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深冬我們已經很相愛了。我很喜歡和別人提起她,提起她就感到驕傲,就開心地笑。雖然蘇州的冬天又濕又冷,有時候還飄雪,但想起她的時候我心裏就充滿了甜蜜幸福的感覺。在蘇州東花橋巷一棟三層小樓裏,開著暖烘烘的加熱器,我們接吻,我們愛撫,我們纏綿,但始終沒有跨出最後一步。每次吃過晚飯不久,她就要回家了。坐在出租車上,快到她家的時候,她總是對出租車司機用蘇州話說:
“麻煩你前麵小轉彎。”
那溫婉悅耳的聲音和語調,至今我想起來還會開心。
然後我送她到樓下,我們吻別。估計她走到六樓的時候,我就離開。轉過樓,回頭望望,就會看到那棟樓唯一沒有加防盜網的六樓陽台上,她已經站在那裏,朦朧的夜色裏正向我不停地揮手,一如一個溫柔賢淑的妻子和丈夫告別。
漂亮的女孩兒總是有些小脾氣,又聰明又漂亮的女孩兒更是如此了。有次我們吵架了,一連兩天她都沒有理我。我很慌張,就在周六的時候去買了一個老虎布娃娃,她屬相為虎,我討好她。周六的晚上我就等在她家樓下。到9點多的時候,她果然回來了,滿月皎潔的月光映著她黑色的衣,白皙的臉,腳步聲又急促又輕盈。我從黑暗的樓道裏走出來,滿心歡喜地迎上去。她嚇了一跳,又很高興,嬌嘖道:“你怎麽在這兒呀?”
我正要等她上樓後離開,她卻拉著我,陪她上樓。這是我第一次陪她上樓。饒過一層接一層幽暗的樓梯,到六樓她家門口,她掏出鑰匙進門換鞋,我依然等著離開,她卻一把拉住我,帶我進了客廳,示意我顛起腳尖進入她的房間。她的父母就在隔壁睡著,我又害怕又歡喜。她卻從從容容地洗漱收拾,進進出出,故意弄出些聲響。床頭燈溫暖柔柔地亮著,整個房間幹淨又賞心悅目,充滿了她的氣息。我在床邊有些緊張地坐著。不一會兒她進來,幫我也擦擦洗洗,鑽進了她的被窩,相擁著睡了。
淩晨三四點的時候窗外下起了雨。正值深冬,蘇州的雨總是淅淅瀝瀝的,在冷風的繚繞下,雨聲來來去去地飛舞,似乎還有些鑽進了房間來。我醒了,摸摸身邊心愛姑娘的身體,溫暖、柔軟、舒展。我輕輕地親吻她青春美好的身軀,她開始漸漸醒來,蠕動著回應我。我翻身伏在她身上,弄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黑暗的微光中看不清她的臉,她摸索著幫助我,果然一下子就找對了門路,進去了一點點,感覺太不一樣了,但是太棒了。青春躁動的我一下子進去,她跟著嗚咽一聲,黑暗中用右手捉住我的左手,拉到臉邊,擦去她右眼角滑下的一滴淚。這滴淚,一直流在我心裏,留在了1997年深冬的蘇州,那個冬天淩晨的幽暗裏,我的青春在其中熱烈夢幻,喃喃自語,再也不曾離開。
第二天上班後,我看著自己下體上殘存的她的血跡,心裏又激動又幸福。我的和她的處子生涯,一起完美地融合了。
我們越發相愛。她的身體如此美好和誘人,1998年我們總是沉浸在歡娛裏。我們常常在晚上九點多回到她家樓下,先到樓的側麵看六樓她家客廳的燈是否還亮著。如果她的父母還在看電視,我們就在樓下轉來轉去,擁吻,愛撫,等待樓上客廳的燈光熄滅後過一小會兒再上去。第二天早晨,爸爸總是先出門趕廠車,已退休的媽媽還在睡懶覺,我們就趁這個間隙溜出去。
但偶爾會發生意外情況,有時候爸爸沒有去廠裏上班,有時候媽媽起早了。還有的時候,居然是我們倆都睡過頭了。當客廳有人的時候,我是無法走出房間的。她就讓我四肢攤開平躺在被子下,有次甚至把我藏在衣櫃裏,裝作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似的,開開門,打開錄音機播放磁帶(好像每次都是梁詠琪的《短發》),去漱洗打扮了,然後再找機會帶我溜出去。這就是我的妻子,聰明又勇敢,勇敢又聰明。
還是有失手的時候。一次,爸爸媽媽兩個人都趕在我們倆前起來了,在客廳了著急地商量著什麽事情。我在房間躲著不敢動,妻子著急地進進出出,就是沒有辦法把我帶出去。過了一會兒,爸爸媽媽看女兒還不走,就提醒說班車就要錯過了,就要遲到了。妻子一邊答應著,卻裝作忙碌就是不走。提醒過幾次以後,爸爸媽媽看出了女兒的異樣,居然兩個人雙方躲進了臥室。聰明的妻子果然有聰明的父母。妻子趕忙笑意盈盈地拉起我,飛速離開了家門,滿臉盡是羞澀又調皮的神色。我到樓下才穿上鞋子。
那次是在春末夏初了。走在路上,伸手向天,可以感受漫天流淌的風。一個夜晚,我們又在她的閨房溫柔纏綿,愛愛之後她倦倦睡去,我卻走到窗邊,坐在陽台邊看窗外朦朧的夜色,聽遠方隱約的轟轟隆隆的夜聲。我想起在武漢讀書時候的青春彷徨無助,和在廣東工作時候的迷茫,一切都那麽遙遠,都在轟轟隆隆的遠方。我小時候,父母覺得孩子多,生下我就送人了。我從小就感覺一直在流浪,直到碰到了妻子,才有了家的感覺。她會給我買合身有品位的衣服,花費心思給我過生日,嗬護我的喜怒哀樂。多年來,我看遍世界上大千美女,包括那些選秀的美女和影視明星,沒有一個可以和妻子相比。漂亮、聰明、勇敢、幽默、愛我。同時具備這幾大優點的,世界上僅僅有我秀外慧中的妻子一人。
窗外的世界又嘈雜紛亂又遙遠,夜色蒼茫。窗內,我心愛的姑娘,給我家的感覺的妻子,正在兩米外的床上,靜靜地睡著,還用睡意朦朧的聲音囑托我要小心,不要掉下去。
年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