃至現代藝術的開始。既是朋友又是對手的馬蒂斯不喜歡這幅畫。但它在年輕一代的藝術圈裏為畢加索贏得聲譽。很快地，斐娜德不再為別人做模特了。這幅畫先有個名字叫作《妓女》。要到1916年畢加索的朋友沙爾曼給它正名為《亞威農少女》。

1907年勃拉克通過阿波利奈爾認識了畢加索。他起初也不欣賞《亞威農少女》。但對繪畫的共識讓兩人走到一起，並在將來的七年裏一起合作。勃拉克曾說到他和畢加索就像兩個繩係一起的攀岩者。也許真正創立分析立體主義繪畫的是勃拉克。除了實體的幾何化，勃拉克更懂得運用塞尚風格中扭曲的透視。這是分析立體主義中關鍵的技法。畢加索具有超強的學習能力。事實上勃拉克和畢加索的繪畫很難區分。《沃拉爾畫像》是畢加索一幅典型的立體主義。畫商沃拉爾在二十年前被塞尚折磨之後（見《平麵與立體的人生·塞尚篇》），又一次遭畢加索蹂淩。

這些年陪伴畢加索的斐娜德一直以女主人身份自居。她對畢加索在繪畫上的身心投入變得越來越不耐煩。斐娜德不喜歡畢加索的畫家朋友，趕走他的模特。至今我們隻能在《彈曼陀林的女子》的畫裏領略到芬妮的妙曼身影。1912年斐娜德終於決定離開畢加索。斐娜德也許已經知道畢加索和嬌小的伊娃之間的曖昧關係。

正當畢加索試著用商業顏料給分析立體主義增加色彩時，勃拉克運用拚貼法又一次改變了繪畫。這就是綜合立體主義的發端。《水杯和水瓶》是畢加索這一時期的作品。勃拉克因注重形式而拘謹。畢加索任隨感情的自由流動而讓繪畫更有生氣。隨即畢加索再將畫圖的物件拚貼還原到圖像繪製。稍後的《三個音樂家》有的是戴著麵罩的一個黑衣僧侶，一個花衣小醜哈樂昆和一個白衣小醜皮埃羅。色彩圖案的穿行銜接構就一副和諧歡樂的畫麵。

畢加索和勃拉克的立體主義嚐試在一係列的畫展中獲得好評。在他們身邊聚集更多的畫家，包括格裏斯，格瑞茲，德勞內，梅桑熱等。原本知名的畢加索更是光芒四射。勃拉克的繪畫也得到認可。隻是沉默寡言的他更多的是存在於畢加索的影子裏。性格決定了命運。畢加索的畫也變得更受歡迎。他的玫瑰花時期的《雜技藝人之家》在1914年賣到一萬多法朗，在如今相當於十萬美元。1914年法國籍的勃拉克和阿波利奈爾離開巴黎，奔赴一戰前線。1915年底伊娃因肺結核病故。畢加索重新開啟他的人生曆程。

—寫於2017年11月11日 （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