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國的房事（二）

公寓驚魂

上一篇講的是合住，這一篇就該寫住公寓但不合住的故事了。我住的公寓是個超級小型的，一共才四家，都是一臥室，樓上樓下各兩家。這座小公寓樓本來是一個HOUSE，被房主改成四個apartment出租，可以多掙一些房租。公寓靠著街道，我住的是一樓，汽車開過，行人路過，樓上走路，多少有些吵。房子很老了，有接近一百年的曆史，地板已經變形，有些傾斜，如果一碗湯裝得滿一些就容易灑出來。有什麽辦法，銀根緊嘛，隻要房租便宜，什麽事都可以將就。

最值得一寫的是我失竊的經曆。那一天，下班回家一看，起居室裏象進了強盜，沙發罩被扯下來放在地上，電子琴斜躺在沙發罩上。電視和電腦都不見了，連電視遙控器也一起消失了。低價買進的二手VCR和它的遙控器還在，二十美刀買的二手小音箱也沒有拿走。這幫強盜，還挑肥揀瘦的。後門虛掩著，明顯是被改錐敲開的。前門也有被撬的痕跡，隻是進門時沒有注意。顯然是盜賊在前門沒有得手，又試了後門才進去的。最關心的是我的護照和簽證文件，那些東西被我藏在一個意想不到的一方，沒有丟。其它的證件和文件放在一個破包裏，也沒有丟。有一個挺高檔的真皮文件包被敲開了，但是裏麵隻有一些文件的複印件。失竊前幾天買了一個幾百美元的數碼相機，被我藏在一個裝工具的桶裏，沒有丟。每次我出門前藏相機，河東都罵我有毛病，現在她知道我的英明了。要是相機剛買來幾天就被偷了，多可惜啊。

這麽倒黴的事情居然發生在我們身上，現在該怎麽辦，應不應該報警驚動警察先生？還是先問一問我們的美國技術員同事吧，電話打到實驗室，沒有人接，顯然她已經離開實驗室了。那就試一試看看我們老板還在不在辦公室，電話打過去，老板居然還沒有下班。老板說，還等什麽？趕緊打911報警！我還會在辦公室待一陣子，你也知道我的手機號，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隨時給我打電話。老板給指示了，那就打911報警。接911電話的首先問明白姓名，地址，事件，特別關心有沒有人員傷亡，我說沒有。接線員又問家裏現在有沒有壞人，我說不知道，但是我們已經在家裏待了一陣子，沒有有壞人的跡象。接線員很慎重地囑咐，你們先撤到屋外等候，我們馬上派人過來！

也就是三五分鍾吧，一輛警車閃著燈停到我家門口的馬路上，一個中年警察很關心地問候我們是不是OK，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要進去檢查。警察把有限的幾個屋子查看了一番，然後單膝跪在床邊的地上，歪頭看床地下有沒有人，嘴裏不斷地叨咕著“我就是要保證你們的安全，我不在乎跪在地上。”美國警察，蠻可愛蠻敬業的嘛。我們很關心地問，盜賊能抓到嗎，我們的東西能找回來嗎，要不要我們提供丟失的物品目錄。中年警察正色道，“我是高級警察，我這麽快趕來是要保證你們的安全。生命是最重要的！至於你丟了什麽，等一下會有一個普通警察來錄口供和取指紋。你們在這裏的這裏等著，我走了。”

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大約一個小時，來了一個年輕警察。看來美國警察對人身安全比較在意，至於財物的損失他們不怎麽放在心上。年輕警察先錄了口供，問明白我們丟了什麽，然後開始查指紋。查指紋的時候先在估計有指紋的地方刷上粉色的粉末，然後用膠紙往上一沾，收到一個小塑料袋裏。一共查了前門，後門，還有那個電子琴等幾處，很職業的樣子。查完後，年輕警察給開了一張證明，說明家裏財產被盜。後來知道憑這張證明可以減稅，但是那陣子我們還拿J簽證，本來就不交稅，所以也就無從減稅。年輕警察分析，很可能是我們沒注意拉上窗簾，被人看到電腦和電視才起意來盜。從手法和所盜物品看，十幾歲的孩子作案的可能性比較大，他們拿一些好賣的東西去換錢用。

門被撬壞了，鎖不上了。給房東打電話，讓他派人來修，房東一口答應第二天就找人來修。家裏已經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第二天又是星期六，幹脆把後門用桌子頂上，鎖好前門出去野餐。野餐回來後，發現房東根本沒有來修，大怒，拿起電話問房東為什麽沒有信守諾言。房東解釋說是周末找不到鎖匠。我說，你說了要修，卻沒有修，至少要給我留個紙條或給我打個電話，這樣隨便不受承諾卻連個解釋和道歉也沒有是不可以接受的。這是我來美國後第一次跟美國人提高了嗓門說話。房東指責我高聲說話，我說我隻是跟你講理，半個罵人的字沒有。我受了驚嚇，損失了財物，相信你依賴你來修門你卻隨便食言，我有點激動應該沒什麽不好理解吧。房東隻好答應第二天一定來看看，如果不能修也一定留一個字條解釋沒什麽不能修。星期天，我實在不願呆在家裏看被偷過的家的景象，又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回來後，看到家裏留了一個紙條，說是星期天一定找人來把門鎖修好。星期一上了一天班，回家看到，後門裝鎖的地方包了防撬的鐵皮，安上了新鎖。

隨後的一兩個月，我們不想再買電腦和電視，過起了沒有這些電器的生活，一家人多了很多看書和一起說話的時間。我們甚至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還向朋友推薦每天回家後不用電腦，不看電視有多好，能省下時間幹很多有意義的事情。有的朋友實在看不過去，說有個小電視閑著也沒有用，讓我們也搬去看著。我們想想一個電視也不貴，還是自己去買一個，省得被人看著那麽淒慘。買電視時，我們選定25寸非平麵電視，挑了一個最便宜又最重的。一邊往車上搬累得直喘氣，一邊嘴裏念叨，又重又沒多少價值，我看你還偷不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