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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標》第三章:瓦片寺僧人(2)-受戒惡人

(2022-11-25 22:12:51) 下一個

     無解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爬上一座小山,剛想坐下來休息,忽然聽到一陣動物的嘶鳴從前麵不遠處林子裏傳出來,那聲音極其恐怖,在山穀裏久久回蕩。無解睜大眼觀瞧,一頭碩大的野豬從林子裏竄出,沿著山脊拚了命地向前奔跑,跟在野豬後麵一個漢子飛奔著出了林子。那人赤著上身,褲腿挽起很高,打著赤腳,追在野豬後麵窮追不舍。漢子長發,奔跑時風把頭發揚起,遠遠看去很像雄獅揚起的鬃。野豬忽左忽右,用盡招數但始終無法甩掉漢子,最終被逼到到一處絕壁之上。野豬停下,轉了身,呲出巨大獠牙做最後一搏。漢子站定,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野豬又是嚎叫又是假撲,做出各種威赫的動作,漢子不為所動,眼睛緊盯著野豬,腳下像生了根一樣。野豬終於耐不住,朝漢子衝過來。就在野豬近身的一瞬間,漢子將身體一側,野豬的獠牙幾乎是擦著他的腹部掠過,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野豬閃過的一刹那,漢子的短刀準確地插進野豬的後頸,野豬巨大的身體“轟”的一聲撲倒在地。漢子刀快,一擊斃命,眨眼的工夫如此碩大的野豬連一點掙紮都沒有就沒了性命。

     這個殺死野豬的漢子正是無解的師傅戒惡和尚。戒惡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由於平時懶得打理,胡子頭發蓄得很長。通常的出家人大多是慈眉善目,可這個戒惡卻是一臉凶相,他生得一雙琥珀色的獅眼,黃黃的白天時瞳仁隻有綠豆大小,眉毛又粗又濃,一副又大又長的鷹鉤鼻,大嘴闊得像獅子,臉上一條條的肌肉紋理清晰可見。 若在平時還好,遇上使氣鬥狠時這副醜臉會變得更加猙獰,仿佛地煞一般。

     戒惡本名獨孤行,出生在當地非常有名的大氏族獨孤之家,母親很早去世,他是被乳母一手帶大的。因為長相凶惡又不愛讀書,所以父親獨孤德仁很不喜歡這個兒子,平時對他愛答不理。獨孤行倒也樂得沒人管,整日在山野之中遊蕩,風餐露宿與禽獸為伴。獨孤行天生力大,手腳敏捷,加上常年在山中竟看些野獸廝鬥,因此打架鬥毆的技術一流,十四、五歲時,三五個成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

     獨孤德仁見獨孤行如此頑劣,於是找來一位武功蓋世的大宗師給獨孤行當老師,想借大宗師之手好好管教管教獨孤行。大宗師曾受過幾大頂尖武林正派的真傳,身兼數個門派的掌門,人送綽號江南第一俠,打遍天下無敵手。獨孤德仁本以為這位一等一的高手調教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本是輕而易舉的事,不曾想沒出半個月,大宗師卻被獨孤行一頓拳腳打得幾乎殘廢,人也被嚇破了膽,沒等傷養好就卷鋪蓋跑了。消息傳了出去,從此沒人再敢給獨孤行當老師。獨孤德仁無奈,隻好任由獨孤行去了。

     十六歲那年獨孤行的乳母病故,臨終時告訴他一個天大的秘密:母親是自殺而死,並非家人們所說的死於疾病,其中隱情還要從獨孤行出生前說起。

     獨孤德仁年輕時喜歡結交江湖上的豪傑,與黑風山的大王無影刀是結拜兄弟。一日獨孤德仁在家宴請無影刀,二人都喝得大醉。無影刀見獨孤德仁的小妾長相俊俏,便生了歹意,借著酒力強行與之雲雨。之後獨孤行出生,因為相貌醜陋並與無影刀有幾分相像,獨孤德仁不免生疑。獨孤行的母親死也不承認與無影刀有染,她明白一旦承認她和孩子的命都保不住。獨孤德仁豈是那麽容易糊弄過去的,各式家法齊上,獨孤行母親忍受不住上吊自盡了。臨死前她給獨孤德仁留下一封遺書,信上說以死表明自己清白,其實她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來保護孩子。母親的死讓獨孤行暫時逃過一劫,但獨孤德仁始終還是懷疑,曾經幾次設計想弄死這孩子。也是獨孤行命大,加上乳母的暗中保護,獨孤德仁始終沒能得手。

     乳母在臨死之前告訴獨孤行這個秘密,目的是想讓他速速離開獨孤家,她擔心獨孤德仁遲早還要對這孩子下毒手。

     安葬了乳母,獨孤行偷偷離了獨孤府,獨自一人趁夜摸上黑風山。他尋到無影刀的住處,砍下他的人頭,捎帶著把無影刀的三個小妾和四個孩子也殺了。從此以後獨孤行漂泊江湖做起了強盜。獨孤行本可以把獨孤德仁也殺了,是他逼死了母親,並且五次三番想加害自己,可想到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終還是下不去手。獨孤行內心被折磨得痛苦不堪,隻有用殺人來發泄憤怒,短短幾年,獨孤行刀下冤魂無數,不到二十歲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大魔頭。

     獨孤行殺人太多,引得官府、被害人親屬、幫會等等合力追殺,特別是無影刀的大兒子金錢豹更是想生吃了他。當年獨孤行暗殺無影刀時並未斬草除根,那時金錢豹已經成年,獨孤行殺人當晚他正帶著一彪人馬在外縣打劫,所以沒成獨孤行的刀下鬼。照理說獨孤行與金錢豹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換作上等人家,一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便可泯了恩仇,可惜這無影刀太毒太狠,傳到了兒子身上變得更毒更狠,即便是同父血親都不肯相互放過,非得要了對方的腦袋方肯罷休。

     金錢豹花重金遍請四海高手追殺獨孤行。獨孤行手裏的刀也不是吃素的,一時間人頭滾滾,獨孤行殺得解氣,卻也樹了更多敵人。終於有一天,官府、幫會、武林大門派的頂尖高手齊聚,將獨孤行圍困在鐵嶺山中的斷魂嶺。一番廝殺過後,獨孤行斃敵數人,自己也身負重傷。金錢豹嚴令手下要活抓獨孤行,他不會讓獨孤行這麽痛快的死了,這樣太便宜了,要把他拉到街市上當著眾人一刀刀刮了,唯有這樣方可平了心裏的怒氣。眼見著逃脫無望,獨孤行舉刀架在頸上想自行了斷。金錢豹見狀一箭射在他手腕上,獨孤行手中的長刀落地,他換了另一隻手去撿刀又被一個捕快一記飛標打在手上。獨孤行兩手受傷不能握刀,氣得像隻受傷的野獸‘嗷嗷’嚎叫。金錢豹並不急於上前擒拿獨孤行,站在一丈開外看著獨孤行痛苦掙紮並不時發出一陣陣狂笑。

     金錢豹的一個護衛原本是獨孤府的家丁,與獨孤行有幾分交情,看到獨孤行如此痛苦,拉開弓箭想幫他盡快解脫。金錢豹發現後嗬斥護衛住手。護衛收起弓,心裏暗歎:常看到真的金錢豹捕到獵物後不是馬上將其咬死而是要玩耍一通,把半死不活的獵物最終折騰致死。人雖然不是獸,可有些本性確有很多相同之處。

     獨孤行退到絕壁之上,身後是萬丈深淵,看著一步步進逼過來的對手,長嘯一聲,翻身跳下懸崖。

 

     瓦片寺裏的不禪老和尚是位得道的高僧,同時也是位醫術高明的醫生,方圓幾百裏內被他醫好的病患無數。這一日不禪老和尚正在山裏采集草藥,忽然發現前麵崖壁上的樹枝上掛著一個人。不禪急忙回到寺裏叫來些僧人把那人救了下來。

     被救起的人正是獨孤行。按一般常理,從這等萬丈高崖上掉下,沒有任何生命可以存活,獨孤行是唯一的例外。那日從高崖跳下,恰在落到將近一半時刮來一陣旋風,獨孤行被吹著撞向崖壁,崖壁上長了些樹木,獨孤行的身體被層層樹枝攔住,雖然沒跌成粉身碎骨,巨大的衝力還是讓他昏死過去。

     獨孤行被抬到瓦片寺時已經是奄奄一息,多虧了不禪老和尚醫術高明,生生把個垂死之人救了回來。半年之後獨孤行居然奇跡般康複了。不禪老和尚收他做了弟子,取法號戒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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