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立群軼事：（四）積鬱成疾

八十年代，我和女兒出國前，與家人的合影。前排左一：我的女兒；前排左二：筆者；後排左二：公公許立群；後排左三：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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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立群於1975年被釋放時，已經年近花甲；盡管他受盡磨難，出獄時，仍是滿頭青絲，經過檢查，除了患有輕微的糖尿病以外，身體尚佳。

但是，許立群的脾氣卻變了。初始，他隻是有些固執己見，有些自尋煩惱，有些鬱悶寡歡，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會讓他生氣；繼而，發現他有一些不符合常理的想法。

那時，婆婆還十分清楚公公在獄中的全部遭遇，隻是覺得他和以前判若兩人，但又搞不懂症結所在？離別了八年半的夫妻，重新進入了磨合期。婆婆開始完全是以忍讓為主，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日久天長的憋屈，終於觸到了婆婆能夠容忍的底線，她想到了分手；然，就在此時，公公被確診精神出了問題。

婆婆是個既善良又剛強的女人，當她得知公公的病情後，不僅毅然決然地留在了公公身邊，而且無怨無悔地承擔起照料公公的事；無論是心理開導還是飲食服藥，無論是住院治療還是居家療養，事無巨細，婆婆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公公。

在治療期間，醫生慢慢地發現許立群有幻聽的現象，他總能聽到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在不停地指揮他，控製了他的所作所為；遵照“指令”做吧，他感覺不對；不遵照“指令”做吧，他感覺亦有錯；這讓他不知所措、進退兩難、痛苦不堪。

許立群第一次住院治療，的確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回家之後，他情緒平穩，心情頗佳，但同時，藥物的副作用又使他乏力、寡言、嗜睡。經年累月，病情時好時壞，需要間隔性住院治療。直到八十年初，經朋友推薦，醫生同意，開始服用美國進口藥物，許立群的病情才徹底有了好轉。

患病以後的許立群，雖然不能繼續勝任中宣部的工作，但當病情緩解時，他仍希望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其中之一便是寫回憶錄。總以為，許立群的回憶錄若能問世，一定是一部精彩珍貴的曆史巨著，但它終是被埋沒在了流年的古道上，自始至終沒能與讀者見麵。

當年，許立群確實全力以赴地寫了，但曆時數年，卻遲遲不能脫稿；其中的原因是：有些舊事，難以憶起，完全遺忘了；有些舊事，反複記述，但卻無法成文；故，直到他辭世時，他的回憶錄仍舊沒能完成。

許立群昔日的那份筆墨才華，在病魔中漸漸地流失而去。不過，許立群自己倒很坦然，出書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能享受寫作的過程。但，對於所有熟識許立群的人來說，內心總會感到非常惋惜和遺憾，一個名副其實的文人才子就這樣被摧毀了。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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