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飛潛智

光影流轉,育教綿綿,拈花微笑,潛智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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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處處可見人生重複,視而不見感情麻木

(2022-09-13 19:41:33) 下一個

(原創:靈隱士)

《一 一》:處處可見人生重複,視而不見感情麻木

  為什麽電影的華文名字是《一 一》,而英文名字卻是《一二》?

裏裏外外,戴假裝真

  “南峻,你就假裝有誠意跟他先跟他談一下,拖住他,然後。。。”公司的總裁,也是小時候的死黨向他傳授機宜。

  “這樣好嗎?誠意裝一下,老實裝一下,交朋友裝一下,做生意裝一下,媽的,人一輩子還有什麽是真的。”男主角叫南峻,他本能地就會排斥假裝,因為他是老實人,下意識會實話實說。他電子計算機係畢業,讀了博士,入贅了女方家,跟死黨一起打理公司。裏裏外外,家人朋友,每個人都玩得心應手,裝糊塗、裝(孫)子、裝沒事、裝可憐、裝好心,唯獨他難以融入。因為他缺乏算計,不夠精明,不夠圓滑。用朋友的一句話總結:“這人讀書讀傻了。”

  工作上他力主創新,提議跟日本公司合作,他向總裁朋友建議,向投資方建議,結果換來統一回複:“搞新的風險太大,一定會賺錢嗎?否則的話,你講這些有什麽用!”沒錯,世界上沒有打包票的事,未來的事,有誰能未卜先知?他隻好收緊了嘴巴。

  沒辦法,他隻有按照總裁的意思跟人談。剛一開口,大田先生就打斷了他。“你不用講出來,我們倆一樣,都不會說謊,行不行你們決定了告訴我就好。”他馬上啞口無言,因為心裏有愧,對方是一個真誠的人。項目反反又複複,還好決定跟人簽約。他第一時間就飛到日本,坐下一開口就是簽合同,大田又一次打斷了他:“不用著急,改天簽就行了,你是好人,我信得過你,現在是吃飯喝酒時間。”合作最後還是黃了,依然是總裁的意思:“做生意賺錢最實惠,蒙蒙騙騙很正常,你沒必要有什麽心理壓力。”

  家裏麵也是一堆鳥事,經常一團漿糊。愛闖禍的小舅子要結婚了,未婚先孕,婚宴之上前女友前來“賀喜”,當然是裝好心,因為心裏不舒服嘛。幸好給圓了過去,一團和氣地,總算了結了這樁大事。這不?婚禮剛剛結束,沒等鬆口氣,就接到鄰居的電話,原來他的丈母娘,年邁的婆婆摔倒進了醫院,還能有什麽辦法?隻好從婚禮現場直奔醫院。

  他的太太呢,心裏總是有糾結,忘東忘西的,每天失魂落魄。“我昨天幹了什麽?前天呢?重複來重複去的,每天都不知道在幹什麽,我這是怎麽了?”那些糾結到了讓人絕望的地步,隻好死馬當活馬,聽從朋友建議,一個人離家到山上去修行,聽人說山上的和尚有道行。有沒有道行不知道,可是支票是他當麵交給師傅的,對方沒有一點客氣,套路極熟。“人老是焦慮抑鬱的話,會不會是更年期到了呢?真的假的?”

  今天竟然遇到了初戀情人,好多年不見了。他一下子想起兩人分手的那些片段。“考上大學那天,我爸開心,我媽開心,你也開心,而我呢?反而是最悲哀的人,你們從來沒有問過我開不開心。”三十年之後,他把心裏的秘密告訴了初戀情人,總算講了出來,沒有一直憋在心裏。麵對對方送來的橄欖枝,以及感情爆發洶湧澎湃,他保持了冷靜,淡然拒絕了這次的婚外情緣。他怕,他怕將來會不會又是一輪重複?目前的這一輪,家庭的擔子已經夠重了。

  這是一個掙紮、彷徨、無奈的中年人,是一個“二”,很二。

  “二”是兩個一,一上一下。他是下麵的那個“一”,頂在他頭上的,是如同巨石般的另外一個“一”——是責任,是麵子,是裏裏外外的人對他的依靠和信任,這些生命之外的衍生物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不得不在現實之中操勞著,掙紮著,碌碌而彷徨,不停地重複,正如一台電腦,一台進入了死循環的機器。

生生死死,順舊棄新

  當南峻告訴大田真實的想法,大田打斷了他:“我無法拯救你的公司,我能做的就是現在跟你談好這個項目。”大田先生很真,是一個誠信的人,他不願空口許諾來欺騙對方,透支自己的信用,最終打碎兩人之間的紐帶。他明白對方把他當成救命稻草,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範圍。一個公司的生與死有著自己的軌跡,生得自然而然,死得也自然而然,怎麽會由他一個不知深淺的異鄉人來決定?公司最終選擇了低成本的,擅長抄襲的本地合作夥伴。“人熟路熟風險低,項目缺乏新意又有什麽關係,安穩踏實啊。”“新的又怎樣?辛辛苦苦搞出來了,馬上就舊了。。。抄襲多快啊,做生意嘛還不是為了賺錢。”死黨總裁輕描淡寫。可是南峻為此有了心病,大病一場。

  三十年後,南峻與初戀相約到東京,他敞開心扉告訴對方:“人是不應該讓另外一個人去教她怎麽活下去,怎麽過日子,那是很悲哀的。”即便是最愛的人,他也不能保證對方一輩子開心幸福。他們倆的愛戀,產生得難以置信,消失得也難以置信。最終兩人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家庭,重複著各自的生活,安安穩穩,隻是無關幸福,無關開心。

  如果那天晚上,他們兩人邁出了那一步會怎樣呢?或許又是一次重複,或許不是,沒試怎會知道?那一步從來沒有試過,沒有一點把握,是新的一步,讓人如此畏懼,如此膽怯。這就是成年人,天天讓孩子聽話,結果變得不如孩子。因為孩子天生有好奇心,願意去尋找,去嚐試新的東西,並不在乎失去什麽。

  生生死死,本就該是自身能力所決定,而外加的作用始終有限。有生則有死,自然之規律,不僅適用於公司,也適用於所愛之人。攜子之手,即使心裏不情願,終歸也要麵對葬禮。可是會不會在葬禮之前,所愛之人就已經不在心裏了呢,即便是最親近的,同床共枕的那一個?

  “一 一”,是並排著的兩個一,中間有一段裂痕。

每個“一”都花盡心思,像計算機一般算計,去設計自己的人生,爭先恐後。結果卻發現,每個身邊的人,都變成了一台計算機,在各自的世界裏獨立運算,默默地。時間一天一點,對於另外那個一的感情,我們不再上心。不知不覺,我們嘴上雖然念叨著叮囑著,可眼神開始沒有溫度,心裏也再提不起興趣,而眼中的那個一,漸漸模糊疏遠,最終陌生。“這款電腦遊戲看來還隻是想法,要研發很難吧?”“遊戲不難,難點在人,我們對人還是了解得不夠。”大田回答。

  這是一個電腦的時代。我們追求更快,更確定,更虛擬,更加不帶感情。因為感情如此微妙,如此難以把握,如此累人累心。怎麽辦?真夠煩的。。。別想啦,不如就此拋掉吧。

  難道一切沒有希望了嗎?就這麽一直循環,順舊棄新?

  酒吧微弱的燈光下,大田緩緩地彈奏著鋼琴,他異常投入,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沉浸在屬於自己的音樂之中,感受著逆行者的孤獨。或許,是童年的音樂賦予了他情感,讓他對將來,對未知抱有好奇之心,敢於直麵追求。

  在婆婆的葬禮上,孩子說:“婆婆,你知道我以後想做什麽嗎?我要去告訴別人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給他們看那些在背後,看不到的東西。”黑夜給了黑色眼睛,我們開始見識世界的多彩,可是不知不覺,我們開始依賴,隻關注看得見的,不加質疑地完全相信,而對那些在背後的,內心裏,一下子看不見的,直接忽視而失去。

  還是孩子給人希望,果然如此。

  這樣看來,《一 一》還是《一二》,都挺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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