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薩克拉門托的中國女人

/格利

 

多年前在英語角遇到一位來自美國加州首府小城薩克拉門托（Sacramento）的中國女人，十分健談，語言風趣。

 

據她自己所說，她嫁到美國已經有十一年之久了。說起來，也算是開放國門以後，中國女人遠嫁它鄉的“先驅”了。 

 

在英語角，一般有這樣一批人：他們的外國丈夫和他們的中國女人。這是一批特殊的人群，它的特殊性在於異國婚姻——高鼻梁、白皮膚的外國男子與嬌小玲瓏的中國女子。

 

說起來，這樣一種社會景觀還是拜中國社會的改革開放之風所賜。

 

在文革或文革前，不要說中國女人嫁老外，你就是普通家庭有一個華僑親戚或朋友，你就屬於“海外關係”，在那個講究“階級鬥爭”的年代，你就是“準”敵對勢力了，不屬於“人民”係列。

 

文革後經過四十年的改革開放，這種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意識形態早已過時，誰要想是走回頭路——閉關自守也注定是不得人心的了。

 

這位來自薩克拉門托的中國女人是南寧人，一口南普說得很溜。談起她當年與她的那位美國丈夫的相識過程十分有趣和有緣。

 

當年我們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也是一位能歌善舞活潑有趣的人，還是一位旅館或餐館（說錯我負責）的經理，朋友很多，有一位平時經常搭檔的舞伴，在舞廳可以說是“如魚得水”、引人注目，舞姿好得沒得說。

 

雖然單著身但有長大成人的兒子和一幫相得益彰的朋友相伴，倒也自得其樂，活得自在瀟灑。

 

一天，這種平靜的生活被攪動了。在旅行社工作的兒子從外邊帶來一位美國朋友湯姆（為了保護個人隱私，這裏隱去其真名），說是湯姆最近失戀到中國旅遊，見他十分喜愛吃中國菜，就心血來潮請他到家裏來品嚐一下媽媽煮的中國菜。

 

母親見兒子這樣說了，也沒對這位高個子深眼眶的老外有特別的興趣，但為了兒子的好意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為那個初次見麵的老外煮一餐。

 

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麽巧，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來了。就是這一餐，這位老外對兒子的媽媽—— 我們故事的女主人公一見鍾情。

 

回國以後，他馬上e-mail過來，對這位單身媽媽窮追不舍，傾訴衷情。

 

開始我們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也沒上心，以為老外嘛，就是花心蘿卜，見一個愛一個的。她還是自顧自地每天工作之餘，與她的中國朋友們大玩其玩，該幹嘛幹嘛。

 

那個老外，倒也不是花心，他是真的上心了。e-mail是一封比一封來得更密，情話也更熱烈了。

 

給媽媽翻譯湯姆信件的兒子以及兒子的英語導遊女朋友開始勸說他們的媽媽，說人家想出國都沒機會，你倒好，這送上門來的好事你都不考慮考慮？

 

兒子催得多了，這位老媽不開口就罷，一開口就一語驚人：你要我嫁給他，可以。但你給我回一封信給他，就說我人年紀也不小了，也不想談那些長長的馬拉鬆戀愛了。如果說他有心，你請他屈尊貴體，直接到中國來結婚就行了。

 

這個兒子得到媽媽的話後，馬上給湯姆發了一封e-mail，告知湯姆，媽媽同意他到中國結婚。

 

湯姆接到這封電郵後在第一時間買好機票飛往中國。

 

據說在機場接機的時候故事也很有戲劇性。

 

前麵說了，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原來也沒對這門婚事真當一回事，隻是對兒子催問得多了一時情急，說下狠話。說完之後就後悔了，她一點兒也不懂英語，異國婚姻，想都沒想過。

 

現在對方真的要來了，她心裏也不由得有些發毛沒底。

 

正因為如此，在接機時就有點兒應付的性質——故意晚去了半小時。

 

這邊晚去半小時不要緊，那邊湯姆在機場就急得如熱鍋裏的螞蟻——團團轉。

 

好不容易等到見了佳人麵，湯姆熱情地向她打起了招呼。“How are you”，隨口就來。

 

那邊中國的兒子也連連催媽媽用剛學到的英語給湯姆打一個招呼。

 

我們故事中的女主人公見兒子又催她了，她沒有說“How are you!”也沒有說：“How do you do?”卻好不容易地憋出一句震耳欲聾驚天動地的話來：“I love you.”

 

正在兒子與他一塊去接機的女朋友麵麵相覷的時候，湯姆一下子醒悟過來，忙對兒子的媽媽說到：“I love you too.”

 

以後幾天的閃電“戀愛”過程也很搞笑。

 

每天上街遊玩，湯姆都要拉著我們故事中女主人公的手。說談得差不多的時候，有一天，湯姆把我們故事中的女主人公“騙”到一個小樹林裏，“動手動腳”，可能還有“kiss”(這是我猜的)這種開放的動作。我們的女主人公隻是對我們說到：“反正你懂的”。

 

以後就水到渠成，雖經開始“證照不全”，但有驚無險，老外又跑回國補開了一份離婚公證書，這個異國婚姻就算結成了。

 

以後的以後，因為美國遭遇9.11，簽證政策收緊，又過了兩年，我們故事的女主人公才順利到了美國與她的美國丈夫團聚。

 

說起這段“驚心動魄”的異國情緣，我們故事中的女主人公語氣十分爽朗風趣，好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由於長期在異國居住，使她在語言上一會兒用流利的英語，一會兒又用普通話或白話給我們敘述這段往事。

 

讓我們在對話中學到許多包括英語在內的知識，還分享了她家庭幸福、婚姻快樂的情感收獲。

 

大多時候，普通話水平有限的湯姆在旁邊“傻傻的”笑著，但看得出來，湯姆一臉的幸福是發自內心的。

 

我們在場聽女主人公講述她的婚姻故事的幾位英語角朋友，也真誠地祝願這一對異國情侶在他們的下半生幸福快樂白頭偕老。

 

在英語角，異國情侶我見過多了，但我麵前的這一對是最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