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煙花

無論男人性還是女人性,最終都不過是“人類孤獨最純粹的形象”
正文

活著的噪聲—-社會觀察係到二

(2021-08-28 00:36:49) 下一個

她穿著藏藍色的大裙擺長風衣,裏麵穿了浮白色的連衣裙,瀑布似的齊腰長發,安靜地走進了階梯教室,靜靜的,但仿佛有一束光追著她,引來了無數的注視。

      我注視著她,文靜、秀氣中有一種一塵不染的純淨,目視前方時,神色從容、傲氣,仿佛這喧囂的世界與她無關。後來的人生中,我經常想起她,想起她,我想起了Hermann Broch對自由的見解,他說自由是一種想從人群中脫離出去的任性努力,它沉睡在每個自我中。自我的反叛和任性表現在,即使無法不在群體中生活,要依賴他人,但為了獨立性,卻選擇寧可待在一種完全內在的,與他人無關的狀態中。

          她是任性的,她是自我的,她一直活在自己內在的世界裏,安靜、悠然、從容。隻有時光的鏡頭能拍下她的生命路線。

          她其實就住在我的斜對麵宿舍,我們有二門課選了同樣的教授。 我注意她,觀察她,很快發現,她幾乎獨來獨往,隻偶爾到食堂打飯時和同宿舍的女孩一起,其他時候,都是安靜地一個人。她每天都變換著穿衣打扮,去食堂的路上,看見她遠遠走來,就像從畫中走出,風情萬種、嫵媚動人。如果你去格外打量她,她會認真、長久地回看你一眼,然後收回眼光,目視前方。

               有一些關於她的傳說,據說當時有名也活躍的京城大才子追求她,,還特地向她學校的才子小兄弟(此人現在很有名)打聽她,結果小兄弟和女朋友反應特別強烈,苦口婆心地告誡大才子:這女孩特神秘,有很多男生追,心特別花,不適合做老婆。這事被喜歡她的中文係女孩A知道了,還好奇地專門詢問了她,她聽了之後,什麽也沒多說,隻淡淡地說了句:那不是我的眼光。

           一到周末,會有不同的男生來找她,有一次,一個外國男孩拿著一大束紅玫瑰,坐在她宿舍外麵,足足等了三個小時,總看到有男生幫她做事,也看她和男生談笑風生,但卻很少單獨跟男生活動。後來,有一個眉目傳情、皮膚雪白、溫文爾雅的男生總來找她,她慢慢地也和男生單獨打飯、單獨活動,那男孩最後成了她的丈夫。當時,大家都感到吃驚,她怎麽會選了一個毫無根基的人。

           很多年以後,我從A那裏,聽到了繪聲繪色的對她人生的描述。她跟著丈夫出國後,生了一兒一女。丈夫的事業成功,她在家養育孩子,孩子都進了名校,仍然過著與世隔絕的安靜生活。二年前,A帶孩子看學校,和她有一次相聚。A說,她沒有任何改變,還是那樣獨來獨往,業餘生活就是逛街、讀書、博物館、電影院,這些愛好都是一個人完成。她和A約了在伊薩貝拉博物館見麵,A是這樣描繪的:她穿了Dior經典黑色外衣,裏麵穿了雪白的荷葉蕾絲衣服,大擺黑色長裙,深灰色的紅底高跟鞋,當她向我走來時,有一種柔情似水的溫柔,笑意的雙眼傳遞著和諧和幸福。A還說,參觀完了之後,她還特地買了一本博物館的畫冊。她說Isabella Stewart Gardner這個有錢的女人有智慧,用財富和對藝術的愛,讓人們記住了她,很美好,她要常常想著這些美好。

            A問她:你可曾在乎活著的噪聲?她想了想回答:活著的噪聲,每天在耳邊呼嘯,但我隻聽到內心的

呼喊,隻聽到下一個人生目標的耳語!

              

             我和A一起感歎,她的生活,完全屏蔽掉了活著的噪音。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盡管外麵腥風血雨。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