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山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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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才子璀璨而悲涼的傳奇人生

(2022-02-04 15:04:01) 下一個

清代小說大師蒲鬆齡和他的傑作《聊齋誌異》,幾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了。而中國第一禁書《剪燈新話》及其作者、大明才子瞿佑璀璨而悲涼的傳奇人生,則知者甚少。

瞿佑於元代至正7年(1347)生於浙江錢塘(今杭州)一個書香之家,其叔祖(爺爺的弟弟)瞿士衡就是一名通過鄉試的貢士。

瞿佑天生聰穎,自幼能詩。據康熙年間的《錢塘縣誌》記載,在他14歲時,父親的一位好友章彥複來訪,指雞為題,請他作詩。瞿佑應聲吟成七絕一首:“宋宗窗下對談高,五德名聲五彩毛。自是範張情義重,割烹何必用牛刀?”

章大加讚賞,繪成桂花一枝,並題詩於其上:“瞿君有子早能詩,風采英英蘭玉姿。天上麒麟原有種,定應高折廣寒枝。”

瞿父欣喜非常,專門建造了一座傳桂堂。

後來,當時的著名詩人楊維楨來訪,瞿佑在堂上見到他的《香奩八詠》,當場作詩唱和。楊對瞿佑的叔祖瞿士衡說,“此君家千裏駒也!”

但是,瞿佑仕途坎坷,直到明代洪武十年,年過30才通過薦舉明經,謀上仁和、錢塘等縣縣學訓導的職位,並持續了20多年。到了54歲,才提升為太學助教。三年以後,成為輔佐永樂皇帝胞弟周王朱橚的右長史。

無奈,五年後因作詩惹禍,遭人嫉恨,又恰逢朱橚倒台,瞿佑以“輔導失職”罪被捕入獄,後來又被流放到保安縣做苦役,長達十年。前後遭曆磨難達17年之久,悲慘經曆堪比1957年被打入牛棚的“右派”。

1425年英國公張輔奏請赦免,次年召還,瞿佑已經79歲。在張府做了三年的家塾先生以後,年逾八旬的他告老還鄉,87歲仙逝。今存著作有《香台集》、《詠物詩》、《樂全稿》、《樂府遺音》、《天機餘錦》、《歸田詩話》等。

大才子瞿佑著述豐碩而一生悲慘,他的《剪燈新話》和它的作者一樣命運多舛。

在仁和縣訓導任上,教書之餘,瞿佑仿唐人傳奇寫成《剪燈新話》4卷20篇,描寫男歡女愛的浪漫情懐,並以篇中精美詩賦顯揚才學。但書成之後,他卻偷偷藏於書篋,不敢外傳。

原因很簡單,明太祖朱元璋做了皇帝以後,實行高壓政策,大開殺戒,名臣如劉基、宋濂、高啟,盡遭誅戮。文壇之上,無論詩詞歌賦、小說戲曲,莫不歌功頌德、粉飾太平。而瞿佑的《剪燈新話》,按他自己的話說,是“涉於語怪,近於誨淫”。所以他深藏不漏,生怕惹禍。

但是經不住親朋好友百般求告,瞿佑還是把書拿出來,讓它在小範圍中流傳。但也就有了手抄本、甚至刻印本,隻是連瞿佑自己也不知道傳到哪裏去了,是否尚有殘存。

瞿佑75歲的時候,正遭受流放磨難,有人拿出一本私人收藏的《剪燈新話》讓他校正。他大喜過望,認真做了訂正。隻是這個訂正本直到瞿佑命歸西天,仍未能付梓印行。

又20年後,《剪燈新話》在坊間盛行,卻遭到朝廷禁止。起因是太學祭酒李時勉見到一個抄本,向皇上舉報,奏折是這樣說的:

“近有俗儒,假託怪異之事,飾以無根之言,如《剪燈新話》之類,不惟市井輕薄之徒爭相誦習,至於經生儒士多舍正學不講,日夜記憶,以資談論。若不嚴禁,恐邪說異端日新月盛,惑亂人心,實非細故。”

就這樣,《剪燈新話》就遭禁了。

所幸在遭禁之前,《剪燈新話》就已經傳入朝鮮,作為學習漢語的讀本而盛行,後來又傳入日本、越南。朝鮮的著名小說集《金鼇新話》、日本的《雨月物語》、和越南的《傳奇漫録》都是模仿《剪燈新話》而創作,成為文學跨國影響的一段佳話。

而此時,由於朝廷禁止,《剪燈新話》在中國已沒有完整的版本了。

後來有人發現朝鮮的全本《句解剪燈新話》,《剪燈新話》才得以回歸並廣泛流傳。

也許,瞿佑如泉下有知,會得到些許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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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牟山雁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菲兒天地' 的評論 : 多謝菲兒垂覽。你的春晚大餐太豐盛了。
菲兒天地 回複 悄悄話 多謝好文分享!
牟山雁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aopika' 的評論 : 《剪燈新話》是唐宋傳奇和《聊齋》之間的橋梁,其中詩詞異常優美。拙譯英文本明年將由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與英語讀者首次見麵。
laopika 回複 悄悄話 《剪燈新話》還真沒讀過,說明還是孤陋寡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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