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雜談

《 秦淮河裏蕩雙槳 》 ， 是道地的酒足飯飽後的行小楷。執筆的 ， 朱自清和俞平伯。讀它們時 ， 上大學時 ，讀為做作業的書累了 。朱的 ， 一句也留不住眼 ; 俞的 ， 看了又看。 " 踏著歪歪的步子 " ， 過目 ， 記到現在和現在以後。

文言裏脫出的白話 ， 像經過多少都有一點磨製的石木 ，不見得就一定就使其 " 好看 " ， 藝術 ， 可就覺得有賣相 。很像我炒得四季豆 ，也幹扁了 ， 和餐館裏點得 ， 少 " 哇 ， 漂亮 " 的驚 ， " 大火炒得 ， 家裏就是做不出 " 的讚。付多點錢 ， 還加上小費 ， 不怨。

那時 ， 寫文章的不多 ， 能寫到被邀同寫一個題目 ， 一定發表的 ， 不是少 ， 寡也。朱俞就是。

穀歌上打開俞平伯散文。

德國籍的 ， 就是工人 ， 都要技校畢業的。在南德的一個小鎮上 ， 遇到一旁的人說 " 他是木工活的行家。 " 見有人拿起斧子 ， 他就立即有糾正 : 手應在的部位 ， 雙腳該怎樣地立 ，，， 不多言地把專家之 " 專 " 和平俗分離。俞平伯的文章 ， 正有 " 專 " 相。

口語 ， 本是很能書麵語人的采擷 ，幾如信天遊 。不然 ， 多停在 " 操你媽的 "格局。而自己自小學起 ， 罐進的就是那格局裏的 " 口語化 "。譬如 : 黨指揮槍 ， 保衛紅色江山 ， 誓死捍衛 ， " 三天不讀就沒法活 ， " 父母老了兒女養 ， 不推政府不推黨 ，，，，，

讀到俞平伯 ， 就急忙閉緊了嘴 ， 不使格局露角。

俞文 ， 常有繞。想 ， 他知道的。倒是覺出他的 " 寫得玩兒 " 的享受 ， 而且不劣 ，有意無意裏也說出蠻貼心的感觸和領悟。

語文好到像俞 ，又不想 " 舉義旗 " 如魯迅聞一多樣地抗爭 ，就意識 " 二流 " 裏弄墨行文。應當說 ， 他對得起買他書文的人和不買就在網上讀的像我。

這也是自己好感的 "民國人的本分 " : 活能幹成啥樣 ， 就啥樣的 ， 就賣那價。

 

二

同時 ， 也在翻遲子健的小說。

俞平伯那裏的 文言" 過濾網" 沒了。要從 " 操你媽 " 格局裏掙出的樣 ， 滿滿地寫得到處。女作家哦 !

東歐 ， 蘇聯 ， 在最斯大林時期 ， 都有好文章 ， 好音樂 。中國 ， 又改革 ， 又開放 ， 就是沒有。這是不是也可以成 "一問 " ?

東歐人明白地說 : 回到老歐洲。網上看過當下俄國的音樂會 ，蘇聯像沒存在過似的 ， 歌唱 ， 演奏 ，全從沙皇時代裏來。

90年前後 ， 去過匈牙利捷克 ，看不到社會主義的歹曾橫行過的太平門街上的橫著眼 ， 敲門問路時伸出的臉 " 吵死了 ， 幹什麽的 "後砰的關門的凶 。就是店裏架子空的不少。

他們有老歐洲之靠 ， 有就從那時代活過來的爺奶 。 80年 ， 他們正壯年末 。所以 ， 蘇東波一下翻了個個兒。

中國的民國 ， 剛呼吸順溜 ， 就給掐了 ; 49 後 ， 延安的一套延伸四處 。 文言 ， 瞎了 ; 禮貌 ， 毀了 ， 俞平伯們本來就小膽兒 ， 都 學了 " 乾嘉學派 "。於是 ， " 實踐是檢驗真理 " 登場 ， 右派傷痕文學上台 ， 王朔開罵憾耳 ， 陳丹青回國不幾天就 " 傻X " 起來。

" 有失斯文 " 沒了 ， 換成 " 沒文化真可怕 " ， 更甚的叫裝X "。女孩都說 ， 大聲的。

遲子健不說這粗口。可怎麽細 ? 小說讀了十來頁 ， 還沒看出。

《 收獲 》 連著兩期登她的長篇的作家哦 !

中國的當下 ， 沒得靠。懂文言 ， 說話不搶的一代 ， 快沒了 。說外國語溜到骨裏的多不回去 。 隻得自己髒汙了。看中國去華盛頓談判的代表 ， 唉 ，還有什麽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