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印象（二）吃在國內

本來寫到一半，事過境遷不想接著寫的一篇小文，偏有人想接著看。反過來，有的文章寫得可用心，自我感覺不錯卻反倒不受待見。這事情你要是把原因歸在讀者身上，就是口味難測；要是把原因歸在自己身上，就是“有心載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行。”閑話放過一邊，接著講回國的印象吧。

６．父母（續）。由於飛機誤點，到家已經是午夜了，這對我們這樣熬慣了夜的人不算什麽，但對父母就很不尋常了。我父母是屬於生活超級規律的一類，平時九點多就睡覺。見到我們回來，他們也不睡覺了，拉著說話說個沒完。要說也是，這麽多年沒回家了，雖然請父母到美國住過一陣子，但那是他們客居，跟孩子回家的感覺顯然不一樣。母親三句話不離她孫女我女兒，因為我女兒先我們十幾天回的家。父親就更有意思了，跟我大侃對國家政治經濟的分析。大概男人就是這樣，不願意涉及感情的話題，找個不相關的大話題來談，其實隻是想說話而已。

７．老祖宗。老祖宗九十多歲了，是我媽的媽，那就是我女兒的曾外祖母了，所以叫老祖宗。離開北京這些年，老祖宗身體還硬朗，沒有什麽嚴重的疾病，也不需要吃任何藥，每天還自己下樓去散步，和其他老人打麻將。但人畢竟是老了，聽力下降了，記性也差多了，點上火燒個水等一會兒肯定會忘記，所以我母親接過了做飯的任務，現在早已不讓老祖宗去擺弄廚房的煤氣灶了。人老，最核心的是思維的老。我早早起來正在刷牙，老人家就站在邊上開始重複她以後還要說幾十遍的車軲轤話：“我說你們掙點錢就回來吧，回來一塊錢當八塊錢花，這邊房子也比美國便宜，買菜就在樓底下，附近就有兩個超市，又方便又便宜。一家人都待在一塊兒多好。”我母親聽見就過來說，行了行了，你這都是老思想了，你先讓他把牙刷完行不行。趁老祖宗退回屋裏時，我母親跟我說，“她老掂著讓你們回來呢。你也別跟她說死了說不回來，她聽到該掉眼淚了。你就說再過幾年就回來。”我趕緊答應。

８．女兒。女兒先行一步到的北京，因為她的暑假很長，而我們能請的假有限。母親向我匯報，“一開始我們看她個子挺高，買東西顯得還挺又主意，還知道討價還價，就當她是個大人似的。哪知道過了幾天發現她還是有很多孩子氣想法，看見套娃娃就想要，都給她買兩個了。一開始給她二百塊錢零花，出去一趟就用完了。”母親一邊說著，臉上露出慈愛的表情。這就是中國典型的隔代親。

９．哥哥。哥哥把我們送到父母家就匆匆回自己家去了，第二天一早還要送孩子。第二天哥哥他們一家再過來一起吃飯。現在國內吃飯一般都不在家做了，就到附近飯館去吃，一大家子十來口人坐一桌三四百塊錢就吃得很不錯。在美國，三四個人去中國城味道還不錯的飯館吃飯，比較有節製地點菜，連稅帶小費也要接近一百美圓。這麽算下來，在吃飯這件事上，在中國花一人民幣頂得上在美國花一美元。哥哥在國內應該說是過得很不錯了，兩口子一人分一處房，又花錢買了一套房，說是算投資。在單位當上小頭目，也買車了。以前我在時，父母親看病我就全包了，因為我在醫院工作，掛號找人都很方便。這些年我不在國內，除了有時可以打電話找找熟人，剩下的事就基本都交給我哥哥了，他就都默默地都幹了，好象一切都很自然，都是應該的。就象以前我覺得自己應該幹一樣，這可能就是有其父母，就有其子，我父母就是特別低調，隻做不說的一類。

１０。嶽父嶽母。嶽父母住在開封，一個很有味道的中等城市。比起北京來，這裏的生活更方便，悠閑，而且花費很低。嶽父母很喜歡玩，打牌，打麻將，打電子遊戲，可以玩到眼睛都掙不開，直打磕睡才去睡覺，和我父母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們也非常喜歡他們的外孫女，知道外孫女要來開封，早就弄了兩條狗一隻貓養在家裏，等著外孫女來玩。我父母對孫女是嗬護有加，但實在是不想養什麽貓狗，就買了兩隻小兔子臨時養養。

１１。開封小吃。開封的小吃品種很多，如果真想見識開封小吃的龐大陣勢，在市中心附近有個廣場總有幾百上千個攤位。象我們這種就住在當地的，不必走那麽遠，家門口就有豆腐腦，胡辣湯之類的攤位。附近還有一些家庭開的麵館，包子館，由於我們住的時間不長，天天換樣吃都吃不過來。小吃都很便宜，一兩塊錢，不過衛生有點不敢恭維，絕對不能看他們在裏麵是怎麽做的，看了肯定就不想吃了。為了洗碗方便，他們在碗上套一個薄膜塑料小袋，然後把豆腐腦什麽的就盛在裏麵。我們住的地方離小攤一共就沒幾步路，幹脆拿著自己家的小鍋去盛。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大家多少年來都是這麽吃的，我們當然也行。

１２。大骨頭餐。開封的飯店真便宜，一百多塊夠一家十口吃個舒舒服服，不過味道就比較一般了。所以要去吃有特色的。“宋廷大骨頭”屬於火鍋類，滿有特色的。桌子中間放個巨大的火鍋，裏麵煮著味道十足的大骨頭，這就是主餐了，還可以點一些其他的菜，也可以在火鍋裏涮其它的菜。服務員遞餐巾紙，上水啦忙來忙去的，挺熱鬧。開封第一樓的包子也很有特色，裏麵汁水挺多。不過，好象其它的好包子汁水也都挺多，比如西安的灌湯包，天津的狗不理。所以，這包子就一筆帶過，不專門寫一段了。

１３。電動麻將桌。開封街上到處都是廣告，電動麻將桌八百塊錢就可以買到。這東西有用嗎，打完一副麻將大家用手推幾下再碼好不就行了。不試不知道，一試才知好。有一天吃完午飯，一大家人包飯店樓上一個房間幾個小時打麻將，記得很便宜，好象才三十塊左右。開封夏天挺熱，正好借飯店房間的空調涼快涼快，服務員還緊著給上茶什麽的。吃完飯覺得累了人的可以先睡一會兒，有兩張小床，牌桌上隻需要四個人就夠了。牌早就碼好在桌上，上來就能打。打完了一按電鈕，桌上的牌全都從桌子中間掉下去，另一副不同顏色的牌隨後冉冉升起到牌桌上，馬上就能打下一副了。這邊四人人抓著牌，桌子下麵嘰哩咕嚕自動洗著牌，省時間省大了。怎麽說呢，一旦用過了電動麻將桌，真的不想再用普通的麻將桌了。中國人真是智慧，真是手巧呀。其實能造出這種電動麻將桌本身沒什麽了不起，了不起的是造價不到八百塊錢，讓我由衷地佩服。