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 女兒要結婚?
轉眼到了2007五月底,餘青青畢業了,因為是連讀,她同時拿到了學士證書和碩士證書。
還不到二十三歲的餘青青畢業前一年就拿到了一家公司的錄用通知,所以到了2007年七月就順利上班了,她驕傲地稱自己是“年輕的職業女性”。
而餘青青的男朋友傑森還需要再讀一年碩士,暑假期間,他也要到休斯敦的一家石油公司實習,公司同意付他20美元一小時。傑森高興極了,這樣他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有了。餘青青向父母提出來,希望傑森在休斯敦實習期間,可以住到家裏來。
新買的房子,二樓有四個臥室三個衛生間,住是住得下。隻是倆人還沒有結婚,傑森就堂而皇之地住進家裏,而且當然是和餘青青住一個房間,這好像有些違背中國人的觀念。餘爭鳴和肖雨禾倒是很開通,他們倆連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尤其是肖雨禾,從內心深處,她甚至希望女兒這樣做。
肖雨禾是一個傳統觀念十分淡薄的人,她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怎麽說。她的想法是,女兒已經和傑森共租公寓快兩年了,要說什麽“生米煮成熟飯”,那米也早就已經是熟透了。可是自己對這個未來的女婿並不是十分了解,總還是有些擔心。如果住進家裏,近距離接觸幾個月,仔細考察一下人品,就算是幫女兒把一下關吧。如果發現什麽問題,還可以及時給女兒提提建議,反正沒結婚,一切都來得及。
餘爭鳴倒是一付什麽都無所謂的態度,他嘲笑肖雨禾說:“考察?你能考察什麽?你還以為青青會聽你的。家裏有的是地方,他們倆住在二樓,也不會影響我們什麽。隻要青青高興,隨他們去吧。”
傑森在餘家住了三個月,每天早出晚歸上班,還主動打掃二樓的衛生,完全像個家裏人。看見他性格開朗,脾氣好,尤其是對女兒百依百順,肖雨禾也就默認了準女婿。
青青上班後,出差很多,常常是周五才回家,周一就又拖著箱子走了,在家住的時間很少。她自己住在二樓。家裏房子這麽大,二樓的一廳四室都是她的,可是她卻不領情,在家隻住了幾個月,就到處找公寓。肖雨禾心裏有些點酸澀,她很希望女兒大學畢業後能在家裏住。因為一旦結了婚,再回家住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餘青青卻說:“我已經二十三歲了,而且在大公司裏上班,怎麽能還住在家裏?”
肖雨禾心裏知道,女兒找公寓是為了傑森來往方便。她試探著說:“既然你工作了,傑森一畢業也就要上班了。你們有沒有結婚的打算?”
餘青青這才笑著說了實話:“我都買了結婚禮服了。傑森五月份就畢業了,六月初他就到那家石油公司上班。我們打算等他上班後就結婚,那時候我就快二十四歲了。”
肖雨禾有些驚訝:“你都買了禮服了?那傑森的禮服呢?買了嗎?”
餘青青滿不在乎地說:“他不用買,租一身就行了。”
“租?!哪有結婚租衣服穿的?又不是買不起,為什麽要這麽寒酸?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怎麽可以租禮服!”肖雨禾從心裏不能接受這種觀念,她試圖勸說女兒:“結婚禮服是一種紀念品,可以留著給下一代用。再說,你們倆都有很好的工作,如果嫌貴,我給你們出錢也行。”
餘青青卻是主意已定:“那種禮服很貴,而且這輩子可能就穿這一次。那種專門出租男式結婚禮服的店生意好得很,大家都像你一樣,什麽都自己買,那些店不是早就垮了。”
肖雨禾問:“男士禮服比女士禮服貴嗎?你的禮服多少錢買的?”
“我買的便宜禮服,三百多美元,不就是穿一次嗎。這些細節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知道要做什麽。”餘青青有些不耐煩了。
肖雨禾隻好換了一個話題:“那你們計劃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婚禮?”
“我們正在考慮,我隻想要一個簡單婚禮,越簡單越好。”餘青青說。
肖雨禾盤算起來:“如果是夏天結婚,那也就還剩幾個月了,聽說那些好的婚慶公司都要提前幾個月定。要不要我現在就幫你打聽一下看看?另外,你們打算請多少人?我們家在美國沒有什麽人,隻有幾個朋友,可是傑森父母兩邊的人,還有你們倆的朋友,你要大概算一下。”
肖雨禾絮絮叨叨地說著,餘青青一直沒吭聲,過了好一陣,她才說了一句:“這麽麻煩!讓我想想再說。”
餘青青趕在傑森畢業之前租一家公寓。從室內的結構來看,比肖雨禾他們剛來美國時住過的公寓要新一點,兩室一廳,800美元一個月。肖雨禾歎息道,房子是大一點點,不過價格差不多翻了一番,十幾年了,物價還是在漲啊。
2008年夏天,傑森也研究生畢業了。他和餘青青一樣,在畢業前就找到工作,六月初就上班了。為了慶祝兩個孩子順利走入職場,餘爭鳴和肖雨禾帶著餘青青和傑森到中國城一家餐館去吃飯。飯桌上,肖雨禾問女兒:“你們定了沒有?婚禮是什麽時候啊?”
餘青青和傑森交換了一下眼色,兩個人臉上都掛著神秘兮兮的笑容。
看他們那副表情,肖雨禾更加困惑,接著問:“你們什麽意思啊?到底選中了哪一家婚慶公司?”
餘青青猶豫了一下,才笑著說:“我們要到拉斯維加斯去結婚,七月五號,我已經訂好了地方,機票和酒店也都定好了。”
肖雨禾和餘爭鳴都吃了一驚:“拉斯維加斯!?不用婚慶公司嗎?再說七月五號,還不到十天了,我們怎麽來得及?”
“辦婚禮太麻煩,我哪有時間?”餘青青說:“我隻想要一個最簡單的儀式就行了,他也同意,反正他總是聽我的。再說傑森還沒有去過拉斯維加斯,所以我們想到那裏去辦,順便玩玩。我們商量好了,我們自己的婚禮,我們自己出錢。”
“你們自己哪裏有錢?你才工作了一年,他才工作了幾天。”肖雨禾急切地問。
餘青青解釋說:“我定了那家叫‘小白宮’婚禮公司,記得那個最紅的女歌星布瑞塔妮嗎?就是她結婚的地方,我特地挑的。”
肖雨禾埋怨地說:“你們怎麽不早說,我們連禮服都還沒有準備。”
“你們一定要去嗎?我計劃就我們倆去,簡單走一下過程就行了。”餘青青不太情願地問。
肖雨禾知道女兒素來有主見,自己除了支持沒有其他的選擇,不過這件事不能全依她。她果斷地回答:“你們結婚是大事,我們怎麽能不參加,趕快把酒店的名字告訴我們,我們要訂在同一家酒店,這樣方便些。”
餘爭鳴在旁邊說:“七月四號是國慶節,拉斯維加斯的酒店一定很滿,訂同一家酒店不知道是否還來得及。”
“如果你們去,是不是也應該邀請傑森的父母?”餘青青思索著說。
“當然,這麽大的事情,雙方父母當然一定是參加的。你們需要錢嗎?”餘爭鳴補充了一句。
“我已經付了五百美元,除了辦婚禮,還包括接新娘的加長轎車,傑森的禮服,我手上的捧花,還有結婚照片。你們人去就行了,不需要再花什麽錢了。”餘青青說。
離女兒的婚禮隻有幾天了,肖雨禾幾乎是衝進服裝店,進門就問服務員:“新娘媽媽的禮服在哪裏?”
“你們一定要去嗎?我計劃就我們倆去,簡單走一下過程就行了。”餘青青不太情願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