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急火燎
他媽的鬼天氣，瞎扯淡的天氣預報！夏天看著天空毒辣的太陽，一肚子火氣。他把化肥放回儲藏室，去找抽水機和管子。
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隻好給屈叔打電話。
屈叔肺癌晚期，已經沒有手術的意義，在鎮醫院接受對症治療，等死。他吸著氧氣，費了好大一會，也沒有聽出來是誰，更不知道夏天在說什麽。
夏天掛斷電話，有些沮喪，正想繼續去找，他的電話響了。
“你死了嗎？電話也不接。”
”夏芯的老師推薦他去參加在上海為期兩周的夏令營，學費要一萬二，夏蕊要去舞蹈班，學費八千，你得趕緊開直播，要不去哪裏弄這麽多錢。“
“沒有錢就不去，多容易的事兒。”
“他們的幾個朋友都去，他們不去，多丟人啊。”
“丟人？你知道什麽叫丟人？你想讓他們去，你去做直播掙錢呀！”
幹翠花沉默了一下，又說：”你不在乎你兒子女兒，想想你爹吧，他在智叟家園每個月的費用要兩千八，你再不做直播，我們交不上費，他被送回家，誰照顧他。“
”他又不是不會動，沒有必要專人護理。我母親在家照顧他就行。“
”你母親？她每天跳舞，會朋友，時不時地要錢做臉，你讓她去照顧你父親？“
”他們小時候怎麽對我的，你也知道，我沒有義務管他們。“
”算你狠？那屈叔呢？他在醫院住著，每天都需要錢。“
”屈叔是孤寡老人，他在醫院的費用有政府出，你別拿他說事兒。“
夏天說完，掛斷了電話，感到了一種解脫。想當年，他父母利用他奶奶作為把柄逼迫他和幹翠花結婚，現在他奶奶已死，他再也沒有必要為任何人犧牲自己。
找不到抽水設備，眼看著西瓜秧打蔫，他決定去水塘挑水澆瓜。
他不能讓西瓜死掉，那樣就真成了幹翠花的那樣，況且這是屈叔的心血，他要讓他離世之前能吃到他種下的西瓜。
夏天的肩頭那受過這種壓力，挑了兩趟，就痛起來，他不斷換著肩膀，堅持挑了十次，肩頭的皮膚像是都裂開了一樣，不能碰，一碰就痛得要命。
他開始用手提，一桶，二桶，三桶… …
火辣的陽光照著，他的皮膚燥紅癢疼，他已經不在乎。
他的背心和短褲都被汗水浸透，他臉上的汗水不住地流入眼中，澀澀的，他也顧不上這些。
他澆著水，數著西瓜苗。已經澆了四百棵！
“天兒乖，真能幹！”夏天耳邊有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抬頭四處張望，在中午這炎熱的夏季瓜園，連個飛鳥也沒有。他知道，是他的錯覺，聲音是奶奶的，奶奶已經去世近十年了。
盡管是錯覺，但想著奶奶誇自己，夏天心裏高興起來，疲憊的身體又來了勁兒。
“天兒乖，天兒乖！”
夏天有些恍惚，因為這聲音太真切，他禁不住叫了一聲“奶奶”。
他眼前有個人影，伸出手拉住了他。
“奶奶！”
“歇一會吧！別熱壞了。”
他拉住奶奶的手，躺在地上，睡著了。
夏天醒來，已是黑夜。
他打開燈，發現自己躺在竹床上，光著身子，身邊躺著一位皮膚白嫩的人。這人穿著白色的體恤衫和短褲，側躺著，背對著他。
夏天有些困惑，他趕忙抓起床單遮住下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