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六爺見柳綿眼圈通紅，心知不好，沒開口問柳綿就說老李頭這幾天不停的咳嗦，有時都咳出血，找郎中來看了說是癆病，無法醫治隻能等死。這癆病就是現代所說的肺結核，那時候就是絕症，六爺走到後麵臥房看看躺在炕上的李掌櫃，有出氣沒進氣，眼瞅著要完，也沒跟老人說話，回頭問柳棉有沒有找西醫，柳綿說這剛瞧完中醫還沒來得及找西醫，言罷眼淚又流下來。
六爺心裏明白這病找誰都是白搭，沒治，可還都得試試，於是說出去找輛車拉老爺子去看西醫，剛出店門碰巧趙安到了正在拴馬，本來是找六爺問夜陷北大營的事，一聽這情況馬上去找電話叫車，這六爺就跟柳綿在家給老爺子穿戴準備出門，不一會趙安回來了，找來了一輛警察局的汽車，把老爺子抬上車要去盛京醫院，還說通知了家裏父母和趙平都到醫院會齊，煩勞六爺在家看店。六爺心想這是人家家事，雖然自己以沒過門的女婿自居那也還是沒過門的，不好摻和的太深就滿口答應下來。
自己回轉店裏坐那抽悶煙，想想李老爺子年近八十，也算高壽，得了這病也就算到了頭，可這老人家一走那柳綿就是孤苦伶仃，李家趙家都把我當姑爺看待自己就得娶了柳綿過日子，可自己個房無一間地無一隴窮的叮當三響不敲都響，雖然有這餅店能維持兩人糊口可那是人家李家的產業，自己插上一手不免有霸占之嫌，六爺就怕因此壞了名聲，所以就琢磨著怎麽救了老李頭的性命大家都行了方便。
怎麽個救法六爺有自己的主意，這剛剛司職城隍地馬，領左使之銜，準老丈人命懸一線自己是不是可以跟城隍求情放他一馬，就算陽壽已盡能不能寬限數年，想好了主意就心中呼喚城隍，待城隍爺現身就跪地磕頭求情，心中喊了幾聲也沒個回音，這才有點打怵，料想是自己沒有能力跟城隍搭上神，正為難之際聞聽廚房有響動，合計是不是柳綿回來了，起身奔向廚房。
一挑廚房門簾卻看見一人正蹲地下燒火，往灶坑裏添劈柴。六爺沒見過這人，就隨口問了聲你是誰，那人也不回身慢悠悠的答道：“你還真能看見我。”六爺心糊塗，這叫什麽話，你大活人那蹲著我又不瞎怎麽會看你不見。那人又往坑裏添了把柴就站了起來，這一站起來六爺才瞧清楚是個老頭，老頭朝著六爺笑，笑的六爺渾身不自在：“你誰呀你，怎麽進來的？” 老頭也不搭話，上下打量六爺，自言到：“倒是有些仙風道骨，是行走陰陽界的好材料。” 六爺越聽越納悶，提高了音調說：“別跟我裝神弄鬼的，爺可什麽都見過，你給我趕緊出去，再不走我喊巡警了。” 老頭聽他這麽一說到在張椅子上坐下來了，六爺這個氣，家裏越忙越有添亂的，剛要發作，那老頭開了口：“你讓我出去，你想把那畫給我貼哪啊？”邊說邊把目光投向灶台的牆上，六爺是多機靈的人，馬上就明白這人是灶神，連忙施禮：“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給灶王爺見禮了。”
六爺怎麽這麽客氣，雖說自己與土地，灶神都是平級，可人家哥倆有法術，都是老油條，自己除了學了點心通其它任嘛不會，這心通還使用不上，要是跟這老頭套套近乎沒準就把李掌櫃這事辦了。那老頭嗬嗬笑著也不搭話，六爺剛要再開口求他搭救李掌櫃之事那老頭先說道：“免開尊口，我辦不了。”六爺心琢磨我還沒開口呢，你這麽堵我嘴可不象話，那老頭到是幹脆：“你想救李掌櫃我辦不成。”嗬！這老頭啊，什麽都明白自己到省嘴了：“你怎麽知道我欲求托之事？”六爺得問啊，“你有心通我就沒有心通嗎？”老頭答到，哦，六爺懂了，這老頭可看穿我的心思，可自己怎麽看不穿他的心思：“灶王爺，我怎麽看不穿你的心思？”那老頭狠吸了幾口屋裏的煙氣：“你身為凡夫怎麽會看穿仙人掌故？”就是說你凡夫俗子看不透神仙的心，六爺覺得在理，可事還得辦，忙陪著笑道：“您是李掌櫃家的灶王爺吧？”老頭點頭，“那李掌櫃出這麽大事您不搭把手？”老頭好像覺得六爺有點傻，不太愛搭理，隻是關注爐中火焰，六爺又跟了一句：“您能不能救救，再給續個三年五載的。”老頭站起身又去找劈柴，六爺趕緊出了屋外抱一大捧柴禾進來扔在屋當地，老頭也不看他還是勾弄爐火，六爺也沒法再問，過了半天爐火旺了起來老頭才轉過頭說到：“李掌櫃陽壽已盡，我等小仙哪有權利更改生死薄子，這事就算城隍老爺也未必能辦。”六爺一聽這話心涼半截，這神仙怎麽就這麽點能耐，還是不太死心，又問：“這事就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了？”老頭言到：“生死有命，個個都徇情枉法這陽間豈不亂了，那李掌櫃已然高壽，且身體硬朗，若不加些絕症是走不上陰間路的。”
六爺心想這凡間規矩真是殘忍，沒病還有人給找病，身體再好也沒用，到了日子準有人給你安排出去。聽灶王這麽一說六爺詞窮了，原本準備一顯伸手救老丈人於水火的夢就醒了，呆呆的在那發愣。灶王過來拍怕他肩膀：
“有賢，你命中有樁喜事就在年底，李掌櫃不走這事就成不了，你難道忘了嗎？”六爺忽的想起溫大姐給他起過一卦，說年底有喜事，當時自己還高興了半晌，現在想起這前前後後不免有些害怕，難道說命中注定的事就這麽準？那自己注定當城隍這事是不是也會如此奏效呢。自己想著心事把老頭可就忘一邊了，過了半晌老頭開口道：“你居然能看見我，心通眼通都成了，可喜可賀。”老頭這句話才把六爺從思緒裏拽回來，忙問到：“灶王何意？”老頭說：“心眼本來就是相通的，你心有感應眼便有所得，城隍爺教了你心通是為了便於聯絡，你心智有加自己悟到了眼通，奇才奇才呀。”有人誇獎六爺自是心裏高興，接著問道：“眼通有何用途？”老頭說：“此後，你身邊仙鬼靈狐皆為可見，到也是件麻煩。”說罷老頭哈哈大笑，又跟著來一句：“三天屋裏沒有煙火我都快餓死了，以後記得不可再斷，即刻有人歸來我先走了。”說罷就隱在灶王爺的畫裏。
六爺還在納悶，店門可就響了，趙安撣著身上的雪跨步走了進來。六爺忙上前詢問病勢如何，趙安說大夫也說沒救，現在送到自己父母那去調養，挨一天算一天了。六爺雖然心裏早有了預備可難免還是悲傷起來，多好的老人這說走就要走了，心裏難過就不愛開口，倒是趙安問起他來：“我說二姨夫，我姥爺要是走了，你可就得過來幫我二姨看店，你又什麽時候去北大營謀了差事，這差事若不辭了怎麽跟我二姨看店，莫非你又在耍什麽 花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