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刃 23

【黎叔】

當“郭曉芙”珠寶店警鈴響起的時候，黎叔正在維持現場的秩序。他站在大大的氣墊床邊上，透過高度近視的眼睛看著鄭儀的一舉一動。突然看到當火警警報響起後，鄭儀從女兒牆上跳了回去，又重新站在了樓頂上。他竟然還扶著女兒牆向下看了看，隻可惜距離太遠，又有太陽光的影響，黎叔根本就看不清鄭儀的臉。隻能看到他的輪廓。

不過看到鄭儀從女兒牆下來了，黎叔還是很高興的。黎叔從心裏可憐這個要跳樓明誌的年輕人。黎叔心想：年輕人啊，畢竟還是太年輕。沒有經曆過多少事情。現在一點點的運動，就讓他覓死覓活的。他要經曆過過在地球另一端的中國的文化大革命，不定要死了多少次了。

黎叔在年輕的時候，對大洋彼岸的中國有很深刻的印象。他閱讀過《傅雷家書》，感受過付雷那深深的舐犢之情。他也讀過《紅樓夢》，領略了機關算經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的人生哲理。他更喜歡一本書叫做《紅太陽照樣升起》，研究了一個政黨、一個國家的起起伏伏。他知道付雷這樣一位偉大的文人，可愛的父親、豁達的丈夫竟然在中國文化大革命中自殺。他也知道很多中國的文人在中國這10年探索的過程中，選擇了自殺。可是在地球的另一端，數十年之後的水城，還有這麽一個年輕人此時此刻站在樓上，要為了捍衛真理而跳樓，這點讓黎叔看不明白。

不過黎叔還是很佩服這些上街遊行年輕人的魄力和勇氣的，在體製內的他是不敢這麽幹的。他的座右銘是“無驚無險又到下班點”，以及“過了今天距離退休又近了一天”。他是多麽渴望能夠退休過安穩的日子啊。可是從今天上街人們的數量以及打出的各種可口可以看出，這次“大亂”看來要持續一段時間還能“大治”，安穩的日子是盼不來了。

就在黎叔愣神的時候，突然郭曉芙的防盜警報也響了起來。黎叔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趁著火警去搶劫。他立刻收了心緒，也響“郭曉芙”跑了過去。同時，他也用對講機和總台匯報了現場的情況，請求支援。可是獲得的回複卻是由於今天大部分警力都在現場維持遊行的秩序，所以要等至少20分鍾才有支持到達現場。

當黎叔跑到“郭曉芙”門口的時候，突然裏麵有人在裏麵放了煙霧彈，頓時煙霧迷漫，根本就看不清楚裏麵的狀況。黎叔看了一下地形，索性就向居民樓跑去，打算看看能否從居民樓繞道衝進去。

當黎叔跑進居民樓的時候，正好看到吳銘背著兩個背包從消防通道裏麵出來。黎叔一看就覺得他是劫匪，所以就用手從後麵抓住了吳銘的脖子。在經過一番搏鬥後，吳銘向樓上跑去。摔倒在地，眼鏡摔壞了的黎叔掙紮著站起來，把手裏的書包仍在地上，顧不上粉碎的眼鏡，把配槍拿到手中，也向樓上跑去。

吳銘在向樓上跑的過程中，心裏暗自尋思著逃跑的路線。想了半天，最後拿下注意，打算來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他的想法是跑上屋頂，然後從樓下跳下，跳到樓下為鄭儀提前準備好的氣墊床上，然後轉身離開。

按照之前現場觀察的結果，目前隻有一個老警察在維持秩序。而這位老警察現在正追著他向樓上跑。等他跳下去的時候不會有人阻攔的。想到這吳銘就拚命的向樓上跑去。

黎叔看到劫匪瘋狂的向屋頂跑去，心裏這個恨啊。心想：你也太欺負老人家了，知道我這一把年紀關節都不行了，非要我多爬樓梯。我今天非要抓住你不可。

由於樓梯太多，黎叔隻能用手扶著欄杆，步履蹣跚的向上爬著。等他來到天台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身穿黑絲，頭戴黑色棒球帽，手裏還抱著一個黑色背包的人傻傻的站在那邊。黎叔一看，就撲了上去，把那個人摁倒在地，戴上手銬，嘴裏還反複念叨著：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一切都會變成呈堂證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