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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vignon 偶遇

(2023-06-12 19:08:44) 下一個

2021年10月,疫情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散去,但是歐洲的展會已經重啟了。 在瑞士開完會,我獨自乘坐火車來到了法國南部Avignon。 出了車站就可以看到古老又氣派的城牆,一條寬闊的古街,正對著車站, 打了輛出租車去到酒店, 發現完全沒有必要,可以走路過去。  我住的酒店Hotel de l'Horloge是一個有百年曆史的老宅,裏麵還有一間布置別致的小房間展示著他古老的曆史。 老宅的弊病就是樓梯非常窄,拐來拐去像是迷宮,等我終於不迷路的時候,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一出酒店,就是著名的square,   一圈都是餐廳,廣場上擺滿了餐桌,家家門口展示的菜單都有些類似,問過酒店的工作人員,他們不建議我在square 吃飯,給我介紹了一家當地人的餐廳。可那餐廳要到晚上6點才開門,我到的時間大概是下午4點左右,隻能先餓著肚子,去街上轉轉。 令人驚訝的是McDonald 門口居然排了長隊,真沒想到美式快餐能征服那麽驕傲且以品味著稱的法國人。台灣珍珠奶茶也在這中世紀的街道上有了一席之地,點了一杯,先充充饑。 去到Visitor center 拿了張地圖和輪渡的時刻表。避開遊客,隨意拐入一條小道,慢慢地走, 靜靜地感受這跨越世紀的時空。 石頭的地,石頭的牆,石頭的房子,經曆百年的風霜,並不覺得滄桑,夕陽穿過窄窄的街道,斜照在石頭牆麵上,也照在我的身上,影子拉的特別長,在地上,在牆上,輕摸著這座城。  每每走過這樣的窄巷,我都經不住會期待一位“丁香般的姑娘”,今天,她應該應該穿著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 金色的卷發,手裏提著一個草編的籃子,裝滿了藍色紫色白色的花, 她輕輕的走過,用手撥起頭發,莞爾一笑,露出迷人的眼睛和粉紅的唇。

Avignon 的小巷裏,到處可見刻在石頭上的金色玫瑰,是教皇的聖物,記得 Game of Thrones裏麵有個來自南部以玫瑰為信物的富裕家族嗎? 靈感可能就是來自這裏吧。

晚上去到那家餐廳(沒記住名字),人家要預約的,而且接下來一周都沒有空位,我央求了一下,我就一個人,隨便把我塞在哪裏吧,於是在吧台的盡頭,給我加了張凳子。 他們最拿手的菜,蝸牛不敢吃,紅肉我也不吃。最後點了一種魚,還行,配菜很新鮮,飯後的芒果慕斯非常好。 法國的甜點都很好吃,幾乎沒有一家讓我失望過。

第二天,酒店的早餐給了我一個驚喜(看圖),水果很豐富, 有兩樣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一種小小的比石榴籽稍微大一點的鮮紅色的果子,酸酸甜甜的, 還有一樣是綠色的類似lime 的顏色,葡萄大小,不記得味道了,當時正值無花果的季節,新鮮的無花果非常好吃。路過村莊的時候,看到很多人家院子裏都有種無花果。想必在那邊也很便宜。還有一種叫 Panna cotta 的甜點,濃鬱自然的香草味,入嘴即化,太好吃了。 我回到美國後,嚐試著買過,味道都不對。

吃過早餐,去參觀教皇宮,這是我今天的重點安排,可是功課沒做好,也或者是因為疫情,必須要在網上預約買門票。 而那個網站的英文界麵那天出了問題無法操作, 我問了旁邊一個也在嚐試買票的法國小夥子, 他幫我買了票,然後領著我逛了一個上午。這是一個剛剛研究生畢業的學機械的小夥子,他利用出差的機會來逛逛,做足了功課。  他邊走邊給我講每個景點的曆史, Avignon 的曆史大家自己搜吧。那座斷橋 Pont St-bénézet,是我想特別記錄的,這是一個典型的企業家,通過講一個故事,籌集到資金,完成一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後被封神的故事。 他先是悄悄買下河兩岸的土地,然後跟人講他做了個夢,神布置給他一個神聖的任務:在這裏建一座橋。然後他在眾人麵前, 往河裏推下了一塊大石頭,說“就是這裏,這就是神指定的建橋的地方”。 既然是神的旨意,當然就得到了教會的幫忙, 籌集資金和人力。 這座橋建成後,當然要收過橋費,收費的權利在教會和皇權之間轉換。 百姓也方便了,感恩,當權者也受惠了,將他封神….. 於是這位會講故事的企業家,被當地百姓當作神來崇拜了幾百年。 真是一個空手套白狼創業鼻祖的勵誌故事,拿著老百姓捐的錢建橋,然後再收老百姓過橋費,還賺了地產增值,依然被百姓奉為神明。 他之所以能成功, 首先發現了需求;其次是想到了解決方案--托夢;然後,能把這個解決方案成功的實施,沒被當成騙子或瘋子,講故事的時間,地點,對象,方式一定都是精心策劃的;最後,也是很重要,所有參與者都是受惠方。 所以成功並非偶然,以上任何一個環節掉了鏈子,曆史上都會多出來一個關於騙子的笑話,少一個神,更沒有這座橋。

斷橋,斷掉的原因,也很平常,是因為氣候的變化,水量增加,被洪水衝垮了,再也沒人給重修起來。哎呀,真無趣,多麽希望,背後有Game of Thrones 那樣的狗血故事,可以供後人發揮一下想象:Cersei或是龍媽,或者管她哪路美女,傾城一笑,北佬和教皇大打出手,派人毀掉這條援兵必經之路,那一晚,火光衝天,廝殺聲響徹雲霄,這一切都被教皇宮內的一扇窗口裏的美女看在眼裏,她露出或是欣慰或是邪魅的笑,或是鎮定或是冷酷的驚鴻一瞥.... 沒錯,我的歐洲曆史就是跟Game of Thrones 學的,它就是我的想象力的上限。 

教皇宮,那天正好在舉辦嚴培明的畫展。孤陋寡聞的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他的畫很大氣(也很大個),充滿黑暗的氣息,適合遠看,湊近了好像沒什麽技巧,現代畫總給我一種“好像我也可以的”錯覺。  

午餐時,我和這個小夥子聊起了國際關係。 他還是很有想法的,尤其是中美關係也有很深的見解,他說之前在倫敦讀書他的室友也是中國來的學生,他們從來不敢談及這些話題,看來年輕一代國人很多玻璃心。 如果歐洲年輕一代對中國的看法,代表著未來中國在國際關係中的境遇,這個未來真不樂觀。

吃過午飯, 又遇到了一個驚喜, 85個部落盛裝遊行,這個遊行通常是7月份舉行的, 因為疫情推遲了,我歪打正著遇到了。遊行的人們都是當地的居民,誌願者。 他們攜家帶口,老老少少,穿著盛裝。打頭的舉著他們部落的標誌和旗幟,他們不光展示著那個部落的穿著打扮,還演示他們的的武器,風俗,等。 你可以通過服裝和表演大致辨別出地位高低和他們的職業,有族長,牧師, 囚犯,巫師,屠夫,等等,還有才藝表演,比如:舞蹈, 噴火,雜耍, 比武,… 非常熱鬧有趣。 幾乎每個隊伍裏都有幾個絕色美女,或端莊,或野性,或魅惑,遠遠超越了我前日的幻想。

緊跟著這個古裝遊行隊伍的, 是一個反對疫苗的遊行。還好那個小夥子提前走了,他第二天要上班,否則他一定會罵這夥人反智的。疫苗問題,歐洲人的分裂不比美國人小。但我不懂法語,看不懂他們幹什麽的, 就跟旁邊一個人打聽遊行的目的, 她英語不太好,我看她手裏的書的封麵是黃鶴樓,我就指著黃鶴樓說:我來自這裏。她馬上興奮起來, 帶我去見了那本書的作者 Valere Lounnas,  他是個醫學博士,他主張溯源,反對疫苗,認為疫苗的安全性數據不夠完整健全。他正跟幾個朋友在聊天,當時政府還有規定聚會不能超過6個人,我的加入就讓這個小聚會變成了超額違規的。他們並不介意,痛罵這個鬼規定,罵健康碼是政府剝奪人權的工具。他們中有一個是意大利的脫口秀演員(他自己說他是不出名的),一位畫家,剩下的4個都是大學教授,其中兩個女教授。 我們聊covid的可能來源, 聊美國的政策,聊法國的政策,聊中國的清零。 這顯然就是個主張無政府主義的小團夥,在40-60的年紀,都依然憤青的狀態。 他們對中國的態度不如那個小夥子激烈,也可能礙於我的緣故,其實我並沒有玻璃心。我們一起吃了晚飯,然後去了那位畫家的工作室參觀。 這個畫家的作品之前一直是賣往美國的,但是在08年的經濟危機之後,美國政府鼓勵各個藝術館收藏美國當地畫家的作品,不再鼓勵購買外國畫家的作品,除非非常有名。他已經好幾年沒有賣出過一幅畫了。沒想到藝術界的 ” nationalism “ 比商業界還要早。他的畫,融合了現實和夢幻,非常有視覺震撼,每一幅都似乎在講述一個關於掙脫束縛和枷鎖的故事。

散場後,回到酒店已經快12點了,我得趕緊睡覺,明天還要去Arles,探尋梵高的足跡。

 

一些照片。 我發現豎著拍的照片都必須給裁剪一下才能發,有些裁了就不好看了。

那位畫家的畫

古裝狂歡節,照片拍的不多,拍了些視頻

斷橋

yan pei-ming 嚴培明畫展

我喜歡的櫥窗

酒店窗外

早餐,不認識的兩種水果,小紅果子和綠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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