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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標》第一章:禍起廟堂(3)-朝廷精英們

(2022-10-21 13:13:08) 下一個

     正在滿堂上下其樂融融的時候,一個太監跑進來呈上一個小羊皮卷,此物乃邊關的急件。大臣們看到這番情景免不了在底下低聲議論起來。

     看罷奏章,皇上的臉色馬上陰了下來,對賀虛禮說:“剛剛得到奏報,遼人千餘騎入冀州燒殺劫掠,賀卿稱遼人之事已辦妥,為什麽還有這樣的事發生?”

     賀虛禮一時間無言以對,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心裏想: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剛才還喜滋滋的,說翻臉就翻臉;遼人也實在可惡,說好了給錢就不鬧事,怎麽一點也配合!

     早在一旁忍無可忍的兵部尚書終於等到機會,高聲說:“聖上,臣早說過,遼人虎狼之心,向來貪得無厭,對付遼人的辦法隻有一個:舉兵擊之。”

     當今皇上本是個主意不定之人,先前聽賀虛禮說遼人之事已辦妥,覺得不用興師動眾便解了邊關危機,他的辦法不錯;現在聽聞遼人出爾反爾,又覺得兵部尚書的話有理,問兵部尚書:“依老愛卿之見,目前的危局將如何應對?”

     兵部尚書答:“補齊所欠邊關將士之糧餉,封賞有功之士,賜禦酒以振士氣,倡民間習武之風,整軍擴軍,此外在汴京設招賢館廣征天下豪傑,有了精兵強將,遼人無所懼哉。”看到聖上有讚同之色,兵部尚書又補充說:“奸佞小人賣國求榮,聖上需小心提防,應盡早去之以免危害國家社稷。”

     一番話讓賀虛禮一驚,心裏想:這老兒著實可惡,明明是在借機攛掇聖上毀自己的前程,你不仁,也休怪我無義,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危害到自己的仕途,這便是底線。

     賀虛禮奏道:“兵部尚書大人之計初聽起來甚妙,但仔細推敲便覺不妥,擴軍養兵需要銀兩,如此龐大之數目從何而來?聖上可問戶部尚書,朝廷的家底戶部婁大人最為清楚。”

     賀虛禮主持禮部,做娛樂,搞慶典,興排場,賠款等等每樣事宜都需要銀錢,因此戶部尚書婁大人是他第一需要結交的人。為籠絡感情,賀虛禮對婁大人絲毫也不吝嗇,一些外國進貢來的新奇之物沒少往戶部尚書府裏送,當然都是些看上去噱頭十足但並不中用的貨色。此外為了禮賓和宮廷娛樂,禮部可以設教坊廣招美女,這種特權唯有皇上選妃可與之比肩。作為禮部尚書,賀虛禮自然得了不少美女,一些受用過的便轉給戶部禮部婁大人,那位婁大人也是好色得不得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統統收了。禮部、戶部兩位大人情趣相投,利益相補,互為犄角,因此二人的私交深厚。

     戶部尚書聽賀虛禮這麽一講,趕忙幫腔道:“禮部賀大人所言極是,以戶部掌控之銀兩,維持現狀尚且捉襟見肘,更何況擴軍。”

     兵部尚書怒道:“荒唐,給遼人的不是銀子?有錢賠款卻沒錢養兵,天下豈有如此道理。”

     皇上也被搞蒙了,問:“是啊,都是銀子,此銀與彼銀有何不同?”

     戶部尚書一時答不上來,隻能這個——這個的搪塞。賀虛禮見狀急忙答道:“啟稟聖上,大大的不同,銀子確是同樣的銀子,但用處不同便有了區別。無論養兵還是賠款用銀數量都很巨大,國庫拿不出便要向民間征繳。銀子給了遼人,遼人不犯,百姓交錢便可繼續享受太平,若去擴軍,錢花了可仗還是要打,子弟還要拉去充軍,如此百姓定會怨聲載道。”

     兵部尚書喝道:“狗奴才,你以為天下百姓都和你一樣。”

     賀虛禮被罵得惱羞成怒,心裏想:本隻是想給這老兒個教訓,可他欺人太甚,看來今日非得要使出個必殺技出來。他冷笑著斜眼看了一眼兵部尚書,然後轉過頭朝聖上深鞠一躬,說道:“為了國家社稷,臣今日冒死參兵部尚書大人一本,兵部尚書大人極力擴軍,其用心可謂險惡,太平盛世,朝廷大員擁兵自重,我主聖明,自然明查其中利害;更有甚者,兵部尚書大人要在汴京設招賢館,試問所招何賢?不過些強人罷了,此等豪強皆是世間梟雄,聚集天子腳下,臣想問一下兵部尚書大人:此舉欲意何為?”

     賀虛禮的一席話恰恰點到皇上的死穴。黃袍加身是太祖皇演的一場好戲,當年便是靠著政變當上皇帝,但戲隻許他演,別人不可以,擁兵自重,覬覦皇位,這一點可是本朝之大忌。

     賀虛禮此招一出,眾大臣心裏明白,兵部尚書大禍臨頭了,搞不好要掉腦袋。

     兵部尚書聞聽立刻被嚇得色變,跪倒在地叩首道:“老臣一心為國,天地可鑒,絕無半點擁兵之念,為證清白,臣原立即掛印,告老還鄉。”

     皇上確實被賀虛禮的話嚇出一身冷汗,大臣擁兵自重是決不可容忍的,但又不太相信兵部尚書真的會做對不起社稷的事,思來想去還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於是說:“ 卿年事已高,還要為國事操勞太過辛苦,朕於心不忍,準奏,回鄉頤養天年吧。”

     兵部尚書老淚縱橫,哽咽著說不出話,叩首謝恩然後退下。看著三朝老臣黯然離去,大殿內許多大臣都不勝唏噓。

     賀虛禮滿心歡喜,對兵部尚書積累了這麽多年的怨恨今天終於得報,解氣!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大臣們,看著那些哭喪臉,心裏想:兔死狐悲,瞧那一副副嘴臉,待有了機會把你們一個個全收拾了。

     議事內容又回到談天說地上來,可皇上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心裏有些後悔罷了兵部尚書,但話已經說出口就沒法挽回。他自言自語道:傭兵未必自重,招賢館或許真為招賢?轉頭看著賀虛禮忽然問:“愛卿可是這樣認為?”

     賀虛禮還在得意搞掉兵部尚書,並沒有聽清剛才聖上嘴裏嘟囔些什麽,突然間被問,先是一愣,但大腦卻飛快地盤算,回答“是”還是“否”,決定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作出,經驗告訴他回答“是”的勝算更大些,趕忙回奏:

  “聖上說得極是。”

  “之前賀卿說招賢館是個陰謀,現在又說是真的為了招賢,到底孰是孰非?”

     若是換了別人,對這種自相矛盾的說法根本沒法自圓其說,然賀虛禮何等機靈,眼珠一轉便有了說辭,奏道:“事在人為。兵部尚書招賢,其意在養士培植黨羽,國之大患;聖上招賢,恩澤臣民,國之大幸,聖上把天下強悍之徒召集起來為朝廷所用,那些人打仗最是亡命,視性命如同兒戲,將他們送至沙場,強人、賊人、夷人互殘,這樣一來即可以消滅外敵,又可消弱將來可能作亂之人,一舉兩得,甚好!因此就有了前者答‘否’而後者應‘是’。”

     皇上覺得賀虛禮說得很有道理,心想:這個禮部尚書腦瓜著實機靈,什麽歪理到他嘴裏都可以變成正經,此等人才可謂國家之棟梁,不妨再弄個題目考考他。

     "賀卿,朕意由你來主持招賢館之事宜如何?”

     本來皇上隻是隨便一問,哪知賀虛禮聽了魂都快被嚇離了肉身。主持招賢館,聖上什麽意思?試探? 遭皇上猜疑可是件不得了的事,要掉腦袋的;退一步講,即便沒被聖上猜忌,果真當了招賢館管事,那便如同騎在虎背之上,招來的那些豪強肯定各個暴虐成性,如何駕馭得了!真的在天子腳下鬧出點事端,自己性命同樣危矣。

     賀虛禮急切地想著對策,忽然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賀虛禮為官這些年總結出一套官場三十六計,剛才一招乾坤混淆把兵部尚書送回老家,現在需用借肩扛擔之計化解眼前的難題。主意已定,賀虛禮開口道:“啟奏聖上,我主求賢,感動天地,國之大幸,然設招賢館費時費力,臣以為並非上策,依微臣之見,可改開辦武林會並設巨獎,如此一來在短時內便可將天下豪傑聚攏京城,願為朝廷效命者派去邊關,刁蠻不遜者圍而捕之。臣有心為朝廷極盡犬馬,可禮部之中盡是些秀才、淑女,無人能掌控得了那一幹豪強,所以臣以為還是以刑部出麵主持為好。”

     刑部尚書聽聞趕忙奏道:“啟奏聖上,禮部尚書大人此話謬矣,以刑部出麵無異於告知天下,此武林會要張網捕人,試問還有那個敢來?再者,大會本意求賢,甄選人才本是吏部的事,因此微臣以為應由吏部出麵主持為好。”

     吏部尚書奏道:“吏部甄選人才不假,但隻限文臣,武將甄選應交由兵部。” 吏部尚書話一出口便馬上後悔,兵部尚書剛被罷了,現在兵部沒掌門的,況且交由兵部主持等同於讓聖上自扇耳光,他哪裏肯。

     其他大臣看到吏部尚書自己挖坑自己跳,正樂得自己脫了幹係,齊聲說:吏部主持最合適。

     吏部尚書豈是那省油的燈,萬不會把這等苦差事留在吏部。見推給兵部不成,吏部尚書又生一計,聲稱此次武林會設巨獎,實際上是花錢買人才,既是金錢買賣,自然是應由戶部出麵主持。

     問題又回到戶部婁大人這裏,他哪裏肯接招,找了個理由推給工部,工部尚書以隻知製造不通人事為由又把差事推回給禮部。於是乎五部尚書你來我往相互謙讓,誰也不肯接這差事。

     一個時辰過去,爭論仍無結果,皇上感覺到很疲倦了,沒心思再看幾個尚書玩丟山芋的遊戲,正色道:“武林會由禮部尚書提出,且賀卿德才兼備無人能出其右,應是主持武林會的不二人選,朕決定武林會由禮部尚書主持,其他各部尚書通力配合,此議題就這麽定了,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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